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藥科大學(211198)張翀 常峰 邵蓉
不管藥品監管部門如何努力地打擊假劣藥品,假劣藥品仍然會在一定范圍內存在,也就是政府打假失靈是客觀存在的[1]。這種現象的產生,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作為公權機關的藥品監管部門與藥品產銷商之間存在著信息不對稱,藥品監管部門很難全面、準確地掌握藥品產銷商的經營信息;另一方面,公權機關追求的是公眾社會福利的最大化,這就使得他們希望藥品產銷商能夠為公眾提供物美價廉的藥品,而藥品產銷商則是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經濟人”,他們希望用最少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回報,因此他們不惜違背法律和道德的原則來生產和銷售假劣藥品。藥品監管部門和藥品產銷商之間存在著信息不對稱和利益沖突,使得兩者之間處于一種相互博弈的狀態,舉報者的引入,可以對監管部門掌握的信息加以補充。而信息的使用價值在于人們可以利用它來消除某種不確定性,進而獲得正確的知識以指導實踐[2],監管部門對于制售假劣藥品行為的確認具有不確定性,無法全面地行使自己的權力,舉報人提供的信息則提供了行使權力的能力[3]。通過舉報者的舉報與監督來制約藥品產銷商的行為,可以激勵藥品產銷商做出正確的選擇,推行假劣藥舉報制度的意義也正是在此。
1.1 基本假設
1.1.1 藥品監管部門 藥品監管部門監管藥品產銷商的經營行為,并采取措施促進藥品產銷商合法經營,其目的是促進社會福利最大化?,F作出如下假設:正品藥品為消費者提供的服務所取得社會效益為Q,假設Q為藥品監管部門的效益。對于檢查到的制售假劣藥品的行為,監管部門將對其處以的處罰為M。當藥品產銷商制售假劣藥,而藥品監管部門沒有發現時,社會損益為S(包括公眾的財產、健康和人身安全等損失),假設S為藥品監管部門的損失。而藥品監管部門進行正常的執法檢查(抽樣執法檢查、專項執法檢查等多種執法檢查方式),查處假劣藥行為的執法成本為X。

附圖1

附圖2

附圖3
1.1.2 藥品產銷商 產銷商生產和銷售藥品,為社會提供醫藥服務。然而,由于利益的驅動,藥品產銷商有可能選擇生產或銷售假劣藥品?,F假設藥品產銷商會以ρ的概率選擇產銷假劣藥品以牟求暴利,而市場上藥品(合格藥品與假劣藥品混淆)的價格為P,合格藥品的成本為Ch,假劣藥品的成本為Cl,假劣藥品偽裝為合格藥品所需的偽裝成本為C。
1.2 博弈模型的結構 藥品監管部門與藥品產銷商之間形成的是相互博弈的關系,而舉報者的作用在于:藥品監管部門可以通過激勵其去舉報,從而間接地激勵藥品產銷商遵紀守法,生產和銷售合格的藥品。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下附圖1所示:
1.3 模型的構建與計算
1.3.1 不存在舉報人的模型 根據以上分析,在沒有舉報者的情況下,藥品監管部門是通過抽樣執法檢查、專項執法檢查等多種執法檢查方式來維護藥品生產、銷售市場的安全的,可以將整個模型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藥品產銷商以ρ的概率選擇產銷假劣藥品,藥品監管部門在此種情況下選擇是否進行執法檢查,進行執法檢查的概率為α,不進行執法檢查的概率為1-α,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監管部門對其進行執法檢查,則此時藥品產銷商的損失為M+Cl+C,監管部門的收益為M-X;第二,監管部門沒有對其進行執法檢查,藥品產銷商則獲得收益為P-Cl-C,監管部門的損失為S。
第二部分:藥品產銷商以1-ρ的概率選擇生產合格藥品,藥品監管部門在此種情況下選擇是否進行執法檢查,進行執法檢查的概率為α,不進行執法檢查的概率為1-α,也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監管部門對其進行執法檢查,則藥品產銷商的收益為P-Ch,監管部門的損益為Q-X;第二,監管部門沒有對其進行檢查,則雙方都獲得收益,藥品產銷商的收益為P-Ch,監管部門的收益為Q,這是一種最理想的狀態。
據此,可得附圖2所示的模型。
按照貝葉斯法則,設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為u1,則,藥品產銷商期望收益最大化的一階條件是:即時,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最大;設藥品監管部門(規制者)的期望收益為u2,則
規制者的期望收益最大。即均衡解為:

