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物技術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探析

林 紓

(華僑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新生物技術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探析

林 紓

(華僑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福建 泉州 362021)

以轉基因技術為代表的新生物技術對企業社會責任產生了較大影響。通過分析社會責任的發展階段，以杜邦公司應用新生物技術為例說明企業在應用新生物技術時，應從倫理、安全角度出發，通過與公眾的溝通、合作來獲得商業成功，從而達成企業的社會責任目標。

企業社會責任；倫理；生物技術；安全

企業社會責任管理是西方企業發展過程中形成的重要戰略手段。多元的企業社會責任觀促使現代企業在經營以外的領域進行投資，并從這些投資中獲得了各種回報。隨著新的生物技術的應用，更多的倫理問題擺在企業面前。巴西是農業強國，分析各大公司在巴西的做法，可以為分析新生物技術對社會責任的影響提供借鑒。

一、企業社會責任發展概述

（一）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階段

企業社會責任源于公眾對血汗工廠的抵制和對環境保護的關注。在發展過程中，對于企業是否應該承擔社會責任，學者們有過激烈爭論。根據對社會與企業關系的認識，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階段可以大致作如下劃分：20世紀30年代以前，認為利潤最大化是企業的唯一責任；經濟大蕭條時期，認為企業與社會應為彼此的生存而共同努力；20世紀60年代以后，認為社會的利益應高于企業利益，凡是對社會有好處的，就是對企業有利的。

Sandman認為社會責任的發展可以劃分為“石墻階段”、“傳教期間”和“對話階段”[1]。在“石墻階段”產業界拒絕了所有責任；在“傳教期間”產業界試圖證明其產品對社會和人類的好處，并想以此戰勝公眾壓力；在“對話階段”，產業界意識到傾聽公眾呼聲的必要性，并開始采取措施消除公眾的擔憂。

在研究西歐企業的基礎上，Swift和Zadek分析了企業社會責任的層次，這一研究的出發點是企業的社會責任必須符合已存在的法律。第一層次是風險管理，此時的社會責任是一種規避風險的手段；第二層次是“企業案例”階段，此時社會責任被作為整體戰略的一部分可以進一步增加產品和服務的價值，提升企業形象，吸引并留住優秀員工；第三層次涉及不同部門及組織之間的對話和伙伴關系，此時社會責任是經濟結構的一部分，與各級政府、非政府組織（NGO）、社區和產業構成一個系統，這個系統能夠影響國家競爭優勢[2]。

（二）企業社會責任發展述評

上述兩種分類的思路和風格不同，特別是Swift和Zadek所描述的第三層次已不是純粹的企業層面，而是一種行動能力，它使得各部門（政府、NGO、產業和社區）得以作出協議，從而惠及各部門的共同利益。但是二者都認為企業與行業逐步意識到與公眾對話的必要性。這種重視對話的意識有助于各部門在沖突的關鍵環節達成一致，從而幫助企業實現目標。

因此，Swift和Zadek所描述的第三層次事實上是一個新階段，即企業需要與其它部門進行對話從而達成聯盟。企業社會責任的達成不是由企業單獨完成的，而是通過與勞方、政府及其它社會力量的對話、沖突逐步完成的。企業在履行社會責任的時候，總會伴隨著外部壓力，履行社會責任就是對這些外部壓力的妥協。

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企業社會責任涵蓋的領域也發生了變化，并對產業提出了新的要求。學者們已經開始研究社會運動的發展，討論它們是如何組織、并影響公眾選擇和政策的。

二、新生物技術的應用與企業社會責任

研究發現，人們通過各種途徑發表意見，就某一特定事件形成一個身份，并把這個事件引向公共領域，以便可以公開討論這個問題[3]。工會、社會活動團體、環保組織努力提高公眾的關注和壓力，使之成為社會責任和反應，使用的手段包括科學報告、公民不合作、標語、罷工以及訴訟。因此，近年來已有部分企業嘗試與環境組織聯盟，以實現共同的環境和社會目標；另有一些企業承認了在全球合作治理問題的重要性。

