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于洋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的悲劇定義及解讀
黑龍江 于洋
車爾尼雪夫斯基在《論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中寫道:“《詩學》是第一篇最重要的美學論文,也是迄至前世紀末葉一切美學概念的根據(jù)。”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系統(tǒng)的總結了古希臘悲劇藝術的實踐經(jīng)驗,形成最早的以情節(jié)論為中心的悲劇理論,同時在歷史上第一次概括了悲劇的定義,創(chuàng)造了一套完整的悲劇理論。可以說對后世特別是對西方悲劇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本文試就亞里士多德對悲劇的定義進行解讀,以期引起更多有識之士對《詩學》中悲劇的重視。
悲劇;憐憫;恐懼
亞里士多德說,“悲劇是對于一個嚴肅、完整、有一定長度的行動的摹仿”是對悲劇性質的界定。亞里士多德認為一部出色的悲劇必須具備“嚴肅性”、“完整性”和“規(guī)模性”,而悲劇最主要的特征是對行為的摹仿。也就是說,悲劇從始至終都要由一系列的行為貫穿下來。這就涉及到悲劇行為的主人公。亞里士多德認為,發(fā)出悲劇行為的主人公應當是“高尚的人,比一般人好的人。”
既然,悲劇的主人公是高尚的人,悲劇又從何而來呢?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是由于有性格缺陷的主人公看事不明,錯誤行事,而最終釀成悲劇。克雷斯也從悲劇沖突的神秘觀念出發(fā)來解釋亞里士多德的這一觀點,“一切悲劇英雄都被陷入一種比他所能客觀地看清楚的更為巨大的過程之中,而一切悲劇動作都顯示悲劇英雄對于那個過程開始茫然無知到而后逐步認識。悲劇動作的運行,先是充滿期望,而且過于信賴這種期望,然后走向錯誤,一切希望終成泡影,逐漸有所認識終而至于完全失敗。”亞里斯多德認為,主人公的錯誤行動必須具有“嚴肅性”,即:主人公的行動是可怕的和可憐的,“一定發(fā)生在親屬之間,仇敵之間或非親屬非仇敵的人們之間。”
亞里士多德認為如何安排事件是悲劇藝術中的第一件事,而且是最重要的事。正如他在對悲劇的定義中提到了事件的完整性。他在《詩學》第七章中專門論述到:所謂“完整”,指事之有頭,有身,有尾。所謂“頭”指事之不必然上承他事,但自然引起他事發(fā)生者;所謂“尾”,恰與此相反,指事之按照必然規(guī)律或常規(guī)自然的上承某事者,但無他事繼其后;所謂“身”指事之承前啟后者。所以,結構完美的布局不能隨便起訖,而必須遵照此處所說的方式。
至于悲劇的“規(guī)模性”,亞里士多德認為,“一個美的事物——一個活東西或一個由某些部分組成之物——不但它的各部分應有一定的安排,而且它的體積也應有一定的大小;因為美要依靠體積與安排,一個非常小的活東西不能美,因為我們的觀察處于不可感知的時間內,以致模糊不清;一個非常大的活東西,例如一個一千里長的活東西,也不能美,因為不能一覽而盡,看不出它的整一性;因此,情節(jié)也須有長度(以易于記憶者為限),正如身體,亦即活東西,須有長度(以易于觀察者為限)一樣。”
亞里士多德在對悲劇的定義時提到“它的媒介是語言,具有各種悅耳之音,分別在劇的各部分使用”指的是悲劇使用的手段,“摹仿的方式是借助人物的動作來表達而不是敘述法”指的是悲劇的摹仿方式。而這兩點的使用都是為了更好地展現(xiàn)悲劇的情節(jié)。亞里士多德認為事件應如何安排是悲劇藝術的第一件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進一步明確指出“情節(jié)乃悲劇的基礎,有似悲劇的靈魂。”
