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難尋》女主人公人物性格的人際功能探析*

張 點，尚曉玉

(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外語系，湖南 婁底 417000)

《好人難尋》女主人公人物性格的人際功能探析*

張 點，尚曉玉

(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外語系，湖南 婁底 417000)

通過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探索弗蘭納里·奧康納的短篇小說《好人難尋》中人物話語的人際功能，并對小說中人物的對話進行分析，來探討人物性格的塑造及作者意圖的表達，有助于對小說人物形象更深層次的理解。

弗蘭納里·奧康納《好人難尋》;人際功能;人物性格

Fairclough［1］指出，“語言比任何其他人類現象都更能反映并揭露社會發展中始終存在的不平等事實”。Halliday［2］認為語言的性質決定人們對語言的要求，即語言所必須完成的功能，并稱之為三大純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概念功能指的是語言對人們在現實世界中的各種經歷的表達。語篇功能指語言使本身前后連貫，并與語域發生聯系的功能。人際功能指語言除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親身經歷和內心活動的功能外，還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和對事物的判斷，建立社會關系等功能。語篇分析中，情態和語氣是人際功能的主要實現手段。它可以表達個人愿望，要求他人承擔義務。情態可被看作是說話人及作者對所發生的事在認知上、情感上和意愿上的態度或者評價。而語氣的分析能更好地揭示對話參與者之間的人際關系。本文依據韓禮德系統功能語法人際功能理論，探討情態、語氣在弗蘭納里·奧康納的短篇小說《好人難尋》中的人際功能。通過對小說話語中人物對話的語氣情態分析，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小說話語中的人物形象。

一 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人際意義功能

由語言的人際功能可知，情態系統是表達說話者對事物的判斷或評價的語義系統，是體現人際意義的最重要組成部分。

(一)系統功能語言學中的語氣

功能語法把語氣作為人際意義的主要部分。對語氣的分析能更好地揭示對話參與者之間的人際關系。語氣包括兩部分∶主語和限定成分。例句the duke’s given away that pot，hasn’t he?中，the duke是主語，has是限定成分。小句表達語氣的一般原則是∶通常用于交流信息的語法范疇是直陳語氣，在直陳范疇內，通常用于表達陳述的是陳述語氣。用于表達提問的是疑問語氣。“主語”并非僅有語法上的意義，其本身帶有語義負荷，即“情態責任”∶說話人公開接受所表述的主管評價的責任的程度。只有當和情態聯系在一起考慮時，對主語的選擇才帶有情態責任的語義。

(二)系統功能語言學中的情態觀

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具有概念、人際、語篇三大元功能。Thompson認為人際功能關注的是作者和讀者、說話人和聽話人的互動關系，即說話人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態度，并影響聽話人的態度和行為［3］。Halliday指出∶人際功能承載著很重的語義負荷，它的詞匯語法手段是語氣和相關的情態種類、加重表達和其他評價性手段，它們如同韻律特征一樣是在語篇中實現的。表達情態的語言手段有情態助動詞、情態副詞和評價性形容詞，及表達了解預知和評價的詞，如seem，guess，approve，dislike，believe等，而情態動詞是表達英語情態的主要手段。

Halliday把情態分為兩類∶情態(modalization)和意態(modulation)。情態本身是說話人對命題的可能性的判斷，包括可能性階和通常性階。意態即說話人對命題的可希望性的判斷，包括責任階和傾向性階。Halliday還用情態隱喻來解釋其他的情態現象。為了區分不同的情態手段，Halliday在以上四種情態的基礎上用情態有主觀/客觀兩種向度(orientation)和顯性/隱性兩種編碼方式進一步將情態細化分為四種∶明確主觀、明確客觀、非明確主觀、非明確客觀。明確的主觀取向和明確的客觀取向都是隱喻性的，主要由小句表達的;非明確主觀和非明確客觀取向為非隱喻性的情態，即由限定性情態動詞或情態副詞表達的情態。如I think Kelly is sad.(顯性主觀)Kelly must be sad.(隱性主觀)Kelly is probably sad.(非顯性客觀)It is possible that Tom is sad.(顯性客觀)。當情態被編碼在表達主要命題的同一小句結構時為隱性情態;情態以獨立的小句結構出現，和表達主要命題的小句分開時為顯性情態。主/客觀向度和顯/隱性編碼方式體現說話人的情態責任和情態來源。再者，情態具有高、中、低三種量值，表示歸一度之間的不同程度。如表示可能性的certain、probable、possible量值由高到低。需要指出的是，情態的這三種量值并不是絕對的范疇，各量值之間有更精細的程度區分，并且中量值的否定形式不改變量值，而高/低量值的否定形式可能會改變量值，如高量值的have to其否定形式don’t have to表示低量值的情態［4］。

