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曙光
(內蒙古警察職業學院 呼和浩特 010051)
偵查訊問制度重構研究
蓋曙光
(內蒙古警察職業學院 呼和浩特 010051)
對我國現行偵查訊問制度進行構建與完善,應借鑒法治國家的成熟經驗,充分考慮我國社會治安和刑事司法的現狀,在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之間維持一種平衡。在程序結構上要設立一個中立的裁判者,在訴訟理念上要確立并提高犯罪嫌疑人的訴訟主體地位,完善現有偵查訊問的時間、地點、犯罪嫌疑人訴訟權利的告知、步驟、手段等法律規定,加強對偵查訊問活動的監督,完善相應的配套制度,建立偵押分離制度、審訊主體與犯罪嫌疑人隔離制度以及舉證責任倒置制度。
偵查訊問;制度;犯罪嫌疑人;重構;
我國現行的偵查訊問制度的確在刑事偵查中發揮了一定的積極效用。但是也涌現了大量的冤假錯案,充斥于各大媒體的,經常是這里的警察隨意施暴,那里的偵查機關超期羈押,甚至還有嫌疑人慘死在審訊室里或者被刑訊后跳樓自殺,正如英國大法官丹寧所說“社會保護本身不受犯罪分子危害的手段一旦被濫用,任何暴政都要甘拜下風”[1]。個別案件中訊問行為的失范,也許可歸咎于辦案人員的作風或素質,但類似的問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就必須從制度上查找根源。只有對現行偵查訊問制度進行重新審視與完善,才是長遠的治本之策。
偵查訊問制度的構建,并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層面的問題,而是涉及到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程序公正與效率的問題。因此,在構建我國偵查訊問制度時,應堅持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公正與效率并重的原則,在此基礎上,參考他國的先進經驗,建立適合我國國情的偵查訊問制度。對此,筆者提出以下建議:
目前我國的偵查程序結構屬于簡單的“兩方組合”,控辯雙方權利義務嚴重失衡,有鑒于此,我們應當積極地向現代法治國家“以裁判為中心”的構造模式轉化,建議在現行法院中設立專門的負責司法審查的審查庭和預審法官,審查庭和預審法官主要職能是:第一,有權通過聽審活動發布有關授權實施強制性偵查措施的許可令狀;第二,允許那些在偵查訊問中權益受到限制或剝奪的犯罪嫌疑人向法院的審查庭提出司法救濟申請,使偵查訊問工作直接受到獨立、公正的法官的審查。
在偵查階段,犯罪嫌疑人的訴訟地位與能力先天不足,而偵控方力量先天強大,在犯罪嫌疑人訴訟主體地位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包括刑訊逼供在內的非法取證現象的出現就不足為怪了。在目前,我國應至少從以下幾方面提高犯罪嫌疑人的訴訟主體地位:
(一)確立無罪推定原則
無罪推定原則是指在刑事訴訟中,任何受到刑事追訴的人在未經司法程序最終判決為有罪之前,應推定其無罪。它的基本價值取向是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刑事訴訟中的合法權益,保障其在刑事訴訟中享有與控訴方平等的訴訟主體地位,以使其能與擁有強大追訴能力的國家追訴機關相抗衡,并借以自保。筆者認為,我國現在并沒有確立無罪推定原則,理由有二:
一是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第12條對“無罪推定”的規定不明確。《刑事訴訟法》第12條規定:“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對此,現在有不少人認為這是對無罪推定原則的規定。但筆者認為,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只是吸收了無罪推定原則的主要精神,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罪推定原則。根據無罪推定原則及科學規范的要求來衡量,它至少存在三點缺陷:(1)“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后應加上“有罪”二字。因為人民法院的判決分為無罪判決和有罪判決兩種,只有當人民法院依法做出“有罪”判決時,才能確定被告人有罪。(2)“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后應加上“且生效”三字。對于未生效判決,仍不能確定被告人有罪。(3)其后半句應改為“對任何人都應確定或推定為無罪”。公民在刑事法律中的地位有三種情況:無罪、有罪和介于無罪和有罪之間的不確定狀態?,F行法條只是從“有罪”的角度來規范,而沒有明確規定“確定或推定無罪”。
