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瑩
(中南民族大學 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4)
□西南民族文化研究
散雜居民族地區文化的傳承與重構
——以湖北省松滋市卸甲坪土家族鄉為例
童瑩
(中南民族大學 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4)
民族文化傳承生境的改變是引起民族文化變遷、甚至文化消亡的重要因素。這里僅以湖北省松滋市卸甲坪土家族鄉為例,描述了散雜居民族地區文化的傳承生境及生成原因,并提出重構文化傳承生境的思考。
土家族;文化傳承;民俗
人類作為創造文化的主體,在生產實踐中對于已習得文化的運用,及代際間的文化傳承,保證了文化的永續發展。生境,乃生物生活的空間和其中全部生態因子的總和。用作特稱,具體指某一個體、種群或群落的社會環境、生存空間和工作條件[1]。民族文化傳承生境的改變是引起民族文化變遷、甚至文化消亡的重要因素,卸甲坪土家族鄉位于中部散雜居地區,素有“荊州屋脊”之稱,勤勞的卸甲坪村民創造了獨特的土家文化。然而根據筆者的調查,卸甲坪土家族傳統文化面臨消失的危險,這與當地土家族傳統文化的傳承生境不無關系。
文化傳承生境,從字面上解釋是指某種文化在特定區域傳承的具體條件、文化生態和社會環境。從深層次理解,它是在文化生態、傳承主體、文化保護模式三者力求平衡的相互作用下,形成的復雜的傳承系統的調適結果。其體現的正是文化在人與環境的動態平衡關系中的生存境況。筆者將從文化生態、傳承主體及傳承模式三個方面,描述當前卸甲坪土家族鄉民族文化的傳承生境。
(一)文化生態的變遷
文化生態是一種文化的自然生態和人文生態的綜合,原生生態是民族文化最初直接生長發育的環境,此時,文化對處于其生態最基礎層的自然生態的依賴較為突出[2]。半分山水半分田的自然生態是卸甲坪鄉民族文化形成的天然土壤。大山的魅力給當地增添了許多民間傳說故事,在山間地頭、阡陌縱橫的勞動環境中,大家共同勞作,你一山頭我一山頭的喊話形式成為山歌文化的雛形。正是這種建立在鄰里中的以簡單合作、道德感情為重的生產協作形式,成為了當地土家文化與其文化傳承主體聯系的基礎。
如今,整個卸甲坪已見不到村民在田間共同勞作的情景。卸甲坪鄉共有村民3461戶,14435人,其中土家族人口8258人,然而當地實際生活人口卻遠低于該數字。除了鄉政府所在集鎮的商業街能偶見幾個年輕人之外,整個卸甲坪鄉幾乎看不到年輕人的身影。據訪,當地18歲以上的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并按期往家中寄生活費,以供子女上學。據黃林橋村57歲老人皮世英介紹,每家都有三、四口人在外打工,在田里干活的都是老人。老人們亦非靠種田養活,因為每家只有幾分田,所種的東西又相同,賣不出價錢,“都是種了自己吃”。甚至還有受訪老人表示種田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生產方式由集體勞作到以家庭為單位自產自銷的轉變,已使得當地傳統文化的原生生態發生變遷。最初,民族傳統文化主要作為文化創造主體在生產勞動中的娛樂、消遣和休閑等附屬品出現,隨后借助具有一定行為模式和組織的民俗活動表現出來。然而,當地村民如今已經不再自發組織和參加民俗活動,打麻將和看電視成了當地群眾最為主要的休閑方式。孕育傳統文化的原生生態發生變遷,而當地又未形成適宜其發展的再生文化生態,這使得卸甲坪鄉土家族傳統文化的傳承出現岌岌可危的局面。
(二)傳承主體的群體性缺失
民族文化傳承應該是族內群眾自發地參與民俗活動,并通過多種傳承手段進行的自下而上的文化傳播過程。因此,傳承主體的參與程度決定了民族文化傳承的效果,在卸甲坪地區則出現了傳承主體群體性缺失的狀況。
