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沉寂的真相

文/海天涯 圖/包華胤

無法沉寂的真相

文/海天涯 圖/包華胤

拾荒者在湖中發現了裝有神秘女子尸塊的行李箱，警方立刻成立專案組，抽調數十名“名捕手”、“神捕手”配合破案，卻毫無收獲。多年過去了，一個偶然的機會，主犯露出了馬腳——

拾荒者撈起神秘行李箱

我們的故事就從十年前3月16日的那個早晨開始。在海口著名景點東、西湖之間的園門大道上，走來一位衣衫襤褸的拾荒男子，突然他停下腳步，緊盯著不遠處東湖的水面，在湖中間的九曲橋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漂浮在水面上。拾荒者帶著疑惑和驚喜快步走去，到了跟前才看清是一個大號的行李箱。他彎下腰抓住行李箱的把手想將之提上來，誰知箱子很重，把手一下被拉斷了。拾荒者頓時來了興趣，干脆跳到湖中抱起箱子，湖邊一個青年男子見狀，趕緊跑過來幫忙，附近幾個晨練的老頭也湊上來看熱鬧。拾荒者在水中將箱子遞給青年男子，二人合力將箱子抬到了岸上，由于箱子并沒有上鎖，拾荒者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箱子。箱內先是掉出幾塊磚頭，接著出現了一大塊用黑色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拾荒者一把撕開塑料袋，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截血淋淋的人體尸塊，拾荒者和圍觀的人群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四處奔逃；十幾分鐘后，一晨練老漢終于緩過神來，用手機撥打了“110”……

“當紅歌女”莫名失蹤

此時，在海口市公安局新華分局停車場內，刑警大隊重案中隊的偵查員們剛剛完成一起搶劫團伙的審訊工作，大隊長黃海平正組織大家將七名嫌犯帶上車，準備押往距離海口200多公里的樂東縣城。

指揮中心此時來電，稱東湖發現碎尸，這讓黃海平有些措手不及。隨即，馬上令司機掉頭直奔東湖。警察帶著滿滿一車犯罪嫌疑人趕赴命案現場，這在刑偵史上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

當黃海平趕至東湖時，“110”和派出所民警已先期抵達，正保護著現場，周圍擠滿了圍觀群眾。警方旋即展開全面調查。次日上午8點半，一個擺棋攤的老頭又在東湖的九曲橋下發現了另一個行李箱，技術人員將兩個箱子的尸塊進行拼接，剛好是一具完整的女性尸體。法醫檢驗后證實，死者年齡23歲左右，系機械性窒息死亡。警方由此成立“3·16”碎尸案專案組，全局抽調數十名“名捕手”、“神捕手”等配合，宣誓必破此大案。

案件在一個報案人那里找到了突破口。3月20日下午，黃海平和偵查員們剛到隊里，碰見一個湖北男子，他是來報案的。“湖北男子”稱，他有個女朋友叫李芬，22歲，湖北天門人，在“中國城”當歌女，倆人一起住在海口市的面前坡村。王某在廣東待了一個月，兩天前剛返回海口，發現李芬失蹤了，打她的手機關機，打呼機也不回，找遍所有的朋友，都稱沒有見到，在清點家中的物品時發現，李芬的一本建行存折不見了。而此時的“中國城”夜總會也到警方報案稱，他們的一名當紅歌女莫名失蹤，請警方協助查找。

就在偵查員對“湖北男子”進行詢問時，黃海平想起了幾天前發生在東湖的那個碎尸案，于是讓偵查員先試著帶“湖北男子”去辨認一下尸體。在殯儀館，“湖北男子”仔細辨認后確認，死者正是李芬。

初步圈定嫌疑人

取款記錄顯示，李芬存折內的1.3萬元存款于3月12日上午分三次被人取走。偵查員到銀行調取取款的錄像資料時，發現取款人是一名女子。經“湖北男子”仔細辨認，取款的女子不是李芬，倒很像一個叫李代芬的湖北老鄉。

李代芬的身份很快查明，湖北省長陽縣人，20歲，案發前在某夜總會當坐臺小姐，與男朋友劉澤軍在海口市白坡里同居。劉澤軍，31歲，湖北省天門市人，無業。

3月23日下午，偵查員們找到了李代芬在白坡里的住處。房東反映，李代芬與劉澤軍于一個月前入住，但3月12日上午，兩人突然收拾衣物退房離開了。

偵查員調查后發現，李代芬與劉澤軍交往的人員幾乎都是劉澤軍的湖北天門老鄉，全部沒有正當職業。有幾個老鄉反映，劉澤軍與劉雄和查四雄這兩個天門人關系最為密切，三人還在一起吸過毒，都有前科，并且在案發后都離開了海南。

專案組民警把與李代芬交往密切的人員進行一一排查。在某大廈的住房登記本上，偵查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田佳軍，這便是劉澤軍在租房時用過的假名。住房記錄顯示，田佳軍于3月11日下午13時住進該大廈，第二天早上退房離開。