以轉基因技術為代表的新生物技術具有誘人的商業前景，能夠為企業帶來巨額利潤，為消費者提供眾多新產品。另一方面，新生物技術對自然生態的高度干預可能對環境造成負面影響，對人體健康的影響亦眾說紛紜。正是這一不確定性引發了農業國政府、消費者和環境保護組織的爭論。因特網的出現和其他先進的通訊手段使得更加激進的想法得以傳播，他們與其他國家結成聯盟，并與獲得當地民眾支持的地方組織合作。國際組織將這些資源發布在網絡上，建立網站，并鼓動訴訟。由于牽涉到未來的產業基礎（如耕地質量、種質資源等）和消費者健康，農業企業在應用生物技術時須更加謹慎。

轉基因技術為農業公司帶來巨額利潤，能夠幫助像巴西這樣的農業大國成為農業強國。因此，應用轉基因技術得到了大型農業公司和政府的大力支持，政府為應用轉基因技術的公司提供補貼和稅收優惠。基于成本和產量優勢，轉基因食品逐步取代自然食品。但由于轉基因食品存在不可知的安全風險，且人工干預自然產品在一定程度上有悖于傳統倫理，消費者和一部分研究人員反對將轉基因技術應用于食品，因此政府要求所有應用轉基因技術的食品和以此作為原料的食品（例如：轉基因大豆，轉基因玉米飼養的牛肉，轉基因土豆制成的薯片，等等）必須在外包裝上標明轉基因成分，以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和選擇權。

相應地，其它生物技術如克隆技術在農業領域的應用所遇到的阻力就沒有如此之大。人們對于應用克隆技術的食品的敏感程度遠比轉基因技術低。然而，和轉基因技術一樣，克隆技術在倫理領域引起了巨大的爭論，特別是神學學者把克隆技術喻為撒旦再世。美國立法嚴格禁止利用人類胚胎干細胞進行克隆研究，小布什政府在此方面有所松動，盡管對克隆組織和器官的用途做了嚴格限定，但此舉將成為一個先例，為最終全面開放克隆市場奠定基石。

生物技術的商業化應用引起了人類社會廣泛的根本性討論。生物技術進展的商業前景是企業投資的前提，沒有足夠利潤就無法吸引投資；能夠產生誘人利潤的生物技術卻在倫理和其它領域引起爭論。企業必須從倫理角度思考問題，與參與爭論的各方達成妥協，否則就無法實現預期利潤。因此，在新生物技術背景下的企業社會責任必將成為企業整體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影響到企業與其它社會部門的聯盟關系，進而影響到企業的前途。

三、杜邦公司在巴西的社會責任舉措

杜邦公司是巴西農業市場上的重要跨國公司，其農業業務主要包括生產農化產品、開發種質資源。除了農業市場，巴西對交通工具的需求也在迅速增長，而杜邦公司正好發揮其在涂料、工程高分子以及彈性體上的優勢。2007年，杜邦在巴西的銷售額達到15億美元，其中有一半來自農業和營養業務；2008年，杜邦農業業務在巴西市場的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4]。

就像大多數的國際公司，杜邦公司已經認識到它與公眾關系的重要性。在處理持續不斷的批評時，杜邦公司已經將其產品線重新定向并實施新的戰略，以滿足不斷變化的情況下的商業和社會需求。

（一）杜邦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舉措

1.尊重當地人民

杜邦致力于多元化和包容性，特別是在處理非洲裔巴西人邊緣化問題上。非洲裔是巴西貧困人口的主體，長期被排斥在良好的學校教育和工作機會之外。杜邦已經開始為非洲裔巴西人提供大學獎學金和實習機會。此外，杜邦還是圣保羅一個非政府機構的主要贊助人，該機構溝通產業界與非洲裔巴西人、印第安人和殘障人士，為這些潛在的勞動力提供商業機會。

2.規范就業

杜邦公司還規定了規范就業（formal employment）方面的內容。巴西被評為雇傭法規最嚴厲的地區之一，這就需要企業付出比較大的代價[5]，而這正是巴西非正規就業繁盛的原因之一。盡管如此，杜邦能夠承受這些費用，它按照現行勞動法規和正式協議雇傭工人，包括勞動保護、固定工資和高于國家規定水準的津貼。

3.建立“安全文化”