二是我國《刑事訴訟法》某些法條和無罪推定原則相抵觸。例如,九十三條規定:“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應當如實回答”剝奪了犯罪嫌疑人是否陳述的選擇權,而且是以犯罪嫌疑人義務的形式出現,無疑構成了對犯罪嫌疑人的一種強制。犯罪嫌疑人必須履行如實供述的法律義務,否則將承擔不利的法律后果(后果現無明確規定)。這一規定具有明顯的有罪推定意味。
(二)理性建立沉默權制度
作為無罪推定原則的必然延伸,犯罪嫌疑人在訴訟中享有沉默權,在國際法律文件和現代法治國家得到了普遍確立。針對我國當前法制化的需要,考慮到公共安全,應規定沉默權行使的例外情況,如恐怖犯罪、黑社會性質犯罪以及危害公共安全犯罪中,如果嫌疑人保持沉默將導致對其不利的推論,其目的是保護警察和一般公眾的安全[2]。
(三)賦予犯罪嫌疑人以知悉權
包括:(1)有知悉被指控的罪名和理由的權利。(2)知悉在偵查訊問中可以享有的各項訴訟權利。并且訴訟權利的內容以書面格式化形式羅列,并由本人閱讀后簽字確認。(3)知悉鑒定結論和辨認結果的權利。按《刑事訴訟法》第121條規定,偵查機關應當將用作證據的鑒定結論告知犯罪嫌疑人,但卻沒有明確是僅僅告知用作有罪證據的鑒定結論還是包括可以用作無罪證據的鑒定結論。從《刑事訴訟法》第121條規定來看,似乎僅指應將能證明犯罪嫌疑人有罪的鑒定結論進行告知,司法實務中大多也是如此理解和執行的①1986年10月遼寧省營口縣發生一起殺人案,被害人邢偉是被告人李化偉的妻子,在案發現場,法醫從作案兇器菜刀、碗柜的手把和錄音機上提取到同一人的三枚指紋,在炕上鋪的床單上提取到41—42碼北京“三羊牌”布鞋足跡,經比對檢驗,均與李化偉的不符,對這些否定同一的鑒定結論,偵查人員當然是秘而不宣,隨后的舉動是將這些證據材料隱匿起來。參見郭國松:《殺妻案》,《南方周末》2001年2月22日,第6版。盡管這一案件發生在刑事訴訟法修訂之前,但在現行刑事訴訟法沒有明確規定應當將否定同一的對犯罪嫌疑人有利的鑒定結論也要告知犯罪嫌疑人的情況下,自然不能指望偵查機關主動履行這一告知義務。。筆者認為,在現行立法鑒定權完全由公安司法機關壟斷背景下,應賦予犯罪嫌疑人知悉所有的鑒定結論的權利。(4)知悉辨認結果的權利。如果被辨認的對象是犯罪嫌疑人,在辨認活動結束后,被辨認的犯罪嫌疑人有權知悉辨認結果。
(四)保障辯解權
首先要保障犯罪嫌疑人充分陳述的權利,犯罪嫌疑人放棄沉默權的,應允許其進行陳述,這種陳述可能是有罪的供述,也可能是無罪的辯解,對于無罪辯解,不得以“抗拒”為由進行壓制或任意打斷;其次要完善控告、申訴權利??馗妫暝V的權利是犯罪嫌疑人行使辯護權的一個重要方面,依據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第14條規定的精神,犯罪嫌疑人對于偵查人員,檢察人員侵犯其訴訟權利和人身侮辱的行為,有權提出控告。但對于向誰控告,控告的程序如何,則沒有下文。筆者認為,當犯罪嫌疑人的訴訟權利遭受侵害,人身受到侮辱時,有權向中立司法機構,即法院的司法審查庭提出控告和申訴,從而引發法院就此事項舉行專門的聽審,作出權威的裁判。
(五)完善律師幫助權
1.《刑事訴訟法》中相關條文缺陷
我國《刑事訴訟法》第96條規定:“犯罪嫌疑人在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后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可以聘請律師為其提供法律咨詢、代理申訴控告。”這是一條關于犯罪嫌疑人有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的法律規定,但這實質上僅僅是一條實體性規則,而沒有相應的程序性規則保障其實現。導致司法實踐中出現了律師難以介入偵查程序的現象。
2.《律師法》相關條文缺陷
2008年6月1日起實行的新《律師法》最大亮點是對律師在刑事訟訴中的權力加以完善和強化,對律師在刑事訴訟中的會見時間、會見程序、會見不受監聽、閱卷權、取證權等作出了一系列不同與以往的突破性規定,如《律師法》第33條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師憑律師執業證書、律師事務所證明和委托書或者法律援助公函,有權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并了解有關案件情況?!迸c《刑事訴訟法》對比可以發現新《律師法》在“訊問之后”少了一個“后”字,表明律師介入刑事訴訟時間的提前。那么律師最早在什么時候可以會見嫌疑人,是第一次訊問前,訊問過程中,還是訊問結束時?從新律師法規定所涵的立法本意來看,應當是整個過程中均可以。筆者認為,律師會見應當在第一次訊問結束之時,這是通常情況下的一般現象,但如果出現嫌疑人剛傳喚到案,律師就提出會見,公安機關能否滿足這個要求,還有待于司法解釋予以明確。