從當地實際居住的人口看,45歲以上的中、老年人群體數量占絕對優勢。據筆者的調查,這部分人群大部分只能簡單提及民俗活動名詞,并認為山歌、戲曲等只是年輕時玩樂的消遣活動,現在沒有這些活動也無所謂。老年人群對民族文化的價值沒有清晰的認識,在文化傳承的客觀過程中逐漸脫離了傳承主體的隊伍。青年群體大部分出門打工,甚少留在當地,基本未對當地民族文化的傳承做出貢獻。除45歲以上中、老年人群體之外,當地兒童群體人口最多。從家庭教育傳承來看,擔負兒童傳統民俗教育責任的老年人群體對于當地民族文化都未積極看待,更難向兒童傳遞民俗文化知識。從學校教育傳承來看,當地明德小學的學生除晨練是跳擺手舞外,學習內容與其他地區學生并無不同。青少年群體未曾受到專門的文化傳承教育,使得這一民族文化潛在的傳承主體正經歷著群體性缺失。民族民間文化傳承人通常指在有重要價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過程中,代表某項遺產深厚的民族民間文化傳統,掌握杰出的技術、技藝、技能,為社區、群體、族群所公認的有影響力的人物[3]。如今,卸甲坪地區只剩下被譽為“不倦的歌者”的73歲老人寧遠俊這一位民間文化傳承人。但是目前年輕人不愿向他學習這些文化,民間文化傳承人群體也面臨斷裂的危險。
可見,在卸甲坪如今的常住居民中,45歲以上的中老年群體、留守兒童群體以及本就十分稀少的民間文化傳承人群體都在事實上經歷著一種文化傳承主體的群體性缺位。
(三)傳統文化的被動“靜態保護”
文化保護模式可分為“靜態保護”和“活態保護”兩種。有學者認為“靜態保護”模式是把文化狹隘地理解為實體性的對象,而這種模式的行為主要反映在文化的定點保護、博物館式的實物收藏、古籍整理等[4]。卸甲坪土家族鄉傳統文化的保護模式主要以搶救、整理、保存等“靜態保護”為主。
傳統文化只有在生產實踐中以多種形式不斷重現,才能得到傳承和發展。而脫離群體生活實踐的文化保護模式,使得將“束之高閣”的傳統文化傳承下去變得更加困難。即便在民間文化傳承人身體力行的推動下,鄉政府每年定期舉辦為數不多的對歌比賽等形式的民族傳統文藝匯演活動,當地大部分群眾也僅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參與。這些民俗活動相較于傳統文化而言,因活動操作者個人的理解差別難以避免地發生變異。然而民俗活動給民眾以暗示,并潛移默化地形成對于民俗文化的基本印象和理解。這種依靠文化機械植入為主的傳承方式,給傳統民俗文化的發展帶來許多人為因素。
生產實踐既是民族文化的誕生之源,也是保證文化永續發展的生機土壤。卸甲坪鄉珍貴的民族傳統文化無法根植于族內群眾的生產實踐中,切斷了與誕生本源間的聯系,使其無法承擔原有的社會功能。傳統民俗作為文化凝聚力對社區整合、人際互動的作用已不復存在。由民間文化傳承人承擔,政府默許的保護傳統民俗的舉措,只造成當地傳統民俗文化暫“被擱置”的狀況,成為了“收藏品”。當地“傳統民俗”的功能,已成為鄉政府應付上級領導檢查、學者調查的工具,本鄉的宣傳標簽,乃至招商引資的噱頭。文化功能的日趨世俗化不禁使人思考,民俗文化傳承的價值何在,而這些“曾經的”文化又該如何傳承下去。
每個地區都有其特有的文化類型,卸甲坪土家族鄉文化傳承生境的惡化既是寓身于整個社會的文化大環境而產生的,同時也因當地的“小氣候”,主要是傳承主體主觀因素的影響而使文化傳承現狀帶有明顯的地方性和群體性特色。
(一)文化大環境的客觀原因
任何一種少數民族文化都是根植于一定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之中的。其存在和發展勢必受制于特殊的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5]。卸甲坪土家族鄉艱難的民族文化傳承生境與當前大的社會環境密切相連。
1.經濟發展因素。