杜邦通過眾多會議和內部安全競賽來建立“安全文化”，其目標之一是不僅讓員工習得工作中的安全知識，還要讓相關安全知識向家庭轉移，例如如何處置生活中的有毒物品。

4.其它社會領域

社會領域的行動包括：促進小學生學習科學；通過“培養公民”計劃為小農戶提供小額信貸；支持生物大西洋研究所（由“保護國際”設立，在這其中，杜邦公司和其他行業與政府、地方團體、非政府組織、私營部門以及科學團體共同鼓勵可持續發展）；鼓勵杜邦公司員工自愿的努力；等等[6]。

（二）杜邦公司的轉基因產品戰略

2001年，杜邦第五次被巴西的兩份知名雜志評為其所處領域最受尊敬的公司[6]。杜邦調整了自己的社會責任計劃，在適應巴西環境的同時維持其可持續發展和工人安全的原則。但是，圍繞轉基因種子產生的新爭論迫使杜邦公司制定新戰略，以使政府和消費者接受其開發和銷售的轉基因種植資源。

1.巴西的轉基因產品政策

巴西是世界上咖啡、糖、酒精和果汁的主要生產國和出口國，大豆產量僅次于美國。農業占巴西GDP的33%，出口總量的42%，并提供了37%的就業機會[6]。預測表明，巴西將成為棉花和生物燃料的主要生產國。因此，農業在巴西經濟中發揮了關鍵作用。除了其農業潛力，巴西還被認為含有世界上最豐富的遺傳和生物多樣性來源，巴西的領土范圍內蘊藏了世界動植物種群數量的10%—20%[7]，這為轉基因產品提供了廣泛的標本來源。

但是，巴西司法方面關于轉基因生物的背景十分復雜。盡管轉基因種子在1995年就已經引進美國，但巴西在2005年才對其商業化立法進行投票。此外，巴西憲法還規定要保持生物多樣性，并控制對生命、生命質量、環境造成威脅的技術、方法、物質的生產、使用及商業化；還有一系列法律陳述被援引以限制轉基因生物[8]。

巴西還加入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公約，并簽署了卡塔赫納生物安全議定書。為了應對轉基因工程，巴西頒布了生物安全法，該法授權成立了全國生物安全技術委員會（CTNBio）對利用轉基因生物的生物安全提供規范的指示，并由國家生物安全理事會（CNBS）負責制定和實施國家生物安全政策[9]。

2.杜邦的轉基因戰略

與競爭對手孟山都公司不同，杜邦公司延續了其在社會責任其它方面的做法，選擇與公眾合作的方法來降低轉基因技術帶來的風險。

孟山都公司積極將轉基因技術商品化而忽略了公眾的評價：通過降價來鎖定市場，轉基因種子可以減少化學品使用量從而降低農民的使用成本；同時孟山都使用終止技術或向農民提供不育的種子來引導農民不斷購買其產品，引發了大量的訴訟和批評[10]。此外，孟山都公司額外收取的專利使用費也遲滯了其轉基因產品的推廣。在世界各地，針對孟山都轉基因產品剝削農民收入、危害環境和健康的指責從未停止。

杜邦認為：轉基因技術首先是倫理問題而不是技術問題；其次，僅憑一系列企業進行的實驗很難說服公眾相信轉基因產品的安全性。為了減少公眾對轉基因種子的抵制，杜邦采取了一些舉措：在1999年9月成立了一個生物技術咨詢小組，成員由一組獨立顧問構成，這些顧問來自大學、非政府組織和各個國家的政府部門。這個小組的目的是評估杜邦對社會和環境的承諾，并對各個階段的產品開發（包括測試、商業化和市場營銷）提供咨詢意見。在這個小組的指導下，杜邦公司開始調整政策，例如列出公司的倫理指導原則，以回應外間對企業的要求[11]。

杜邦公司還加入了生物技術信息理事會（CIB）。CIB由美國、阿根廷和墨西哥和巴西的企業組成，其主要目的是擴散信息以推廣轉基因技術的優勢，并游說政府對轉基因種子放行。

杜邦與公眾溝通的教訓會成為商業常識。杜邦聘請了獨立的外部顧問，并把評估活動和報告發布在網頁上，以幫助該公司回應消費者對產品和活動問題的關切。外部顧問所提供的意見提供了寶貴的工具，有助于杜邦規劃未來的發展戰略，對產品開發和營銷方面的戰略特別有幫助。此外，與杜邦合作的產業投資銀行在巴西形成了強大的支持轉基因種子的力量。

