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飛
(內蒙古科技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內蒙古包頭 014010)
論川端康成小說創作的“東方意識流手法”
李鵬飛
(內蒙古科技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內蒙古包頭 014010)
意識流手法是 20世紀西方現代主義文學常見的一種先鋒表現技巧,該手法通過內心獨白、自由聯想、夢幻等方式致力于表現人物內心豐富復雜的意識流程。川端康成通過早期的簡單模仿,中期的大膽嘗試,到后期終于創造性地使用了這一手法,為這一手法注入了新鮮血液,形成“東方意識流手法”,該手法頗具日本民族的思維特點和審美情趣。
川端康成;東方意識流;移植;創新
美國實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威廉·詹姆斯(W illiam James)在《論內省心理學所忽略的幾個問題》一文中首次提出“意識流”這一概念。他說,意識“并不是以劈成碎片的樣子出現的。像‘鏈條’或‘系列’這樣的字眼都不能恰當地描述意識最初使自己呈現出來的樣子。它不是連接在一起的東西,它流動著。‘河’或‘流’這樣的比喻才能最自然地把它描繪出來”。此后,弗洛伊德 (Sigmund Freud)發展了這一學說,發現“無意識”在意識中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弗洛伊德為了進一步說明人類的無意識行為,發展了自由聯想的方法并進行了一系列的試驗,即讓患者如實地、直接地說出浮現在腦海中的情景。
意識流文學則是在 20世紀二三十年代流行于英、法、美的一種現代主義文學流派,主要成就是小說。意識流作為手法與技巧,是指通過切入人物的無意識和潛意識來展示和發掘人物豐富的內心世界。意識流手法與傳統的心理描寫有某種相同之處,但也有明顯的區別。其區別表現在:傳統的心理描寫服務于表現人物的性格,在作品中一般總是局部的、片斷的或次要的;而意識流手法以描寫意識流動為中心,在作品中不是局部的,而常常以此作為整個作品的構筑法則。意識流手法強調對人心靈深處最隱蔽、細微、閃現活動的展示,強調意識的自然流動,不要求作家對人物進行主觀的評頭論足。意識流手法的長處是:表現人物內心世界復雜豐富,深刻細膩;打破了時空限制,節奏快速,跨度較大;切入情感深奧,抒情味濃。短處是:形象破碎,眉目難清;晦澀難懂,不易為讀者接受。因此該手法在使用過程中須審慎、恰當,稍有不慎可能走入誤區。但該手法如果使用恰當,能夠達到出人意料的藝術效果。伍爾芙的《墻上的斑點》、喬伊斯的《尤里西斯》、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就是不可多得的采用意識流手法創作的精品。
川端康成借鑒了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這一先鋒表現技法,在其作品中,常常以意識流為其根本手法,通過自由聯想、回憶、夢幻來描寫人物的意識流動,使聯想、回憶、夢幻的范圍擴大到深層心理世界中去。然而,川端康成又并非簡單照搬西方意識流手法,而是進行了本土化改造,既發揮其長處,又使其表現形式符合東方特別是日本民族的審美習慣,和日本民族的東西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川端文學從日本古典文學中吸取營養,增加其深度,但他并非原封不動地繼承日本古典的世界,而是根據近代深層心理學知識,加強聯想作用的根源和范圍,使之多樣化。從這種意義上說,川端好像使日本文學的傳統更加深化了。”[1]甚至可以說,川端康成從傳統中挖掘一些東西,使之包容西方現代的表現技巧,并使之全部日本化,形成了所謂的“東方意識流”。盡管川端康成對西方的表現技巧進行了大膽的改造加工,但終究難以脫離與西方現代意識流手法的淵源關系。本文擬以西方經典意識流手法為參照系,通過橫向對比,描述并探究川端康成借鑒意識流手法的演變過程及其成就。