二 《好人難尋》人物性格的人際功能分析

弗蘭納里·奧康納(Flannery O’Connor，1925—1964)被公認為是20世紀美國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逗萌穗y尋》是其短篇小說中的代表作，體現了作者對語言的創造性使用?！逗萌穗y尋》發表于1955年，作者用含蓄譏諷的筆調敘述了一樁血腥的兇殺案。小說中貝雷一家準備前往弗羅里達州度假，而老祖母卻想去東田納西州探望親友，因此想方設法改變兒子的主意。從報紙上得知殺人犯(綽號叫“不合時宜的人”)已越獄，正向弗羅里達州竄逃的消息后，她乘機說服兒子易地度假，可惜兒子對她的想法不予理會。盡管如此，第二天清晨動身去弗羅里達時，第一個上車等侯的照樣是老祖母。她打扮得整整齊齊，還偷偷地帶上了心愛的貓，生怕在離家旅行的三天中它會無意觸碰到開關而被煤氣熏死。一路上，老祖母滔滔不絕地大談自己年輕時的經歷，并誤將汽車引向一條顛簸不平的土路。后來，因她所帶的貓惹出意外而翻了車。老祖母深知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記錯了線路而引起的，卻不敢承認，還假裝身上受了傷，以躲避兒子的責備。當他們迎來一輛過路車時，以為遇到了救星，不料下車的正是那個“不合時宜的人”和他的同伙。老祖母認出了他們并道出了殺人犯的名字，致使一家人相繼被槍殺。最后，連她自己也難逃厄運。故事從喜劇突變為悲劇，通過語言的人際功能分析能更深層地了解主人公的性格。

(一)老祖母人物性格分析之本我階段

全文的故事情節在遇到“不合時宜的人”時出現了轉變。從人物對話中的情態和語氣分析老祖母性格背后作者的真實意圖。

①“Let’s go through Georgia fast so we won’t have to look at it much，”John Wesley said.

②“If I were a little boy，” said the grandmother，“I wouldn’t talk about my native state that way.Tennessee has the mountains and Georgia has the hills.”

③“Tennessee is just a hillbilly dumping ground，”John Wesley said，“and Georgia is a lousy state too.”

④“You said it，”June Star said.

⑤“In my time，”said the grandmother，folding her thin veined fingers，“children were more respectful of their native states and their parents and everything else.People did right then.Oh look at the cute little pickaninny!”she said and pointed to a Negro child standing in the door of a shack.“Wouldn’t that make a picture，now?”she asked and they all turned and looked at the little Negro out of the back window.

⑥“He didn’t have any britches on，”June Star said.“He probably didn’t have any，”the grandmother explained.

⑦“Little riggers in the country don’t have things like we do.If I could paint，I’d paint that picture，”she said.

……

(“A Good Man is Hard to Find”Flannery O’Connor)［5］

1.語氣分析

小句數量，我們可以看到祖母說話的量與他父母說話量之間差別很大。老祖母說話多，顯示其在互動中占主要地位。因此給了讀者一個清晰的信息，即她是在家庭中占主導地位的。不完全小句的數量∶John和 June的不完全小句比老祖母的多。說明，老祖母不需要爭奪說話權，即使當他停頓或者猶豫時，她的話輪還是未被奪去。祈使句∶祈使句的數量少，值得注意的是June未使用祈使句，①⑤是John和老祖母說的，這是表示權威的一種方法。不完全小句∶June大量使用，表示她在互動中的輔助性，非自發的角色。她經常只是附和，提供反饋。語氣的分析并不能使我們把握其人際意義的特征。情態的手段一直被視為分析言語人際意義的有利工具［6］。

2.情態分析

②“I wouldn’t talk about my native state that way.”“Tennessee is just a hillbilly dumping ground，”⑤“Wouldn’t that make a picture，now?”⑥ “He probably didn’t have any，”Little riggers in the country don’t have things like we do.句中四處表示情態量值模糊限定詞∶“would”“wouldn’t”“probably”“don’t”(情態中值)充分體現老祖母極力說服兒子改變度假行程。

然而，面對窮苦的人她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關心與同情。

“Because you’re a good man”the grandmother said at once.(顯性主觀)I wouldn’t take my children in any direction with a criminal like that a loose in it.(情態中值，意態化，顯性主觀)I couldn’t answer to my conscience if I did.(顯性主觀)“It would be very educational for them，”the grandmother murmured.(情態中值，顯性客觀)“It’s not far from here，I know，”the grandmother said.“It wouldn’t take over twenty minutes.”(情態中值，顯性客觀)”People are certainly not nice like they used to be，”said the grandmother.(情態高值，隱性客觀)從以上的情態量值、情態取向分析中看出，不同量值的情態表達會產生不同的情態意義，反映說話人的不同態度。情態量值越高，說話越不禮貌，情態量值越低則反之。老祖母的本我即自私和虛偽在這段對話中顯露無遺。“目睹赤身裸體的黑人小孩，她不僅未能意識到黑人所遭受的貧困和種族歧視，從而對黑人小孩伸出援助之手，反而認為站在那的黑人小孩構成了一副風景畫，并為自己的審美觀沾沾自喜。”

