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董艷峰
論罪刑法定原則
黑龍江 董艷峰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條規定:“法律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依照法律規定定罪處刑;法律沒有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不得定罪處刑。”這一規定宣告了罪刑法定原則在我國刑法中的法典化,表明我國刑法由偏重于對社會利益的保護向保護社會與保障人權并重轉變的價值取向,標志著我國刑事與法的一個重大發展。
罪刑法定;三權分立;心理強制
“罪刑法定原則”又稱罪刑法定主義,即某一行為是否構成犯罪,構成什么罪,對犯罪處什么刑,均須由法律預先明文規定,也即所謂“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定不處罰”這一來自拉丁文中的法律格言來進行高度概括。現代罪刑法定原則的基本含義仍是行為之定罪處刑,以行為時法律有明文規定者為準。
罪刑法定原則的形成,不僅有著深刻的歷史政治背景,還有著十分豐富與精深的理論基礎,它是啟蒙思想家反對封建專制刑法的產物。其基礎為三權分立思想與心理強制說。
三權分立是一種分權學說,是近代西方最重要的政治理論之一,三權分立的提出,最早可以追溯到英國哲學家洛克,為了維護資產階級的政治權力,防止封建貴族實行專制統治,洛克提出了分權原則,他主張把國家的權力分為立法權、行政權和對外權。法國著名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在洛克制衡論的影響下,提出了較為完整的分權學說,孟德斯鳩把政權分為立法權、司法權和行政權,認為這三權力應當由三個不同的機關來行使,并且互相制約,又互相保持平衡。正是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理論為罪刑法定主義奠定了政治制度基礎。而根據三權分立學說立法機關應該依據憲法規定獨立地完成立法任務;司法機關依據刑事法律的明文規定獨立地執行審判和行刑的任務以及執行屬于法律解釋權內的法律解釋任務,其他行政機關不能干涉立法與司法的活動。由此可見,只有在立法與司法分立的前提下,為了防止審判的擅斷就有必要把罪與刑明文規定下來,從而確立了罪刑法定原則,因此,罪刑法定原則對于防止立法權與司法權的濫用,保障公民的正當權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與三權分立思想不同的是,心理強制說從另一個側面為罪刑法定主義奠定了理論基礎。“所謂心理強制說,簡單說就是由法律事先規定刑罰,并通過執行刑罰對犯罪人以及一般公民產生一種威嚇的心理強制機制,從而達到預防犯罪的效果”。心理強制說由費爾巴哈創立,根據費爾巴哈的構想,心理強制實際分為兩個階段,亦即所謂兩次任務:第一次任務是以大于犯罪之樂的痛苦,予以明文規定,以強制一般人于著手犯罪之前,打消犯罪意念;第二次任務則是在犯罪之后,以法定刑罰之痛苦,使人們對法律有現實感,以達到一般預防功效。可見,心理強制說與罪刑法定主義的關系,實則建立在合理性的“預示”與“強制”的意義中,即欲以預告刑罰的方式,抑制人們的犯罪意念和行為。法律事前明文規定的犯罪及其法律后果,就成為懸在社會個體頭上的一柄利劍,對其形成一種心理上的強制,提供一個選擇的標準,警醒其趨利避害,以免實施犯罪行為。因此可以說,罪刑法定是費爾巴哈心理強制說的必然結論。
我國刑法實行罪刑法定原則,其意義在于以下幾方面:
一是依法治國的要求。依法治國,是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治國方略,是罪刑法定原則在我國確立的理論基礎和政治保證。刑法作為國家的基本法律之一,在保護人民、打擊敵人、懲罰犯罪、保障民主、促進改革、服務和諧社會上擔負著繁重的任務。我國刑法明確規定了罪刑法定原則,實行了罪刑關系的明確化、規格化和法定化,維護國家廉政建設,充分發揮刑法治國安邦的作用,并為司法機關提供了定罪量刑的標準與規格,便于司法機關在定罪量刑中科學操作,便于司法人員樹立嚴格執法、秉公辦案的思想觀念、職業道德與工作作風,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創造良好的法制環境,保證國家刑罰的正確實施,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免受法外侵害,達到依法治國的目的。
二是保障人權的要求。罪刑法定原則以限制刑罰權,防止司法擅斷和枉法裁判,保障公民的個人自由為其價值取向,充分體現了刑法的人權保障機能。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人權應當得到更加充分的保障。在刑法中明文規定罪刑法定原則,實際上也是運用法律來限制國家刑罰權,杜絕法官的恣意、專橫和擅斷,防止了濫定罪、亂施刑,有利于切實保障公民的人權。所以罪刑法定原則在刑法典中的確立為人民群眾提供了一個行為準則,并保障了刑法的權威性,保障了公民的個人自由不受司法侵害,對我國社會主義法制建設而言,它實現了法治,保障了人權。
三是立法發展的要求。1997年修訂的刑法典明確的規定了罪刑法定原則,這是我國刑法理念的重大轉折和進步。長期以來,我國在計劃經濟體制下,強調社會和國家利益,刑法價值取向注重有罪必罰,因此國家整體利益得以強調,個人對于國家的依附性越來越強。當罪刑法定原則確定后人們對刑法的功能產生了懷疑,認為其功能不僅僅局限于懲罰,而同時應具有保護與教育功能。且使二者趨向平衡,甚至應適當偏向個人本位主義。罪刑法定原則在我國的確立,體現我國依法治國,保障人權為價值核心的刑法觀的確立,這一觀念的確立,可以有力地促進我國刑事立法水平的提高,使我國的立法能夠及時地、正確地適應社會實際和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
四是完善司法制度的要求。在某種程度上講,罪刑法定原則是排斥刑法司法解釋的,因為罪刑法定原則要求明確化的法律條文,明確化的法律條文是無須解釋的,但在實際操作中這基本是不可能的。因為立法者將當前的罪刑情況概括起來表述成法律條文已屬不易,更何況社會在不斷發展,新情況會不斷出現,法律沒有預見的或不能預見的事態的發生是必然的,這就決定了刑法司法解釋存在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雖然我們承認司法解釋存在的價值,但并不意味著對它沒有制約,這里就顯現出罪刑法定原則的重要性,它制約著司法解釋,主要體現在:⑴對司法解釋主體的制約,⑵對刑事司法解釋范圍的制約,⑶對解釋方式的限制即刑法司法解釋方式必須堅決杜絕類推和擴張解釋,而只允許當然解釋和自然解釋。以上的種種限制使司法解釋更趨合理和完善。
[1]趙秉志.刑法新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36頁.
[2]陳興良.刑法的啟蒙.法律出版社,2002年第18頁.
[3]沈宗靈.法理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89頁.
[4]陳興良.罪刑法定的當代命運.法律出版社,2001年第6頁.
(作者單位:黑龍江省機電工程學校)
(編輯 呂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