3.《刑事訴訟法》與新《律師法》的法律效力沖突的解決
按照《立法法》規定,全國人大制定的《刑事訴訟法》屬于基本法,全國人大常委會制定《律師法》為普通法。當兩者發生矛盾時,基本法的法律地位大于普通法。因此,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就出現了“律師的會見嫌疑人及調查取證”仍執行刑事訴訟法的規定,不執行律師法的情況。筆者認為,按照《憲法》規定,全國人大常委會有權對全國人大制定的法律進行修改和補充。因此,在涉及非原則性法律問題上,應按照新法取代舊法的原則,適用新法。具體到律師會見嫌疑人及調查取證來說,應以《律師法》為準。
(六)擴大律師在偵查中的參與范圍
由于偵查過程中律師的權利受到一定的限制,導致律師的介入對于改善犯罪嫌疑人在偵查訊問中的地位及其權利保障方面的作用微乎其微,犯罪嫌疑人的訴訟主體地位也就受到了極大削弱,甚至淪為訴訟的客體。因此有必要進一步擴大律師在偵查中的參與范圍,如:確立訊問時的律師在場權,如果犯罪嫌疑人主張律師在場,而律師不在場的,偵查人員不得對其進行訊問,否則所獲得的口供不得作為定案的根據。
(一)關于訊問的時間
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并未對訊問時間作出明確限制,導致司法實踐中偵查人員慣于使用夜間“突審”和長時間的“疲勞審訊”,從而容易導致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行為。因此,有必要對夜間“突審”和“疲勞審訊”作出一般性禁止規定,比如,原則上不允許在夜間訊問,即使確實需要在夜間訊問的,應當在案件性質和審批程序上予以嚴格控制;每次訊問連續的時間不超8小時;原則上每隔2個小時應有短暫的休息;必須保證在押犯罪嫌疑人每天有連續8小時的休息時間;禁止在犯罪嫌疑人神志不清、重病以及其他無法正常思維和交流的時間進行訊問,等等。
(二)關于訊問的地點
我國《刑事訴訟法》第96條規定:“對于不需要逮捕、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可以傳喚到犯罪嫌疑人所在市、縣內的指定地點或者到他的住處進行訊問”。在實踐操作中,只要偵查人員愿意,他可以在幾乎任何場所訊問犯罪嫌疑人,這就難免導致諸如刑訊逼供等非法行為的發生,畢竟在羈押場所進行訊問還是存在一定監督和制約的,盡管這種監督和制約在現行體制下是有限的。因此,《刑事訴訟法》再修改時,應當規定:訊問犯罪嫌疑人(無論犯罪嫌疑人是否被拘留、逮捕,都應當在羈押場所進行。由于偵查工作的需要,對于確實需要將犯罪嫌疑人帶出羈押場所進行訊問的,應先對犯罪嫌疑人進行身體檢查,在確認犯罪嫌疑人身體健康并履行相應的法律手續后,才能將犯罪嫌疑人帶出羈押場所”。并對“身體健康”和“相應的法律手續”作出相應的解釋。
(三)關于犯罪嫌疑人訴訟權利的告知
在我國,進行權利告知對于偵查機關來說并不是一種義務,對偵查機關沒有進行告知的行為沒有規定程序上的后果,對于違反權利告知規則所取得的口供證據的證據能力也沒作規定。實踐中一些基層偵查機關甚至不告知犯罪嫌疑人有關權利,使得多數嫌疑人在偵訊程序中不知道自己有哪些權利,更不用說如何行使自己的權利了。因此,確立科學的權利告知規則實屬必要。
1.關于告知時間:我國有關權利告知的時間不是在偵查訊問之前,而是在第一次訊問之后,而且對再次訊問時是否需要重復告知沒明確規定。筆者認為,權利告知應當在第一次訊問前或采取強制措施時,而且在每次訊問前,偵查人員都應當明確犯罪嫌疑人對自己所享有的訴訟權利是否都已知悉,如不知悉,偵查人員應當再次告知。
2.關于權利內容:除了律師幫助權,對于其他訴訟權利,也應當告知。包括有權知悉涉嫌犯罪的罪名和理由、享有沉默權、有權請求調查有利于自己的事實和證據、有權與自己聘請的律師進行會見或通信、要求律師在場、有權要求進行身體檢查、使用本民族語言文字進行訴訟、申請回避、對偵查人員侵犯自己合法權利的行為提出控告、對于采取強制措施超過法定期限的有權要求解除強制措施等。
3.關于告知方式:實踐中,偵查機關使用的告知方式主要有:口頭告知、在相關犯罪嫌疑人的訊問筆錄中體現和以規范印制的法律文書形式 (告知書)進行告知三種。筆者認為,口頭告知的主觀性和隨意性太大且不易監督;在相關犯罪嫌疑人的訊問筆錄中體現,操作起來不規范,也有被偵查人員遺忘某項權利的可能;而用法律文書告知比前兩者更具規范性和可操作性,因此,這種方式應當作為將來偵查機關履行告知義務的通行方式,同時還可以進一步規定告知書一式兩聯,應當在第一次訊問前或對其采取強制措施之時送達犯罪嫌疑人,由其簽收,其中一聯附卷,另一聯由犯罪嫌疑人留存。