民族文化傳承的最佳方式是依靠傳承主體的“文化自覺”,形成以廣大族內群眾為中流砥柱的文化發展模式。然而,現在大部分地區都是依靠政府扶持和少數民族文化精英引導的自上而下的文化傳承方式。雖然國家一直強調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共同發展,學術界也倡導保持文化的多樣性,但是與中國其他農村地區所遭遇的實際問題一致,少數民族地區農村無法保障農民的生活。即便民族鄉身負保存、發展本民族文化的重任,基層政府仍難免將重心放在經濟發展上。
由于一些制度性因素,各個權力層級在政策解讀和執行中不可避免存在著偏好和選擇性的操作,使得政策在施政層級體系層層傳遞和執行中發生誤讀和偏重。經濟發展任務以其在市場化運營模式中的“根本性”而在行政資源匱乏的基層政府被全力的對待。文化發展工作一方面遭到擱置,另一方面在各級政府的話語中通常又將其放在很重要的位置。這使得少數民族地區文化發展,尤其是傳統文化的傳承處于極其尷尬的境地。在很多基層政府的發展優先層級中,民俗文化收集工作排在序列的末端,長期不受重視。按照一些官員的理解,只有能增加當地經濟收益的工作,才是值得政府投入資金和人力資源的“正經事”。因此,文化傳承人所進行的工作,勉強依靠個人微薄的工資支撐。艱苦的傳承條件不僅影響了民間文化的收集工作,同時也降低了年輕后輩傳承土家族文化的積極性。
2.打工潮造成的群體性遷移。
從社區文化生態學的角度來看,卸甲坪土家族鄉屬于基本服務型社區,處在包括食料來源在內的外運基本生活資料生產的第一環節,同時又是制成品消費和人力資源分配的最后階段。90年代以前,卸甲坪鄉居民絕大多數以務農為主,經濟形式單一。雖然地處山區擁有多種礦產資源、水利資源、林業資源,但是從每一種資源具體來看,數量少且品質不高,不能給當地提供多樣化的經濟發展途徑。因此在這種傳統經濟生產方式發展到最高限度的服務型社區,超過自然增長和土地承載力的過剩人口將出現遷移流動。如果排除戰爭、自然災害和政策性原因,一旦某社區出現初具規模的人口外流,往往是由對本鄉土生活感到枯燥且較富前瞻性和進取精神的年輕人開啟的。而新型工業在沿海地區蓬勃發展的直接后果是造成中、西部地區,尤其是卸甲坪鄉這種基本服務型社區勞動力的大量輸出,形成關系國計民生和社會穩定的農民工群體。
社區的人口資源與平衡狀態直接影響著當地的文化生態和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承。青年群體是推動本民族經濟和文化發展的中堅力量,擔負著保障傳承序列完整,凝聚族內人民,并依靠“文化自覺”來傳承民族文化的重要使命。打工潮造成的卸甲坪土家族鄉青年群體的集體性流失,使當地民族傳統文化的生活傳承和生命傳承斷裂。如今鄉政府正在籌劃生態旅游綜合開發項目,以期拉動該地區的經濟發展。然而采取新的經濟發展策略,其所帶來的經濟效益能否大過外出打工收入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使一部分青年人回到家鄉,情況并不容樂觀。
(二)傳承主體的主觀因素
如果說整個社會經濟文化大環境對卸甲坪地區文化傳承困境影響至深的話,那么當地傳承主體的主觀因素則更具根本性。本文即將描述的卸甲坪人民與其自身文化遺產的互動狀態,正是我國不少少數民族地區群眾對本民族文化認同的一個鮮明例子。
1.文化認同意識薄弱。
社區民眾的“文化自覺”對本地民族文化的傳承至關重要,只有讓傳承主體從民俗活動中感受到真實的快樂,將傳統文化融入群眾的生活和生產活動中,才能保障各種民間藝術的傳承。而卸甲坪土家族鄉缺乏的正是傳承主體的“文化自覺”。當地群眾對傳統文化認同意識薄弱是影響當地民族文化“活態傳承”的根本原因。
當地的老年人群體對傳統文化認同是建立在民俗活動的認同上,即認為山歌文化、民間故事、擺手舞等是年輕時參加的娛樂方式。作為傳承主體,所見的只是當地土家人民特有的民俗活動,而沒有認識到作為文化符號的民俗活動的保護價值。這固然是一種以傳統的、生活的、民眾的方式來維持傳統的模式。然而由于現代化的深入,區域間聯系與交流程度日益加深,區域性的民俗易于為整個社會環境中的民俗變遷所影響。這些影響不僅在無意識中改變了傳承主體對傳統文化的認知內容,也使其對于本民族文化認同意識趨于淡薄。如今,電視、麻將已經成為卸甲坪地區老人恬靜生活的調劑品,成為當地民俗活動的主要方式。傳承主體很快適應了新的娛樂方式和民俗活動,對于山歌、民間舞蹈、傳說故事等傳統民俗的瀕臨消失并未流露出惋惜之意。而外出打工的年輕人群體接受的是非本土、非地域性的文化,他們不但自身是文化大環境整體性變遷的受影響者,回到家鄉后還成為本土傳統民俗文化變遷的有意無意地推進因素。如果放任當地傳承主體對傳統文化認同意識的缺失,極有可能造成當地傳統民俗的徹底消失,使當地的土家族文化漸漸為整個社會的主流文化所同化。