可以看出,均衡情況下,①藥品產銷商的造假概率與監管部門的執法檢查成本X成正比,也就是說,如果監管部門能夠降低執法檢查的成本,也將迫使部門藥品產銷商降低制售假劣藥行為的概率。另外,藥品產銷商制售假劣藥的概率也與處罰的罰沒總額M及監管部門的社會損失S之和成反比,社會損失是無法預見的,但是對造假行為進行處罰是可以控制的,如果上調罰沒款比例,加大罰沒款的處罰力度也可以降低造假行為發生的概率。②政府應該選擇的執法檢查概率,與Ch-Cl-C成正比,而Ch-Cl-C是通過造假可以獲得的額外利潤,當Ch-Cl-C≤0時,藥品商造假無收益,不管政府是否執法,藥品產銷商都不會造假。這就意味著,在Ch和Cl恒定的情況下,通過提高偽裝成本C,可以降低政府必須主動執法的概率。
1.3.2 引入舉報人的模型 引入舉報人后,假設只有在產銷假劣藥品行為確實存在的情況下,舉報人才會選擇是否舉報,當藥品產銷商沒有產銷假劣藥時,舉報人不會去舉報。模型將變化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藥品產銷商以ρ的概率選擇產銷假劣藥品,假設舉報人以β的概率選擇舉報,監管部門接到舉報后必然進行檢查,并且必然能夠發現并查處制售假劣藥品的行為,監管部門通過舉報來進行有針對性地執法檢查的成本為x(x包括收到舉報信息而出動人員和車輛對其進行檢查的相關成本,這種成本一般比較低,遠遠小于X,x 第二部分:藥品產銷商以ρ的概率選擇產銷假劣藥品,以1-β的概率無舉報人舉報,則可以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監管部門對其進行執法檢查,則此時藥品產銷商的損失為M+Cl+C,監管部門的收益為M-X;第二,監管部門沒有對其進行執法檢查,藥品產銷商則獲得收益為P-Cl-C,監管部門的損失為S。 第三部分:藥品產銷商以1-ρ的概率生產合格藥品,則不存在舉報人??梢苑譃閮煞N情況:第一,監管部門對其進行執法檢查,則藥品產銷商的收益為P-Ch,監管部門的損益為Q-X;第二,監管部門沒有對其進行檢查,則雙方都獲得收益,藥品產銷商的收益為P-Ch,監管部門的收益為Q。 據此,可得附圖3所示的模型。 按照貝葉斯法則,設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為u1',則, 藥品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為u2', 顯見,M和S的和必然大于X(X>x),而0<α<1,所以恒大于0,u2'對于β為單調增函數,由此可得藥品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隨舉報率β的增加而增加。也就是說,舉報越多,藥品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越大。故采取措施提高假劣藥品的舉報率,是可以增加藥品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的,這體現了假劣藥舉報制度的意義。 2.1 藥品產銷商的角度 舉報概率β不斷增加并趨近于1的時候,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為: 由于P+M+Cl+C-Ch>0,所以此時隨著造假概率ρ的增加,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反而會減少,也就是在產銷假劣藥品會被舉報的情況下,藥品產銷商越是選擇制售假劣藥品,那么他將獲得的收益將越小,最后的趨勢必然是沒有藥品產銷商選擇去制售假劣藥品,從而將徹底驅逐假劣藥品,這是與“檸檬市場”截然相反的結果,是理想狀態。 市場上藥品的價格P、合格藥品的成本為Ch和假劣藥品的成本為Cl都是相對比較穩定的,此時,偽裝成本C和藥品產銷商選擇造假的概率ρ的增加都是藥品產銷商期望收益降低的因素。從狹義角度看,如果對假冒偽劣產品不采取任何的措施,那么,偽裝成本僅僅是簡單的偽裝費用,例如整理、包裝費[4]。從廣義角度看,如果采取鼓勵舉報產銷假冒偽劣產品行為的措施,例如推行的假劣藥舉報獎勵制度,那么偽裝成本就不僅包括單純的偽裝費用,還包括欺騙公眾的其他費用成本和更加容易被發現的風險成本。假劣藥舉報制度還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假劣藥品的偽裝成本,降低了藥品產銷商的期望收益。 2.2 藥品監管部門的角度 將舉報人引入后藥品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與引入前的進行比較,可得:U= 顯見,M-x>α(M-X),而(1-α)S>0,因此U≥0,由此可知,引入舉報人后監管部門的期望收益會增加,并且期望收益的增加值會隨著舉報概率β的增加而增加,帶來整個社會收益的增加。 假劣藥舉報制度推行的目的在于通過相關知情者對制售假劣藥品行為的舉報,更加有效地對藥品行業進行監管。假劣藥舉報制度的積極意義是顯而易見的,但是,這項制度真正產生作用還要依靠舉報概率β的提高。如果相關知情者能夠被有效激勵,選擇舉報,藥品監管部門能夠根據舉報信息依法查處制售假劣藥品的行為,那么,這項制度必然能夠督促藥品市場各主體合法經營,從而改善整個藥品市場環境,在維護人民群眾的用藥安全上發揮重大作用。提高舉報人的舉報概率β,主要是通過物質獎勵和對舉報人的保護等措施來實現的,這些都值得監管部門進一步探討。
2 假劣藥舉報制度的意義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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