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資本項目的中國經濟內外均衡關系理論模型

李 峰

0 引言

經濟全球化使各國內部經濟與外部經濟逐漸融為一體，近年來，中國經濟持續保持高增長的良好態勢，但經濟結構失衡問題也十分突出。從外部看，1991～2007年的17年間,有14年出現經常項目和資本與金融項目的持續雙順差，而且增長趨勢顯著。從國內看，主要是投資增長長期偏快、消費增長相對偏慢，經濟增長過度地依賴于投資。經濟結構失衡問題對中長期經濟持續穩定增長已形成了很大壓力。

1 大國的內外均衡關系模型

根據從供給角度分解收入法，國民收入等式為：C+S+T=Y ；消費函數為：C=Cˉ+cY ，其中Cˉ是自主消費，c是邊際消費傾向，則國民儲蓄：S=Y-T-Cˉ-cY。

那么,如果政府稅收不變，國內收入變化和儲蓄變化之間的關系是 ΔS=(1-c)ΔY=sΔY 。

對于一個進出口大國，一國的進口會構成國際需求的一大部分，足以影響國外收入，因此，出口的一部分會通過進口流回國內,通過反射效應，影響國內收入，因此外國收入是內生的：

其中，m*是外國的邊際進口傾向，Y*是其他國家收入，m是本國的邊際進口傾向。Xˉ表示可以被當作外生的。

這時從需求的角度，開放經濟條件下的國民收入恒等式可以寫成：

則本國的均衡收入為：

其中，我們將本國總需求的外生部分定義為 Aˉ=Cˉ+Iˉ+Gˉ。同理，外國的均衡收入為：

其中，我們將外國總需求的外生部分定義為Aˉ*=Cˉ*+Iˉ*+Gˉ*。

如果該國的國內生產總值規模占全球的生產總值比較大，但又不是太大時，從進出口的絕對規模上會出現規模較大的出口大于進口情形。但從增量的角度看，如果出口增長迅速，形成收入增長，增加的收入一部分形成了儲蓄增加，儲蓄增長，形成儲蓄與投資盈余增加，一部分形成了進口增加，進口增加了其他國家的收入，其中部分用于進口本國產品，形成本國出口，增加了進出口盈余，出口又會形成收入，會造成進出口盈余和國內儲蓄投資盈余不斷增加。如果該國的儲蓄率比其他國家高的越多，邊際進口傾向比其他國家的邊際進口傾向小的越多，循環就會繼續，但由于每一次循環，收入都會通過儲蓄漏出，因此循環的規模會減小，最終會趨于平衡：

從一個大國的角度看，出口、進口及儲蓄之間短期內呈現出以下關系（如圖1所示），但最終趨于平衡。

該模型的主要問題是沒有考慮資本項目，適合資本項目規模小，為貿易而融資的情況，而且只考慮當期因素變化的影響，沒有從動態的角度考慮國際收支的持續變化。顯然，這一模型并不能解釋我國持續增長的進出口，更不能解釋我國持續出現并不斷擴大的雙順差，也不符合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生產和資源的國際化配置引起的資本項目主導的貿易進出口。

圖1 大國進口、出口和儲蓄之間的關系

2 嵌入資本項目的大國國際收支內外均衡關系理論模型

一般的大國模型僅考慮了貿易失衡和國內失衡之間的關系，在資本項目規模很小的情形下是合適的。但是，近年來資本項目發展迅速，考慮經濟全球化的影響，發達國家已經在全球配置資源、組織生產和銷售，因此，和貿易相關的投資成為影響內外均衡的另一條渠道。

從本國的角度，一方面和貿易相關的投資受到出口水平的影響，并進口相關的物資，進出口盈余和投資相互影響。另一方面，投資是國民收入的一部分，既增加儲蓄又增加投資，對儲蓄和投資盈余的影響取決于儲蓄率和投資對國內投資的影響等因素。

從外國的角度，為降低成本將生產轉移到該國，可以擴大出口，則外國的收入會增長，外國的邊際進口傾向變大，該國出口會擴大，進口也會增加。出口、進口及儲蓄之間就呈現出如圖2的關系。

2.1 收入持續增長對內外均衡的影響

如果外國收入持續增長，由于自主支出增加或邊際進口傾向變大等原因，對本國的貿易余額影響為：

圖2 嵌入資本項目的進出口、外國直接投資和儲蓄之間的關系

對儲蓄投資余額的影響為：

如果是本國收入持續增長，由于自主支出增加等原因，對本國的貿易余額影響為：

如果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是消費，對本國儲蓄投資余額的為：

如果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是投資，對儲蓄投資余額的影響為：

2.2 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為投資的情形

如果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是投資，出現外部進出口盈余、內部儲蓄投資盈余的條件都是：

也就是說，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如果本國的邊際儲蓄傾向所占比例大于外國的邊際儲蓄傾向比例，或者本國的邊際進口傾向小于國外的邊際進口傾向，或者外國經濟增長量大于本國的經濟增長量，會同時出現外部進出口盈余、內部儲蓄盈余。

