李 靜
(寬城滿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 河北寬城 067600)
淺議我國死刑制度改革的重要意義
李 靜
(寬城滿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 河北寬城 067600)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急速轉型,整個社會發生了巨大而深刻的變化,刑法也隨之發生轉向。傳統的刑罰萬能主義、重刑主義的刑罰觀,已經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的要求,死刑已失去了以往在刑罰體系中的核心地位。2011年2月25日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九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八)》,順應時代的要求,全面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在立法上對死刑進行嚴格控制,大量削減死刑、嚴格限制死刑適用條件,同時對刑罰結構和減刑制度進行大幅調整,矯正“死刑過重,生刑過輕”的司法現實,體現了時代色彩,彰顯刑罰輕緩化和“刑罰人本主義”對生命權的尊重。死刑制度改革的重要意義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死刑制度的變化或者改革,會受到國家決策機關所確定刑事政策的深遠影響。20世紀80年代及90年代早中期,死刑罪名之所以大幅增加,死刑之所以濫用,與當時國家所采取的“從重、從快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的“嚴打”刑事政策不無關系。但是,“嚴打”刑事政策的實施卻并不能給國家帶來長治久安,因而難以成為法治社會常態下應對犯罪的有效對策,而其所帶來的死刑的立法和司法泛濫也走到了盡頭。刑事政策的更新成為歷史的必然,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應運而生。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是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提出來的,體現了以人為本、公平正義的理念和罪刑法定、罪刑相適應的精神。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是在創建和諧社會背景下進行刑事政策調整的表現,它不僅是刑事司法政策,也是刑事立法政策,是我國刑事政策的新發展。它對于有效地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最大限度地遏制、預防和減少犯罪,促進社會和諧,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刑法修正案(八)》所削減的13個死刑罪名,均為不直接侵犯他人生命健康權利的非暴力犯罪,從性質上可分為兩大類:一是貪利性的經濟或者財產犯罪,共有12個,數量最多;二是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中的傳授犯罪方法罪。盡管如《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八)〉的說明》所指出的,在司法實踐中,這13種具體犯罪的死刑很少適用或者基本上沒有適用過,但是,國家立法機關對這些犯罪配置死刑,其實就是用剝奪行為人生命的手段,來保護上述犯罪所侵犯的并不包括公民生命健康權利在內的社會關系。顯然,立法者在立法之時認為,在最嚴重情況下,只有死刑才能懲治上述犯罪,才有足夠的威懾力防范上述犯罪的發生。姑且不論這種對死刑報應和威懾作用的迷信造成了依賴死刑懲治犯罪的惡性循環,單說其中對非屬公民生命健康權利的社會關系與人的生命價值對比關系的錯位認識,就令人不寒而栗,因為:第一,在司法中根據犯罪侵犯或者涉及的財物或者財產的價值數額來確定對犯罪人適用死刑,其實就是認為人的生命在價值上還不如一定數額的財物或者財產,因而在實際上會給社會公眾造成“人命不如錢”的印象;第二,在司法實務中根據犯罪可能給社會造成的危害來確定對犯罪人適用死刑(如傳授犯罪方法罪),實際上是對僅有產生物質性損害可能的抽象危險犯適用死刑,在判斷標準的明確性上還不如根據犯罪數額對經濟或財產犯罪適用死刑之情形,更是將抽象的社會管理秩序高高地置于人的生命價值之上。在此立法背景之下,若司法機關受到重刑主義的影響或者對死刑適用標準掌控不嚴格,后果就不堪設想,必定會造成濫用錯用死刑的惡果。如今,國家立法機關通過刑法修正案來廢止13種具體犯罪的死刑,意味著糾正上述錯誤認識,不再認為人的生命在價值上輕于財產或者財物以及其他非屬公民生命健康權利的社會關系。這對民眾關于死刑的認識也有積極的引導作用。盡管由于種種原因,《刑法修正案(八)》沒有廢止所有非致命性暴力犯罪的死刑,但也已經表明,國家立法機關初步承認“死刑不應適用于非致命性暴力犯罪”的國際共識,并開始從廢止死刑的角度考慮對公民人權予以切實的保障。
當前形勢下,我國所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以民主法治為基石的,現實社會要求法治應該是理性的,高效的,公正合理的,健全的社會主義法治。在我國明確提出把構建和諧社會作為重要建設目標以后,對于作為現代法治重要組成部分的刑事法治,也應該給予更加重要的關注。完善和改革刑事法治已經成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要環節,刑事法治的進步有利于更好實現和諧社會建設的宏偉目標,而對于刑事法治改革的重要方式就表現為對死刑制度的改革。我國《刑法修正案八》大幅削減了非暴力性犯罪的死刑罪名,調整了刑罰的結構,體現了刑法的謙抑性原則,體現了對人生命的尊重和保護,給犯罪行為人以改過自新、回歸社會的機會,有利于化解社會矛盾,促進整個社會的和諧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