總之，杜邦在發展中國家有比孟山都更適用的戰略，這種戰略更加明確地回應了政府、農民和消費者的關切，而不僅僅是通過商業或技術手段謀求更大的市場份額和更高的利潤。杜邦已經意識到，公眾把這個問題作為倫理問題來對待，這場爭論中的關鍵因素是安全和信息。

四、結束語

新生物技術的應用已遠非透明、安全以及環境問題了，公眾首先關心的是倫理問題，這與企業首先關心的利潤問題大相徑庭。越來越多的像杜邦這樣的企業認識到有必要與外界進行對話，企業應該與社會運動團體、非政府組織之間建立聯盟，就公眾關心的問題達成妥協。企業社會責任已經不局限于傳統領域，企業必須從倫理角度看待新生物技術造成的分歧。

杜邦公司從外部聘請了獨立顧問提供管理建議，進一步地，可以在產品的研發階段就與學術機構、民間團體、政府和國際組織合作，這使得產品更加接近實際需要。產業界可以建立對新生物技術進行獨立研究的機構，通過與其它組織的合作來預測產品生命周期中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并進行提前研究。此外，教會用戶正確地使用產品并預防新生物技術的潛在危險，也是企業的責任。為了降低類似轉基因食品這樣的產品風險，應該在生物技術的概念和研究階段就予以充分討論，而不能將分歧拖延至商業化應用階段。這些策略的成功有賴于政府、企業和民間組織的共同努力。

杜邦的經驗說明現代企業社會責任的實現是企業與其外部各方力量共同努力的結果，應用新生物技術帶來的問題不僅依靠各方努力，還需要從倫理角度進行探討。那么，由新生物技術的應用引發的社會責任問題還應該解決諸如以下的問題：消費者的需求是什么？應該如何解決需求與倫理之間的沖突？應該由誰來解決這些沖突？每個組織在沖突中的權力應該有多大？如何防止新生物技術應用帶來的壟斷？如何解決對新生物技術的壟斷給主權國家帶來的安全威脅？

[1] Peter Sandman,Caron Chess,Stephen K.Long.Making Technical Assistance Grants Work[R].Trenton,NJ:Division of Science and Research,New Jersey 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March 1990.

[2] Simon Zadek,Tracey Swift.Corporate Responsibility and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Nations[M].London:The Copenhagen Centre,2002.

[3] 王新新，楊德峰.企業社會責任研究——CSR，CSR2，CSP[J].工業技術經濟，2007（4）：16-20.

[4] 劉斌.杜邦新的經濟增長點凸現[EB/OL].http://cn.china.cn/article/d399883,cb63f8,d2245_9705.html,2008-9-22.

[5] World Bank.Doing Business in 2005:Removing Obstacles to Growth[R].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6] 季紅，楊麗紅.杜邦：全球最具示范作用的科學公司[J].經濟導刊，2007（2）：22-25.

[7] Mittermeier,R.A.et al.Hotspots Revisited:Earth's Biologically Richest and Most Endangered Terrestrial Ecoregions[EB/OL].http://multimedia.conservation.org/cabs/online_pubs/hotspots2/cover.html,2009-8-25.

[8] 李寧，付仲文，劉培磊，李華鋒，連慶.全球主要國家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政策比對 [J].農業科技管理，2010，（1）：5-10.

[9] 李寧，魏啟文，劉培磊，連慶.巴西轉基因生物及其產品安全管理考察報告[J].農業科技管理，2005，（6）：52-54.

[10]ETC Group.Terminator Technology Debate Hijacked in Montreal[EB/OL].http://www.etcgroup.org/article.asp?newsid=415,2005-10-20..

[11]DuPont.Biotechnology Advisory Panel Report[EB/OL].http://www2.dupont.com/Biotechnology/en_US/assets/images/advisory/BiotechPanelReport_2007.pdf,2009-8-20.

Study on the Consequence of New Biotechnologies Affecting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LIN Shu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Fujian 362021）

Reprented by genetically modified organisms,new biotechnologies affacts obviously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Analyzing the levels of CSR,the essay argues that cooperating with the public corporates should implement CSR from the point of view ethic when a new biotechnology is introduced.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ethic;biotechnology;safety

F270

A

1674－2109(2011)01－0034－04

2010－11－05

林紓：（1982-），男，漢族，集美大學工商管理學院講師，華僑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在讀博士，研究方向：企業戰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