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
宋朝時期西南邊疆地區官吏的任用
陳偉
西南地區是宋代少數民族居住較為集中的地方,漢族人民與少數民族雜居,不同民族之間有著不同的生活習慣和民風、民俗,情況復雜多變,西南邊吏的人選就顯得尤為重要。宋朝統治者多會選用那些具有人格魅力,精明能干的人到西南邊地為官。如果能夠安撫夷人,鎮撫一方,官員多會被給予升官或獎勵財物;若不能勝任本職工作,則會受到勒停、沖替或降官的懲罰。
西南地區;官吏任用;官吏的升降、獎懲;公署選擇
西南邊地與少數民族雜居,情況要比漢地復雜,所以宋朝十分注重少數民族聚居區的官吏人選。統治階層多選派那些德才兼備、有勇有謀并且熟悉當地風俗民情的人擔任邊疆官吏。大中祥符二年,峽路都監侯延賞生病,轉運使舉侍禁張明請求代替侯延賞。上曰:丁謂嘗在夔、峽,應當詢問丁謂是否合適,“茲授即進秩遣之”。因言:在邊城須熟悉山川道路、民間情況,“茍徒有才,未熟其事,亦難責其效。”[1]1630
在統治者心目中,德高望重懷有人格魅力的官員,無疑是邊吏的理想人選。大中祥符九年,刑部員外郎王文震自棣州召還,被任命知梓州。有人說王文震資望輕,上曰:“東川大藩,當擇任宿德。遂改命文震提點福州路刑獄。”[1]2031因為大部分官員都沒有到過邊地,有時邊疆官吏也從當地挑選。天圣六年,“益州路轉運使狄棐言雅州地僻,請如維、茂、黎三州例,舉本路知縣人為知州,從之。”[1]2466
而那些精明能干又有遠見卓識的人物,也是其理想人選之一。熙寧六年,命都官員外郎熊本察訪梓州路常平等事并體量措置瀘州淯井監夷事。先是,熊本及蒲宗孟皆言:討伐淯井監蠻不應當發西川兵,西川兵弱又距離淯井監遠,而應當發戎州兵。又言:淯井監,不當盛兵討之,蠻急則恃山林,官軍不能深入。“然有田以為生,若以兵討之,使不得田,即亦自困。今不務擾之使不得田,而盛兵討之,我罷則彼出,我往則彼藏,瀘州糧食難繼,我師必困。上以為然,欲即選此兩人。”[1]5951
此外,宋朝為了防止武將專權作亂,多選用文臣在地方當知州,這一點在西南邊疆地區也不例外。熙寧七年,秦鳳路轉運使熊本言,夔、戎二州舊無邊事,“守令惟用武人,吏民病之,乞自今并選文臣。從之”。[1]6233同年,“詔知成都府自今舉文臣知戎州”。[1]6247
宋朝政府之所以重視對少數民族聚居區官吏的選派,是因為“蠻亂”爆發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而官吏對民族事務處理不當或是由于官吏自身因素所引發的暴亂,則是不容忽視的。大中祥符四年,峽路鈐轄慕容徳琛部送為惡蠻人王群體等至闕下,上曰:“蠻夷不識教義,向之為亂,亦守臣失于綏撫耳。”[1]4084皇祐三年,龍圖閣學士田況言:鄉者淯井監夷人連年圍攻監城,水陸不通。益梓路鈐轄司軍洎白艻子弟近二萬人討之,兵戰死甚眾,饑死者又余千人,蓋由本監不得人致此。“請自今令轉運使鈐轄司,舉官為知監押,代還日特遣一資。從之。”[2]14236元豐元年,先是,瀘州江安縣納西寨居民蘇三十七與羅茍夷人目特意爭魚笱,誤毆殺之,夷人狀訴于寨,寨又聞于縣,縣行檢驗之法。夷情忿怨,謂:“漢殺我人,官中不肯償我骨價,又暴我夷人尸首。咒咀累日,因聚眾入寇。”[1]7078
從官員自身的主管因素上說,官吏貪功生事,也是引起“蠻亂”的主要原因之一。咸平六年,上手詔問夔州路轉運使丁謂,“如何得邊防久遠寧帖,蠻人不敢為非。”謂上言:若所任命的官吏,不邀功,不生事,以安靜為勝。“凡所制置,一依前后詔條,則群蠻必不敢抵冒,妄干天誅矣。上然之。”[1]1221
對于那些有才干、鎮撫“蠻夷”有功、能夠安定一方的官吏,宋朝統治者多給予升遷或獎賞。得到升遷的官吏有:大中祥符七年,梓州路轉運使寇瑊言:“瀘州富順監牙校趙繼隆等部領白艻子弟,頗有勤效,請補攝州司馬。知戎州馬守遵防寇有勞,在官歲滿,望遷秩留在任。并從之。”[1]1882同年,“詔瀘州淯井監駐泊并監井使臣,自今能扶綏蠻人,邊界無事,代還日,當議甄獎。”[1]1889慶歷四年,徒知瀘州左侍禁、閣門祗侯李康伯同提點淮南路刑獄,右侍禁劉繼英三班奉職王齊雄并遣一官。“康伯等皆捕擊夷賊有勞也。”[1]1673熙寧七年,詔權發遣梓州路轉運使陳忱遷一官,權發遣轉運判官呂開升一任。“以應副瀘州蠻事有勞也。”[1]6239
得到獎賞的官吏有:熙寧七年,熊本言:經制瀘州夷事除乞降夷人之外,“有水路諸村作過夷,皆以平蕩,具賞平夷賊有功使臣三等。”[1]6223同年,賜夔州路轉運判官董鉞緋章服;轉運使孫珪將諭敕書、銀絹二百。知施州寇平前卒,賜其家銀絹半之;余減磨勘年有差。“以熊本言鉞等詔諭施州蠻田忠現等有勞也。”[1]6235熙寧九年,詔知保、霸二州董元仲、董孝忠每年增俸給三十千。“以茂州蕃部作過,能招誘安集之勞也。”[1]6824