(二)老祖母人物性格分析之自我階段

遇到“不合時宜的人”后，從本我的角度看，老祖母人格中有自私和虛偽的一面，隨著故事的發展，她開始有轉變?！癇ailey boy!”the grandmother called in a tragic voice but she found she was looking at The Misfit squatting on the ground in front of her.當老祖母看到兒子和孫子被押往樹林逐漸消失時，她警覺地尖叫，所表現的高傲與冷漠不見了，她用凄慘的聲音呼喚著兒子，對兒子的牽掛和擔憂在她的語言中體現出來?！癙ray，pray，”the grandmother began，“pray，pray…”英語中有很多句式表達情態意義，包括一些特殊句型、從句、省略句等。分析這些句子結構是否有情態意義，一定要將其放入語篇中進行分析。如∶“I just know you’re a good man，”she said desperately.“You’re not a bit common!”(外在情態)本身是感嘆句，但所表達的意義卻往往與情態意義有關，表達作者強烈的感情色彩。

情態在某種程度上不與社會角色發生聯系。然而，說話者選擇的情態往往受到其與受話者之間的社會角色關系的制約。說話者往往根據自己的判斷使用較高的情態值。如∶“I never was a bad boy that I remember of，”The Misfit said in an almost dreamy voice，“but somewheres along the line I done something wrong and got sent to the penitentiary.I was buried alive，”and he looked up and held her attention to him by a steady stare.(情態高值)

“That’s when you should have started to pray，”she said.“What did you do to get sent to the penitentiary that first time?”(情態低值)

“Maybe they put you in by mistake，”the old lady said vaguely.(情態低值)

“Nome，”he said.“It wasn’t no mistake.They had the papers on me.”(情態高值，顯性主觀)

“You must have stolen something，”she said.

上述對話中，不合時宜的人“never”“somewhere”“something”“none”話語中的情態值高，而老祖母運用隱性客觀多于遇劫前的顯性主觀，體現在老祖母嘗試多次勸說“不合時宜的人”向上帝禱告，她希望喚醒他的良知來挽救家人的性命。此時，她關心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全家人的安危。張德祿［7］在分析話語基調時指出∶“在某一角色中，地位高者趨向于運用高量值情態，以示其果斷性、決定性和斷言性。地位低者則傾向于運用低量值情態和中性情態以示其試探性，顯示對對方尊重，讓對方有更多的發表意見和做出決斷的余地。因此，弱勢群體在言語交際中使用的模糊語言大大超出強勢群體。

(三)老祖母人物性格分析之超我階段

“Maybe he didn’t raise the dead，”the old lady mumbled.(情態低值明確主觀)老祖母在聽說“不合時宜的人”的不幸遭遇和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后，深表同情。她超越了狹隘的自我，意識到了自己和他一樣是受苦的人。她小聲說“Why you’re one of my babies.You’re one of my own children!”She reached out and touched him on the shoulder.(感嘆肯定句)她以上帝慈悲之心來同情逃犯，她原諒了“不和適宜的人”的暴行，坦然面對死亡。

隨著結尾匪徒間的對話∶“She was a talker，wasn’t she?”Bobby Lee said，sliding down the ditch with a yode“She would of been a good woman”The Misfit said，“if it had been somebody there to shoot her every minute of her life.”故事達到高潮。老祖母向人們展示其人性中善良的一面，這也是她由本我向超我的最后升華。老祖母人物性格在言語中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筆者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探索《好人難尋》中人物話語的人際功能，分析了小說主人公的人物性格，明確了人物的人際關系，揭示了作者的寫作意圖，以幫助人們對小說人物形象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1］ Fairclough Norman.Language and power［M］.London and New York:Longman，1999.

［2］［4］Halliday M A 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2000.

［3］Flannery O’Connor.A good man is hard to find and other stories［M］.New Jersey:Rutgers University Press，1983.

［5］Thompson Geoff.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New York:St Martin’s Press，1996.

［6］李戰子.語言的人際意義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7］張德祿.論話語基調的范圍及體現［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8，(1).

(責任編校:陳婷)

I106.4

A

1008－4681(2011)06－0092－03

2011－09－27

湖南人文科技學院青年基金課題，編號∶2009QN21;湖南人文科技學院教改課題，編號∶RKJGY1010。

張點(1983－)，女，湖南婁底人，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外語系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系統功能語言學、批評話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