20世紀 20年代末日本出現了新心理主義,“該派主張揚棄新感覺派的印象描寫,采用意識流內心獨白等手法,把內心世界象外部世界一樣明了地加以描摹,從而使作品更逼近現實”。受此潮流影響,川端寫出了《水晶幻想》《抒情歌》等意識流作品。在《水晶幻想》結尾時,女主人公和她的丈夫圍繞阿米巴有一段對話,在此之后是女主人的一段自由聯想:
由于生殖而相信我們的細胞不會死亡。十四五世紀的火箭。哺乳類的精子模型圖。在我出生之前,你已經看見了我;那為我所定尚未到臨的日子,都已經記錄在你的冊上。雜種的形成會消除生物的分類。輪回轉生。吸液管。伏姬。顯微鏡的標本片。即使想起映在側鏡里的庭院溫室型玻璃屋頂,聞到來蘇水的味道,我也能夠破壞性高潮的節奏阿!女人悄悄的報復[2]。
在這一段描寫中,主人公由此之前的談論“生育”想到了“生殖”,正是由于生殖,人類才世代繁衍生息,細胞永遠不會死亡。接著想到了火箭,想到了精子模型圖 (這兩者的聯系可能是由于形似)。在此之后想到了《圣經·舊約·詩篇》里的一節詩:“在我出生以前,你已經看見了我/那為我所定尚未到臨的日子/都已經記錄在你的冊上。”該詩的主旨是歌頌上帝對世事的無所不知和對人類的種種恩惠。在這里,主人公由人類生命形成過程的遐想想到了無所不知的上帝,接著想到了“雜種”,雜種的形成會消除生物的分類;接著聯想到“輪回轉世”,“吸液管”(與生殖繁衍相聯系),想到“伏姬”(出自《八犬傳》,安房領主的女兒伏姬公主由于受到玉梓死前的詛咒,被自己飼養的愛犬八房 (其實是被玉梓的怨靈附身)帶到深山中,以夫婦的身份一同生活。有一日,伏姬被突然來拜訪的仙童告知她已懷有畜生的孩子,因此羞愧自殺);接著想到顯微鏡的標本片,由顯微鏡的標本片想到自己的梳妝鏡,又聯想到來蘇水的味道;最后想到自己和丈夫的性交,想到自己能夠破壞性高潮的節奏,以此悄悄報復丈夫。
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是一部經典的西方意識流小說,在小說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天氣有什么理由要變呢?這是女人做新娘的好月份,那聲音響徹在她徑直從鏡子里跑了出來,被圍堵在一個角落里的香氣中跑了出來。玫瑰。玫瑰。杰生·李奇蒙·康普生暨夫人為小女舉行婚禮。玫瑰。不是像山茱萸和馬利筋那種貞潔的花木。我說,我犯了亂倫罪了,父親,我說。……[3]
這是寫昆丁由天氣聯想到妹妹的婚禮的一段意識流。主人公由天氣想到了英國詩人約翰·基布爾《神圣的婚禮》中的詩句“那聲音響徹在伊甸園的上空/人世間最早的一次婚禮”的開頭的幾個字,在此既暗示妹妹的婚禮,又以基布爾詩中歌詠的神圣的婚禮與已失去貞潔的妹妹的婚禮形成反類比;“從鏡子里跑了出來”、“從……香氣中跑了出來”兩句暗指妹妹婚禮前的化妝,接著是父親婚禮請柬上的話;玫瑰象征妹妹的不貞潔;最后,暗示昆丁曾向父親承認自己對妹妹犯了亂倫罪,其實他的亂倫只是一種潛意識。
通過前后所選的意識流片段,結合全篇,我們不難發現川端康成早期的意識流手法與西方的意識流手法有著驚人的相似,有生硬模仿的痕跡。首先,整部小說是以意識流的手法結構全篇,意識流手法成為表現小說思想的重要手段,這一點與西方意識流手法不謀而合。其次,這些自由聯想還沒有像福克納那樣的漫無邊際,聯想有個大致的話題,也有人為的暗示或銜接。最后,從形式上看,作者使用了許多孤立的單詞、短語、句子,這些元素之間彼此用句號隔開,而沒有了通常所使用的有所區別的標點。此外,作者在聯想時突破了時空限制,游走于現實與幻境,引用了很多傳說、典故、寓言等,給讀者凌亂的感覺,給讀者的閱讀造成了困難。但也更真實、更客觀地反映了人物的意識、潛意識的流動過程,更真實地描繪出人物復雜微妙的內心世界、內心感受。