4.保障措施:為了使犯罪嫌疑人的上述權利能真正得以實現,還需要從以下兩個方面加以保障:一是明確偵查機關負有主動告知的義務,使偵查機關告知訴訟權利成為法定程序;二是建立相應的違反程序的制裁措施。
(四)關于訊問步驟
《刑事訴訟法》九十三條規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應當首先訊問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為,讓他陳述有罪的情節或者無罪的辯解”。在無罪推定的規制下,訊問的第一步不應當是訊問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罪,而首先應當是告知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其次應當告知犯罪嫌疑人所享有的各項訴訟權利,再次應當訊問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最后才能向犯罪嫌疑人提出與犯罪有關的問題。
關于偵查訊問的監督,體現在我國刑事審前程序的規定中,一是偵查機關和公訴機關負責人實施的內部制約,這種內部制約當然談不上不同訴訟職能之間的相互制約,但它卻是我國現行審前程序制約機制中的主要形式;二是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間的相互制約,其中主要是檢察機關對公安機關的制約,在這種制約中,檢察機關在特定情況下實際上承擔了一定的裁判職能,如審查批捕、復議、復核等職能活動就都具有裁判的性質。但是上述監督都只是司法系統內的自我監督,這樣的監督遠遠是不夠的,并不能真正保障犯罪嫌疑人的權利,遏制侵犯人權違法偵查行為發生,筆者認為,需從以下三個方面來強化對偵訊過程的監控:
(一)實行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實現訊問的相對透明化
單純的訊問筆錄往往不能客觀、真實地反映訊問過程,特別是警察進行非法訊問的經過,記錄員都是“略去”不記的。犯罪嫌疑人在起訴、審判階段多以警察刑訊逼供為由翻供,大多無從查證。利用錄音、錄像的方法固定訊問情況日益受到重視,一些國家甚至明確將其立法化。近年來,我國經濟持續高速發展,在訊問場所設立錄音裝置完全具備經濟保障,需要完善的是應建立一整套錄音(像)的程序規則。我們可以借鑒英國《警察訊問嫌疑人錄音工作規程》,結合我國國情,制定有關訊問錄音(像)資料的制作、保管、使用制度。比如將偵查人員與視聽資料的制作、管理隔離開來;訊問結束后,由錄制人在進行訊問的偵查人員、接受訊問的犯罪嫌疑人及其他在場人見證的情況下,當場加封,共同簽名等等。
(二)完善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權,加強對偵訊的司法監控
在我國現行立法和實踐中,檢察機關對偵查機關的法律監督缺乏發現偵查違法的途徑和有效的制裁機制,其監督對象只能是偵查機關,除非偵查人員行為構成犯罪,一般難以對偵查人員進行監督和制裁。發現違法是遏制違法的前提,我國現行法律只賦予了檢察機關事后監督的手段,即使發現也已時過境遷,證據的收集和查證都十分困難。為此,應當賦予檢察機關適度的訊問在場權,同時對于違法偵查的偵查人員,人民檢察院有權要求對該偵查人員予以具體的制裁,這樣使偵查人員處于偵查機關及檢察機關雙重制約之下,從而更嚴格地依法辦案。
(三)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
我國對非法證據的排除只限于言詞證據,對于非法羈押、非法搜查、扣押等所獲得的證據卻未予以列明,仍可作為定案根據。因此,我國立法還應當作如下規定:就口供而言,應當規定以法律所禁止的訊問方法違背嫌疑人的自愿性所獲取的供述一律予以排除;對于非法搜查、扣押等獲得的物證,應根據取證行為違法的程度、行為人的主觀過錯、侵害的權益性質、案件的嚴重程度、證據的重要性等具體情況,法院認為采用該證據會嚴重損害程序公正的,應當依職權或者根據被告人或者其辯護人、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的申請予以排除。
(一)建立偵押分離制度
在我國,犯罪嫌疑人的羈押場所——看守所是同級公安機關的組成部分,接受當地公安機關的直接領導,這種體制不利于權力的制衡。盡管我國羈押制度中也有與辦案單位互相制約的規定,但實踐中往往是配合多、制約少。為使看守民警對執行訊問的警察形成一定的制約,可以借鑒英國的羈押警察制度,將看守所從公安機關中分離出來,移交司法行政部門管轄,并明確看守民警對在押犯罪嫌疑人的權利有保障義務和監督偵查人員訊問的職責。
(二)建立審訊主體與犯罪嫌疑人隔離制度