2.“遺民”與遺產。
“遺民”在這里作為一類特殊人群,這類群體與本土民俗文化遺產緊密相連,在日常生活中保留著許多本民族的“遺風”。在卸甲坪地區,主要指居住于吊腳樓等當地民族傳統民居中的村民。以價值理性來看,文化遺民以其自身生活對本地區民俗文化傳承發展多有貢獻,理所應當獲得生活質量的保障乃至提高。但實際情況往往并非如此。卸甲坪土家族鄉的兩處最具土家特色古宅民居,經常作為接待參觀者和上級檢查的處所。卸甲坪鄉政府認為該建筑不應僅僅是靜態的文物,還需要有居民真實的生活,才能展現土家人獨具民族特色的傳統生活景象。于是要求這些房屋不得改建、不得拆遷,房主住戶亦必須居住在其中。古建筑沒有自來水和其它現代民居的配套設施,居住十分不便。而絡繹不絕的參觀者都需要住戶進行接待,給他們的正常生活造成不少困擾。放棄現代居住條件以保障古建筑的存在,接待各色的參觀人群以展示本鄉的土家族生活特色成為事實上的文化遺民的“志愿行為”。就是這樣,一種民族文化的寶貴物質遺產與這文化締造者的遺民被標本一般“綁定”在了一起。這種綁定是出于政治和文化權威人士的意志,而非當事人本身。這種“保護”甚至傷害到了作為文化主體的群眾本身,毀壞了他們的生活,漠視了他們的感情,更無益于那些風雨飄搖的古建筑遺產。如今,這兩戶家庭中成長出來的年輕一代成員,對這些狀況已頗有微詞。如果漠視文化遺產保護與居民生活的矛盾,久而久之,具有現代公民意識的年輕一代很有可能不再愿意扮演文化遺民的角色,甚至將不滿情緒轉嫁到古建筑遺產和她們辛苦維護的傳統民俗上。
卸甲坪文化傳承生境現狀既具有區域文化發展的特殊性,同時又折射出很多少數民族地區傳統文化傳承的一般性問題,因此,為卸甲坪土家族文化傳承生境的惡化提出解決辦法,同時也能給其他少數民族地區的擺脫相似文化發展困境提供參考和借鑒。
以卸甲坪土家族鄉的民族文化傳承現狀為例。在文化傳承的實踐層面來看,當地土家族群眾對本民族的文化認同意識薄弱,是造成當地民間文化傳承機制和傳統文化根基喪失的根本原因。因此,在民族主體弱化的情形下,必須依靠社會和文化有效的權威主體進行適當的角色引導,重塑民族文化氛圍,提高族內人民對本民族文化的認知程度。
從文化傳承的手段來看,卸甲坪土家族鄉主要依靠電視臺到當地拍攝民俗文化活動紀錄片的形式,保存珍貴的民族文化影像資料。民族民間文化的傳承手段有教育傳承、媒體傳承、產業傳承、學術傳承、民間傳承等幾種[6]。每一種文化傳承手段有特殊的社會功能,針對不同人群起到的效果和影響各異。從學術傳承而言,可與高校的相關專業合作,建立學生實習、科研基地,通過從事民族傳統文化研究,將當地珍貴的民族資料保存下來。
由此鑒之,放眼至所有少數民族地區面臨的文化大環境,政府應該在以下方面引起重視:
其一,關心少數民族地區發展,從資金分配到政策扶持都不能籠統,不應總是把經濟和文化發展夾雜在一起。在每年扶植少數民族地區發展的資金中設立扶植文化發展的專項資金,只能用于少數民族地區的傳統文化發展和保護。
其二,完善民族民間文化遺產傳承人保護的法制健全,建立民族民間文化傳承人生活補貼制度,撥出專門的資金幫助他們進行民族民間文化的傳承。民間文化傳承人不僅肩負著傳承某種技藝和文化的重任,同時在地區內擁有很高的威望,改善他們的物質生活,有利于提高他們傳承民間文化的積極性,帶動整個區域內的人民參與到民俗活動和傳統文化保護的過程中來。