《禽獸》這篇小說創作于 1933年,是川端康成探索意識流手法歷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篇小說。這篇小說的故事情節很簡單,主要寫主人公“他”前往劇場觀賞千花子舞蹈表演的過程。作者并沒有著力表現這件事情本身,而是把筆墨放在表現前往劇場的路上和見到千花子以后的意識活動,但這種意識又似乎是平面性的,總是在在千花子、禽獸、現實物象之間變動。如小說開始時,“小鳥的啁啾鳴囀,把他從白日的夢中驚醒”。接著他看到“一輛破舊的卡車,運載著一個大鳥籠。鳥籠比戲臺上看到的那種押解重囚的帶網竹籠還要大兩三倍”。之后,“他的出租車竟擠進了送殯的車隊里”。接下來由于堵車,“不時飄來了一陣陣惱人的香氣。不知是什么樹,在六月開了花”。他又回到現實,“能不能開快點”。接著又回到遐想,“啊?……要給這么多鳥放生,得花多少錢啊?”接著司機說:“一般來說,途中碰上出殯就不及吉利啦。”司機的話又引到了他的思索,“人們習慣于那樣思考問題,也是很自然的。在去觀賞千花子的舞蹈表演的途中,碰上出殯,總是叫人耿耿于懷。現在當然覺得挺可笑的。若論不吉利,在途中碰上出殯,其不吉利的程度還不如把動物的尸體放在他家里不管呢。”“回家可別忘了把菊戴鶯扔掉。它還擱在二樓的壁櫥里呢。”[4]他冷不防地對矮小的年輕女傭冒出了這么一句。接下來他的思緒滑向了菊戴鶯可愛的樣子,波折的經歷及悲慘的死去。在這一段的意識流的描寫中與前期相比似乎規整了很多,與英國作家伍爾芙的意識流比較相近。
《墻上的斑點》是伍爾芙典型的意識流作品。小說以主人公對墻上一個小小斑點的回憶開始:“或許是在今年一月中旬,我抬起頭來,第一次看見了墻上的那個斑點。為了要確定是哪一天,必須回憶當時我看見了什么。現在我想起了爐子里的火,一片凝止、不動的黃色火光照射在我的書頁上,壁爐上的圓形玻璃缸里插著三朵菊花。對了,一定是在冬天,我們剛剛喝完茶,因為我記得當時我正在吸煙,我抬起頭,第一次看見了墻上的那個斑點……”[5]接著由墻上的斑點展開聯想與回憶,“我”原來以為它是一枚釘子,由此推想當初上面也許掛過一幅畫,并進而揣測原來主人的藝術趣味以及搬家的原因……接著進一步浮想聯翩,發出了關于生活、生命與人類的種種慨嘆。“斑點”也先后變成了一朵玫瑰,一個凸出的圓形物,一條小小的裂紋等等。總之,主人公的思緒飄移不定,在歷史與現實之間來回變換,直到最后有兩個人的對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提到墻上爬著的,原來是一只“蝸牛”!主人公這才恍然大悟,小說以此結束。總之,伍爾芙的小說都是借助人物的內心獨白、聯想、象征等手法反映人物的內心世界,既反映人物淺層的、明確清醒的意識活動,也反映人物深層的、朦朧模糊的意識活動。更重要的是,和其他意識流作家相比,伍爾芙的作品在形式上更為保守,內容上更為連貫,因而更容易被讀者接受。
可見,經過中期的努力調整,川端康成的意識流手法運用盡管還在致力于自由聯想,結構上依然有較大的跳躍性,但與早期的《水晶幻想》相比出現了新變化,取得了一定的進步。這種新變化和進步主要是表現在自由聯想的篇幅減少,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海闊天空的內容少了,雜亂無章的感覺少了,理性的東西開始滲透。此后,川端康成徹底結束了單純模仿意識流的階段,開始了創造性地使用意識流手法的階段。
經過前期的模仿、消化、吸收,川端康成逐漸將意識流手法駕輕就熟、融會貫通,創造性地將這一手法放置于本民族的文化語境之中,與本民族的審美特點、思維習慣、表現方式相融合,呈現出獨具東方神韻的意識流手法,即“東方意識流手法”。后期的《雪國》《名人》《睡美人》就是這方面代表性的作品。
首先,結構上雖表現為時序相互顛倒滲透,由倒敘、插敘、補敘等構成場景畫面的轉換,但整體情節依然有邏輯性,結構依然保持日本文學傳統中的并列特色。《雪國》整體故事情節的展開就是借助意識流來完成的。作品開篇寫到,“穿過縣界漫長的隧道,便是雪國了,夜空下白茫茫一片,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極為精練概括句子,便交代了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環境。接著小說以主人公島村的意識流動來展開故事情節。作品一開始便寫島村第二次乘火車赴雪國途中,偶然窺見夕陽映照的火車玻璃窗上葉子的面龐,這種令島村的心都不禁為之顫動的美,引起了島村內心恍惚迷離的回憶,思緒似乎已把他帶到遙遠的另一個女子——駒子的身邊,接著小說又補敘了島村第一次同駒子相遇的情景。