出現外部進出口均衡、內部儲蓄投資均衡的條件是：

出現外部進出口缺口、內部儲蓄投資缺口的條件是：

如果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是消費，儲蓄投資余額一定出現盈余，如果滿足以下條件：

出現外部進出口盈余。但由于儲蓄與投資盈余的增長大于出口盈余增長，該國出現財政赤字。

如果出現：

則出現外部進出口缺口、內部儲蓄盈余。由于儲蓄與投資盈余的增長、出口缺口增長，該國出現財政赤字較大的增長。

3 中國國際收支內外均衡關系分析

我國近年來國內經濟失衡的主要特點是儲蓄大于投資，外部失衡的主要特點是：經常項目順差和資本項目順差共存。“雙缺口”變為“雙盈余”儲蓄剩余與順差并存。在政府收支平衡的情形下，表示為：

由于我國近年消費率并不是持續增長，而是逐漸下降，因此，國內經濟增長的自主部分主要是投資的增長，而且投資的增長源于國外的外商直接投資，產業轉移引起的以出口為導向的外商直接投資，才能同時帶來國外經濟的持續增長。也就是，本國增加的自主支出是投資，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持續出現本國的邊際儲蓄傾向所占比例大于外國的邊際儲蓄傾向所占比例，或者本國的邊際進口傾向小于國外的邊際進口傾向，或者外國經濟增長量大于本國的經濟增長量，即：

我國的儲蓄率雖然居高不下，但考慮到我國人均國民收入水平并不高，邊際儲蓄傾向所占的比例并不一定持續增長。而且，邊際儲蓄傾向持續增長，并不一定能形成國際收支的雙順差。但是，產業轉移帶來的以出口為目的的國際直接投資，對資金流出國可以同時形成三方面的效應：一是外國的邊際進口傾向持續增長，產品生產環節從其他國家轉移到我國，對這些產品的需求轉換成對我國產品的進口傾向增長；二是產品生產過程轉移降低了成本，增加了對這些產品的需求，造成邊際進口傾向增長；三是產品生產過程轉移降低了成本，增加了投資國的投資利潤，也增長了跨國企業的營業利潤，從而造成外國收入的持續增長。前兩種效應造成國外邊際進口傾向持續大于國內邊際進口傾向，最后一種效應在本國收入占全球總收入的比例不是很大時，可以保證外國收入增長量大于本國收入增長量。

而且國際直接投資對資金流入國也有兩方面的效應：一是增加出口形成國際收支貿易順差增加；二是增加資本凈流入，形成資本和金融項目順差。可見，以出口為目的國際直接投資持續增長，不僅能夠形成國內經濟儲蓄與投資盈余和國際收支順差同時不斷增長，而且能夠形成國際收支的雙順差。因此，我國出現國內儲蓄和投資盈余增長、國際收支雙順差，主要是產業轉移帶來的以出口為目的的國際直接投資形成的，內外失衡在邊際進口傾向增加、國內外經濟增長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逐步擴大。

從形成條件看，外國邊際進口傾向穩定后，中國經濟的內外失衡趨向逐步緩解，如果條件發生變化，中國國內儲蓄和投資盈余和國際收支的進出口盈余會同時減少。不論從貿易額還是從中國貿易總額占世界貿易的比重看，我國已經是出口大國，外國邊際進口傾向進一步增長的潛力不大，出口增長會逐漸減少。從國民收入看，2009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為335353億元，按照人民幣兌美元年平均匯率中間價計算，約為49092.81億美元，接近世界排名第二的日本。在以出口推動的國內經濟對世界經濟影響越來越大的情況下，國外經濟增長對國內經濟增長的效應會逐漸減小，這時，條件逐漸會轉為達到國內經濟儲蓄與投資盈余和國際收支順差趨向平衡的情形。

如果產業轉移發生變化，外國邊際進口傾向減少，條件發生反向變動，而以出口為導向的外商直接投資也會發生變化，國內經濟為了達到持續增長的目的，必然轉向消費驅動型增長，邊際儲蓄傾向下降，加速條件變動，形成內部儲蓄投資盈余減少、外部進出口盈余減少，內外失衡向平衡轉化。

4 結論

本文在國際收支內外均衡大國模型的基礎上，引入資本項目，得到嵌入資本項目的國際收支內外均衡大國模型，并通過理論模型導出不同均衡關系的形成條件。采用該模型分析中國經濟，發現中國會出現持續擴大的外部雙順差、內部儲蓄盈余持續增長的情形，是以出口為導向的外商直接投資引致的，是發達國家在全球配置資源，將生產環節轉移到中國造成的。這決定了中國經濟的內部凈儲蓄和外部雙順差會隨著條件的改變而改變。因此，要達到國內經濟持續健康增長的目的，必須將經濟增長轉向消費驅動型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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