而對于那些能力有限、不能靈活妥當地處理紛繁復雜的民族事務的官員,則要受到勒停、沖替或降官的懲罰。在這方面,官吏蔡延慶的調離與降官就是一個典型的例證。熙寧九年,知渭州馮京知成都府,知成都府蔡延慶知渭州。先是,蔡延慶一日三奏茂州蕃部千數把截官路,已三遣將官分領人兵討殺。“詔以延慶奏陳措置前后,已似惶擾,中書、樞密院宜同議可與不可倚仗了此邊事,無或轉致乖錯,別生巨患。故以京代之。”[1]6712
同年,又詔新知渭州蔡延慶降授天章閣待制。“以不能措置茂州邊事也。”先是,上謂王安石曰:“昨以御前劄子寬慰延慶,彼無兵固宜敗衄,且善撫百姓,勿令驚擾,持重以待秦兵至乃攻賊。”安石曰:延慶怯弱,既敗軍,又怕朝廷譴責,必會惶擾失度,得殿下寬慰,才有精神處事。“如延慶最知向上,不敢有他,其才不足,無奈何,雖責之和補!既而王中正欲自以茂州事為功,監司皆附之,因延慶措置乖方,遂有此命。”[1]6734
在宋神宗時期,受到懲處的西南邊疆官吏尤為不少。熙寧六年,梓州路走馬承受張宗望追一官沖替。“上詢瀘州夷事,官軍所以不利及夷人入寇狀,而宗望所對前后違戾不實故也。”[1]5990熙寧七年,詔職方員外郎、權發遣梓州路轉運副使李竦與監當差遣。權知瀘州、職方員外郎李曼勒停。梓夔路兵馬鈐轄、文思使張承祐,供備庫副使孫仲達,各追兩官勒停。“坐瀘州擾邊,不能捍御也。”[1]6262
元豐二年,“詔利州路轉運使劉忱選官劾梓州路轉運判官程之才與知瀘州任伋互論訟事,伋以不能撫遏措置蠻事,仍先差替。”[1]7195元豐四年,林廣言:“知遂州李曼決配犯階級卒郭立不當,亦不關報。曼昨知瀘州,惹引邊事,今又不量情理,縱軍士犯罪,恐別致生事。”詔轉運司彈劾李曼,“仍發遣出川界,永不與川峽差遣。”[1]7582元豐五年,詔:梓州路轉運判官、承議郎程之才,知徐州、朝散大夫趙鼎并充替。“之才坐與前知瀘州任伋交訟,報上不實;鼎坐乘官舟附私物也。”[1]7968同年,詔梓夔州鈐轄、供備庫使高遵治,戎瀘等州巡檢、西京左藏庫副使張壽各降一官。“坐殺已降不肯解弓刀夷賊,自上獲渝水夷人冒賞,雖會降赦,特責之。”[1]7968
這其中以元豐三年時的懲罰打擊規模最為龐大。元豐三年,詔前權發遣瀘州,左藏庫副使喬敘,太常少卿、前梓州路轉運使高秉一起除名。權發遣夔州路轉運判官許安世降一官,與本等小處差遣。知遂州、比部員外郎范純禮,前淯井監判官王參并沖替。瀘州指使、三班借職樣可久勒停。“初,敘等坐奏蠻乞第打誓不實,致乞第殺都監王宣等七百余人。又虛奏斗處非省地等事,而安世時為梓州路轉運判官,故皆責之。”[1]7523
在眾多的西南邊疆官吏中,宋神宗對韓存寶的處置最為嚴厲。元豐四年,春正月,韓存寶至瀘州。“上聞存寶逗撓,輒自退軍,欲按軍法誅之,會言者亦劾存寶玩寇欺君,乃議遣林廣代將存寶軍,即瀘州置獄鞠其罪。”[1]7531隨后又詔曰:韓存寶總領重兵,去討小蠻乞弟,自從到瀘州兩個多月,進兵不過二百里,“但常令偏裨與蠻賊接戰,不能擒戮首惡,虛致暴露士卒,使忠勇之士無所效命”。又擅遣諭乞弟,“令齊投降文字至軍中,不候朝旨,輒自退軍,逗撓怯避,其狀甚明。”[1]7535不久,韓存包即被處死。
而對于那些背叛為亂的官吏,統治者對其處置更是毫不留情。熙寧九年,成都府路體量邊事王中正言:茂州所管靜州州將楊文緒因蕃部謀燒劫市戶,圍逼州城,并率張仁貴結連背叛。“今雖擒獲文緒,然已病困,恐且死,無以徇眾,遂輒斬之。”“其張仁貴并妻女等,乞裁斷。詔仁貴凌遲處死,并楊文緒妻子并依謀叛已上當法。”[1]6769
西南地區為宋朝的官吏們提供了一個多姿多彩的大舞臺,正如在平靜的海面中鍛煉不出勇敢優秀的水手,西南邊地復雜多變的民族事務既為官員們提供了一個展示才華的機會,但同時也是眾多官員們時刻要謹慎小心的對待的事務,因為一旦處理不好,則會斷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1]黃以周,等.續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2004.
[2]脫脫,等.宋史:卷496.蠻夷四[M].北京:中華書局,2004.
K244
:A
:1673-1999(2011)04-0162-02
陳偉(1986-),女,黑龍江大慶人,重慶師范大學(重慶401331)2009級碩士研究生。
2010-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