至此島村的意識流告一段落。接著次日,到達雪國,從映在白晝化妝鏡中白花花的雪景里,看見了駒子紅彤彤的臉,由駒子一瞬間留給島村的美又聯想到昨夜葉子的美,勾起了他對葉子的回憶。細察看,我們不難發現,作者借意識流手法展開故事時并不是從始至終都在描繪人物的意識流動,而是在展現人物一段段的意識流動,通過作者的交代、敘述,把各段不同的意識流連成一體,從而完成小說的整體構建。這樣既能向讀者展現出人物深層次的意識流動,又不會頭緒紛繁、邏輯混亂,使小說整體和諧、統一、整齊劃一。而不像西方意識流那樣充滿快節奏的時空交叉、變幻和迭合。
《名人》中的意識流手法也很典型,作品采用意識流中時序互相顛倒和滲透的手法,由倒敘、插敘等構成多層次的畫面。小說從倒敘秀哉名人在告別賽上下完最后一盤棋,以失敗而告終,在一年后離開人世開始,插敘了拍攝名人的遺像,然后再現了名人對弈數月的內心感受、情感發展變化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多有時間的虛幻、空間的轉換,從過去轉向現在,又從現在轉向過去,彼此交叉,但又并不缺乏邏輯。故事隨著棋局的進行而有序地展開,結構多層次而又自然,節奏跳躍而又平穩。
其次,川端康成在小說創作中雖然也以意識流作為根本手法描寫人物的內心情感和意識流動,但川端康成并不照搬西方意識流經典作家那種“使整個作品都體現內心歷程”的意識流手法,而是將意識流日本化,即抓住根本性的意識,用理智制約自由聯想和回憶,使意識有條不紊地流動,這樣就使作品既保持了一個大致的外在情節結構,又更深刻表現了現代日本人的內心感受、內心體驗。從而使小說形式方面日本化,既可以為日本民族乃至東方世界所接受,又很好地發揮了意識流手法在描繪人物內心感受、內心世界方面的長處。川端康成的代表作《雪國》就多處使用了意識流的寫法,既抓住了主人公的根本性意識,描寫了主人公的意識流動過程,又恰到好處地把主人公的意識流動引回到現實中來。《雪國》開篇不久,有一段描寫島村的意識流動:
島村感到百無聊賴,發呆地凝望著不停活動的左手的食指。因為只有這個手指,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會見的那個女人。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回憶起來,印象就越模糊。在這撲朔迷離的記憶中,也只有這手指所留下的幾許感觸,把他帶到遠方的女人身邊。他想著想著,不由地把手指送到鼻子邊聞了聞。當他無意識地用這個手指在窗玻璃上劃道時,不知怎的,上面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定神看時,什么也沒有。映在玻璃窗上的,是對座那個女人的形象[6]。
在這一段中,主人公島村的意識由“左手指”開始,想到遠方的女人——駒子,但這種印象卻極為模糊,接著不由自主地用鼻子聞,在窗玻璃上劃道,接著在窗玻璃上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大吃一驚,隨之意識結束。這一段在描繪島村意識流動的同時,抓住了島村對駒子的思念這一根本性的意識,既照顧了情節的發展,又把島村微妙復雜的意識流動展現出來。
最后,川端康成將意識流與日本文學傳統中的的纖細、冷峻、嚴謹的風格相融合,極具日本特色。如《睡美人》中描寫江口老人首次來到妓館后看到年輕美貌的睡美人后即刻就產生了“一種短暫的幻覺”,聯想到年幼的孩子,想到以往和他有交往的藝妓,又想到婚前的戀人。接著,江口又從幻覺中復蘇過來,通過弗洛伊德情意綜說式的聯想,不僅寫出他當年的放蕩不羈,也表現出他內心的孤寂之感。接著又寫老人服食安眠藥后進入夢境,離奇的夢魘又把他驚醒。在這一段描寫中,作者借助于夢幻、聯想將老人的惶惑不安、膽怯多慮、悲哀羞愧心里進行了細膩的描寫。仔細分析這段意識描寫,從風格上來看,既不是汪洋恣肆地展開,也不是漫無邊際的浮想聯翩,而是根據所要表現的人物變態心理的需要緩緩展開。這個過程有條不紊、恰如其分,感覺和諧、自然流暢而不會澀難懂,使心理變化與節奏相當,使得意識在夢幻與想象中逐漸得到充分暴露。