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在于組織情節(jié)(亦即布局),完美的布局才能產(chǎn)生完美的悲劇。“突轉”、“發(fā)現(xiàn)”和“苦難”是悲劇情節(jié)的三個因素。所謂“突轉”指行動按照我們所說的原則轉向相反的方面,這種“突轉”,并且如我們所說,是按照我們剛才說的方式,即按照或然律或必然律而發(fā)生的。“發(fā)現(xiàn)”,如字義所表示使那些處于順境或逆境里的人物發(fā)現(xiàn)他們和對方有親屬關系或仇敵關系。苦難是毀滅或痛苦的行動,例如死亡,劇烈的痛苦,傷害和這類的事件,這些都是有形的。“突轉”和“發(fā)現(xiàn)”是構成復雜悲劇情節(jié)中的最重要的因素。它們必須由情節(jié)的結構中產(chǎn)生出來,成為前事的必然的或可然的結果;而且“發(fā)現(xiàn)”與“突轉”同時出現(xiàn),才是最好的“發(fā)現(xiàn)”,因為只有當兩者同時出現(xiàn),才能突出悲劇性,引出憐憫與恐懼之情。
亞里士多德在其悲劇定義的最后指出了悲劇創(chuàng)作的最終目的:“借引起憐憫與恐懼來使這種情感得到陶冶”。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所摹仿的行動,不但要完整,而且要能引起恐懼與憐憫之情。如果一樁樁事件是意外的發(fā)生而彼此間又有因果關系,那就最能(更能)產(chǎn)生這樣的效果;這樣的事件比自然發(fā)生,即偶然發(fā)生的事件,更為驚人(甚至偶然發(fā)生的事件,如果似有用意,似乎也非常驚人,例如阿耳戈斯城彌堤斯雕像倒下來砸死了那個看節(jié)慶的,殺他的兇手;人們認為這樣的事件并不是沒有用意的),這樣的情節(jié)比較好。”亞里士多德在《詩學》第十三章中指出“最完美的悲劇結構不應是簡單的,而應是復雜的,而且應摹仿足以引起恐懼與憐憫之情的事件。”
亞里士多德認為任何正常的人都有憐憫之心和恐懼之情,而悲劇的創(chuàng)作目的就是喚起人們的憐憫之心,激發(fā)人們的恐懼之情,從而使人的情操得到凈化陶冶,使人的認識得到升華。這也是為什么狄德羅曾經(jīng)不無夸張地說:當人們從劇場中走出來的時候,一般比走進去的時侯要高尚一些。車爾尼雪夫斯基也同意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并且有所發(fā)展。他認為悲劇是崇高的藝術,除了引起憐憫或恐懼,并使我們同情悲劇主角之外,還能激發(fā)我們的“自豪心”或“自尊心”。他說,悲劇中“激情的崇高,一方面引起恐懼,另一方面喚起我們的自豪心,或者說得好聽一點,喚起我們的自尊心,使我們想到人是多么強大而為之揚舉。……我們在崇高的激情與悲劇中所見到的偉大人物的傾覆和痛苦便引起我們對他的同情。
那么,我們現(xiàn)在來看亞里士多德是怎樣定義“憐憫”與“恐懼”的。亞里士多德認為,“憐憫是由一個人遭受不應遭受的厄運而引起的,恐懼是由這個這樣遭受厄運的人與我們相似而引起的。”通過這個定義可以看出,亞里士多德認為憐憫和恐懼需要通過一個人遭受不應遭受的厄運來引起。而這種厄運必須是可怕的或可憐的行動。亞里士多德在第十四章進一步解釋可怕的和可憐的行動,“這樣的行動一定發(fā)生在親屬之間,仇敵之間或非親屬非仇敵的人們之間。如果是仇敵殺害仇敵,這個行動和企圖,都不能引起我們的憐憫之情,只是被殺害者的痛苦有些使人難受罷了;如果雙方是非親屬非仇敵的人,也不行;只有當親屬之間發(fā)生苦難事件時才行。”
【1】亞里士多德.詩學[M].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年.
【2】朱棟霖,周安華.陳瘦竹戲劇論文集[C].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年.
【3】唐光能.淺談亞里士多德的悲劇情節(jié)觀——《竇娥冤》個案分析.新學術,2008,06.
(作者單位:東北石油大學華瑞學院外語系)
(編輯 劉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