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 李麗鋒
走在人生路上
——解讀《人生》中高加林的人生悲劇
廣西 李麗鋒
著名作家路遙的中篇小說《人生》,是一部洋溢著濃郁時代特征的現實主義作品,通過描寫城鄉交叉地帶青年的愛情故事,反映當代青年對“人生”的探求,揭示了深刻的人生哲理。文章通過對高加林的形象進行分析,著重討論造成他在事業和愛情上悲劇的社會及個人的原因。
《人生》;高加林;悲劇
《人生》是路遙在20世紀80年代根據中國農村當時的社會現象創作的中篇小說,通過農村和城市“交叉地帶”幾個青年的愛情故事的描寫,深刻地反映了當前農村生活的新特點和所存在的矛盾。小說通過對高加林對理想生活的向往、追求及失敗的描繪,反映了深刻的人生哲理。通過對高加林人物形象的分析,來解讀悲劇產生的原因,也是對當前人的一點啟示。
作家路遙借黃亞萍之口道出了高加林的性格:“這個年輕人既像保爾·柯察金,又像于連·索黑爾,是具有自覺和盲動、英雄和懦夫、強者和弱者的兩重性格的人物。”
高加林一面是強者,性子硬,有著較強的自尊心。在教師職務被替回鄉當了農民之后,精神上承受著無比的壓抑和痛苦;當他看到勞動中的母親滿頭白發時,他感到羞愧和自責,他要證明自己也是個具有優秀的農民品質的人,開始同村里的人下地干活。在德順爺爺和巧珍的幫助下,高加林重新燃起生活的勇氣和信心,要求改變村子里落后且愚昧的面貌,而且也大膽公開自己和巧珍的愛情,以一種挑戰的姿態,沖擊古樸農村殘留著的陳舊的傳統習俗。另一方面,他又是個弱者,自卑心強。他在鄉村人面前有一種精神上的優越感,而在城里人面前卻又有一種心理上的壓抑。當理想得到初步的實現時,他的自信心空前高漲,洋洋自得忘乎所以;當現實阻礙了理想的實現時,又一下子變得灰溜溜的。自信自卑彼此相互起著作用,這正是他性格中潛伏著的悲劇性的危機。
在高加林身上,我們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富于理想、有追求并勇于進取的一個青年。他不滿農村落后的現實,也不愿意沿襲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輩子從黃土地刨食的古老的生活方式。他以他的所作所為,沖擊著農村傳統的平靜、古樸的生活方式,憧憬著一種更文明的生活。
高加林有知識、有文化,他成為公社拔尖的模范教師;寫文章、搞報道,名震全城。他又是縣直機關籃球隊的主力,身材出眾,球藝超群。有著如此的才華,使得他在意識上超越了傳統的保守觀念,企圖沖破落后的環境約束,而時代的文明之風還只是剛剛微弱地波及到“交叉地帶”,這就導致其個性發展和歷史進程的不協調,悲劇也就產生了
(一)事業上的沉浮。一是高考落榜。他想通過高考改變自己,進入到自己認為的理想的生活世界中,但遺憾的是沒考上。“對于高加林來說,他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已經受了很大的精神創傷。”“他十幾年拼命讀書,就是為了不像他的父親一樣一輩子當土地的主人(或者按他的另一種說法是奴隸)。”他不愿成為農民,而現實迫使他只能成為農民。二是民辦教師被替。他想在教師崗位上好好工作,爭取轉正,并繼續學習,鉆研文學。但是,大隊書記為了他的兒子避免當農民的命運,利用職權把他的教師職務撤了,“他所有的幻想和希望徹底破滅了。”三是通訊干事被告發。隨著叔叔的復員,高加林成為縣委通訊干事。正當他幻想著事業和愛情的雙收獲時,張克南的母親把高加林走后門一事上報,他再次被退回到農村。
(二)愛情上的波折。在愛情上,高加林向往現代文明,追求自由戀愛。他經歷了兩次愛情,不論是進城前同巧珍的戀愛,還是進城后與亞萍的愛情,雖然都曾有著真摯的愛,但是殊途同歸,最終以失敗而結束,造成了他愛情的悲劇。
(三)悲劇的原因。
1.社會的原因。首先是社會的不健康因素導致了他的悲劇。高加林是處在轉折期的農村和城市地帶的人。一個有才能的年輕人難以有所作為,得失榮辱,似在反掌之間。假如高明樓、馬占勝是有黨性的人,假如社會的肌體是健康的,能為每個人的發展創造良好的條件,那么像高加林這樣的人物,必定會做出一番貢獻,但現實畢竟不能假設。改革之初各種體制還不盡完善,社會沒有把知識青年放在公正的天平上去衡量,沒有給農村青年提供走入社會的平等機會,造成了這一代人的悲劇。
其次,社會的轉折期給傳統觀念以強烈的沖突也是造成高加林悲劇的原因。“你們有你們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我不愿意再像你們一樣,就在咱高家村的土地里刨挖一生。”高加林在保守、傳統、愚昧的農村里,被看成是異類,他的觀念、他的理想和追求得不到鄉親們的理解和認可。在這樣的環境里,僅憑高加林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改變農村落后的局面的,因而他感到了失望,認為家鄉不是他久留之地,不是他充分施展才能的地方。
2.高加林的性格因素。典型環境塑造典型人物,高加林的悲劇不能僅歸咎于社會原因,他本人同樣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黑格爾說:“人是靠頭腦,也就是靠思想站著的。”
高加林的個人主義在他與劉巧珍斷絕戀愛關系時表現得最為明顯。他知道,如果和劉巧珍在一起就意味著:他就只能呆在農村,一輩子當農民;而黃亞萍可以在事業上幫助自己,為他個人的發展搭起一座橋梁。高加林無情地拋棄了劉巧珍,人生的意義被他曲解了。他將自己堅定執著的追求僅理解為自己社會地位的不斷提高,似乎只有把自己農民的身份變換成記者、作家等,才能體現人生的價值。高加林從來沒有考慮過進城的目的,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這表現出一種盲目性,對人生價值和意義也呈現出一種迷茫性。
高加林性格中的個人主義因素,也影響著他的奮斗。“他是個農民的兒子,從沒鄙視過農民,但又從沒有當農民的精神準備。”他對生他養他的故鄉土地有一種深厚的感情,卻又時時渴望離開這貧瘠的土地。他不滿農村落后的生產力,不滿農村閉塞的愚昧的面貌,但缺乏改變它的信心。他不愿無所作為地活著,卻又未能選擇一條正確的人生道路。因此,在實現自己理想的追求中,有時會不顧犧牲他人,最終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前迷失了方向,喪失了自我,從而走向了失敗。
《人生》中高加林在事業和愛情的雙層失落中咀嚼著蒼涼的人生,給我們心靈以強烈的沖擊。文學是生活的一面鏡子,愿那些徘徊在生活十字路口的青年朋友們能從高加林身上受到啟發,扎根于現實的“土壤”中讓人生的理想之花開得更加鮮艷。
(作者單位:廣西貴港職業學院)
(編輯李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