其三,在推行對少數民族地區發展的幫扶政策的同時,不能僅僅讓少數民族地區的人們注意到經濟發展的優惠政策。“民生”之本不僅在于確保“生”,而還應關心“生”的質量。經濟發展之余,文化發展體現的正是一種“生”的質量。即不能讓少數民族地區生活質量的提高以傳統文化的消逝為代價。政府要對弘揚少數民族文化加以倡導,少數民族地區的群眾要積極反思本民族的文化保護問題。
[1]安學斌.民族文化傳承人的歷史價值與當代生境[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24(6):19.
[2]魏美仙.文化生態:民族文化傳承研究的一個新視角[J].學術探索,2002,(4):106.
[3]祁慶富.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傳承及傳承人[J].西北民族研究,2006,(3):121.
[4]劉宗碧.我國少數民族文化傳承機制的當代變遷及其因應問題——以黔東南苗族侗族為例[J].貴州民族研究,2008,28(3):164.
[5]陳興貴.少數民族文化的創新與傳承[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21(4):88.
[6]白庚勝.民間文化傳承論[J].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1):32.
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Reconstruction in Diaspora Ethnic Regions——Taking for Example Xiejiaping Tujia Township of Songzi City,Hubei Province
TONG Ying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Central-south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Wuhan,Hubei,430074,China)
The change of the habitat of ethnic cultural inheritance is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the vicissitude and even the disappearance of an ethnic culture.Taking for example Xiejiaping Tujia Township of Songzi City, Hubei Province,the writer of this article describes habitat of the cultural inheritance of diaspora ethnic area, analyzes the causes for its formation,and proposes for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habitat for cultural inheritance.
Tujia nationality;cultural inheritance;folk custom
G03
A
1674-3652(2011)03-0009-04
2011-04-09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長江流域散雜居區文化多樣性與民族關系研究”(07BMZ003)。
童 瑩(1987- ),女,湖北武漢人,中南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2009級碩士生,主要從事土家族民族文化傳承研究。
[責任編輯:曾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