犯罪學領域有一種預防犯罪方法叫“條件預防”,即當沒有辦法消除人的犯罪欲望時,采取從制度上、技術上減少可能犯罪的機會,使人的犯罪行為不能得逞或者難以得逞?;跅l件預防的理論啟示,筆者認為,在我國當前的刑事訴訟制度框架和司法資源條件下,最現實、最有效的方法是采取物質隔離的技術手段,從空間上絕對隔離偵查人員和犯罪嫌疑人雙方的身體接觸,使偵查訊問人員不能刑訊逼供。
(三)建立舉證責任倒置制度
將刑訊逼供案件的舉證責任倒置,即由被控者提出相應證據證明其未對控告者實施刑訊逼供的行為,如果他們不能提供足以讓檢察機關或法院信服的證據證明自己沒有刑訊逼供的行為,就要承擔舉證不能的相應法律后果,即推定其有刑訊逼供的行為。這樣才有利于遏制刑訊逼供的產生,有利于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
21世紀是注重人權、保障權利的一個嶄新的時代,司法實踐的現實告訴我們:在這方面我們仍舊存在很大的不足,我國的偵查訊問制度存在不合理的規定,需要不斷地完善,我們的司法理念還較落后,需要不斷地更新。然而,要想在短期內實現對犯罪嫌疑人權利保護方面的根本轉變也是不現實的。但是,我們堅信,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與世界的不斷接軌,各方面制度不斷完善,這個問題的最終解決是必然的。
[1][英]丹寧.法律的正當程序[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109.
[2]喬恩·R·華爾茲.刑事證據大全[M].何家弘譯.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1993.161.
Abstract:We should 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ruling-by-law countries while constructing and perfecting our country's current system of investigation and interrogation,taking our country's current situation of social public order and criminal judicature fully into consideration and keeping a balance between punishing crimes and guaranteeing human rights.A neutral judicator should be set in procedural structure,and the criminal suspect's status of litigation subject should be established and enhanced in the concept of litigation.Meanwhile,regulations about the time,place of investigation and interrogation,notice of the criminal suspect's litigation right,procedure and means should be perfected.In addition,corresponding supporting system should be improved,and the system of separating detection from detainment,the system of separating interrogation subject and criminal suspects as well as the system of shifting of burden of evidence be established.
Key words:investigation and interrogation;system;criminal suspect;reconstruction
(責任編輯:王道春)
A Study on Reconstructing the System of Investigation and Interrogation
GAI Shu-guang
(Inner Mongolia Police Professional College,Hohhot,010051,Inner Mongolia)
D918
A
2095-1140(2011)06-0061-05
2010-09-20
蓋曙光(1974- ),男,蒙古族,內蒙古赤峰人,內蒙古警察職業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預審學、犯罪心理測試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