總之,川端康成的不少作品借鑒了這一手法,但作者又并非簡單地橫向移植。他根據聯想來描寫人物的意識流動,使聯想范圍擴大到心里世界中去;同時又保持著日本文學傳統中的堅實、嚴謹和工整的格調,抓住了根本性的意識,用理智加以制約,使自由聯想不是任意馳騁,而是有層次地展開,為這一先鋒表現技巧注入了新鮮血液,煥發了新的生機。
[1]葉渭渠.冷艷文士川端康成傳[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302.
[2]川端康成.川端康成全集[M].東京:新潮社,1999:67.
[3]威廉·福克納.喧嘩與騷動[M].李文俊,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132.
[4]川端康成.川端康成小說選 [M].葉渭渠,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112.
[5]汪介之.二十世紀歐美文學史[M].南京: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264.
[6]川端康成.川端康成小說經典[M].葉渭渠,唐月梅,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156.
The Oriental Stream-of-consciousness Technique in Yasunari Kawabata’s Novel Writing
LI Peng-fe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InnerMongoli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Baotou 014010,China)
Stream-of-consciousness Technique was a pioneer expressing technique frequently used in Western modernist literature in the 20th century. This technique is committed to expressing the Stream-of-consciousness process of the innermind of characters bymeans of internalmonologue,free association,fatasy,etc.Yasunari Kawabata borrowed this technique and after simple imitation in early stage and daring attempts in middle stage of hiswriting,he used creatively in the late stage of his writing and importing new blood into this technique,which is of the thinkig characteristics and aesthetic interest of Japanese nation.
Yasunari Kawabata;oriental stream-of-consciousness;transplanting;innovation
I106
A
1674-8425(2011)02-0103-04
2010-07-02
內蒙古科技大學創新基金項目(2009NC103)。
李鵬飛(1978—),男,內蒙古包頭人,文學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比較文學。
(責任編輯 張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