“3·16”碎尸案的初步調查工作結束，所有跡象表明，劉雄、查四雄、劉澤軍、李代芬四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專案組決定開始追捕。4月25日，偵查員趕赴湖北，開始尋找犯罪嫌疑人。他們先到了李代芬的老家長陽縣，得知李代芬于案發后曾帶男友劉澤軍回過一次家，但很快就離開，從此去向不明……

時隔多年案情突現轉機

轉眼六年過去了，海口市公安局新華分局也有了新名稱——龍華分局。當年偵辦過“3·16碎尸案”的偵查員們，已全部奔赴了新的工作崗位。沒想到此案突然柳暗花明出現了轉機——北京市公安局石景山分局八角派出所內，民警王波正端坐在電腦前，對管片內新登記的一批暫住人口進行身份核查。當他輸入一個叫石軍軍的名字后，電腦上顯示“沒有記錄”，王波警惕地審視起登記資料：石軍軍，男，漢族，1973年1月1日生，地址為湖北省天門市九真鎮劉廟村。

由于職業的特殊性，石軍軍這個名字一直在王波腦海中縈繞，總感覺這個名字背后試圖隱藏著什么，王波決定探個明白。

當晚6點半，王波向領導匯報了這個情況，領導安排他和同事萬裕明帶領兩名協警，駕車來到石景山區西井路19-1號。這是一座六層的私人住宅，石軍軍就住在五樓的501房。王波找來房東一起上樓，501房內一對中年男女正在吃晚飯，見門口突然出現幾名警察，詫異中放下了碗筷。

王波問那名中年男子：“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渾身一抖，忙答道：“石軍軍”。“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王波命令道。中年男子很不情愿地從身上掏出身份證遞給王波，王波接過后看了一眼，對那男子說：“跟我們去一下派出所。”

在返回派出所的車上，盡管中年男子一言不發，但王波發現，幾滴汗珠已開始從他的額頭淌了下來。八角派出所內，民警對石軍軍繼續盤問。而另一間辦公室里，石軍軍的老婆稱，她與石軍軍是2003年春節在北京通過網絡認識的，2004年，倆人在江西永清縣結婚，石軍軍的老婆透露，石軍軍在結婚前曾使用過一個名字：查四雄。王波迅速將查四雄的名字輸入電腦，海口東湖“3·16”碎尸案的逃犯信息立刻出現在眼前。王波拿著在逃人員信息表走進了審訊室。

半個小時后，石軍軍終于絕望地對王波說：“我告訴你們吧，我叫查四雄，在海口殺過人。”

查四雄被押回海口

原來，事發當時，在海口因吸毒而窮困潦倒的劉澤軍和查四雄，多次預謀要找人下手搞錢。3月11日中午，他們將目標鎖定在了老鄉李芬身上。據他們所知，李芬在中國城當歌女很紅，估計一定賺了不少錢，于是他們決定向其下手。按照分工，劉澤軍到賓館開房，查四雄以介紹客人為由將李芬騙到了房間，他們將李芬捆綁起來，進行毆打，逼迫李芬交出自己的錢財。查四雄害怕李芬事后會去報案，和劉澤軍商量后，將李芬用毛巾活活勒死。

當天晚上，查四雄獨自留在賓館，劉澤軍則許諾第二天一早去取錢。但劉澤軍離開后再沒有回來，而是和李代芬一起到銀行，由李代芬取出現金1.3萬元后，逃之夭夭。查四雄在房間守候多時，不見劉澤軍回來，無奈中買來兩個大行李箱，裝入尸塊后連夜扔進東湖，企圖銷贓滅跡。

李代芬、劉澤軍兩地落網

專案組就此迅速張開大網，開始了對嫌疑犯李代芬和劉澤軍的追捕。經過兩個多月的艱辛偵查，偵查員獲得重要線索，李代芬極有可能在福建。 在福建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偵查員來到平潭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值班室里，一個穿著吊帶背心和短褲的妙齡女子坐在那里，因為天天研究李代芬的相片，偵查員用鼻子都能嗅出，她就是李代芬。

偵查員問那名女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女子固執地回答：“姜黎。”偵查員厲聲地說：“你最好老實回答，不要害了你在深圳的親人。”女子的臉一下子白了，沉默了幾秒鐘后回答：“李代芬。”

李代芬交代：事發那個上午，劉澤軍拿著李芬的存折回家，讓她馬上到銀行取款，李代芬分三次將存折內的1.3萬元存款全部取出，并在取款單上冒簽了李芬的名字。當她詢問劉澤軍是如何將存折弄到手時，劉澤軍說是和查四雄一起綁架李芬后搶到的，倆人在潛江的紅軍路住過一段時間后，分道揚鑣。李代芬交待，劉澤軍于2005年曾因盜竊罪在湖北省被判過刑。

根據李代芬反映的線索，專案民警又前往湖北省各市縣的公檢法部門進行查找，均未發現劉澤軍的犯罪記錄。專案組決定擴大查找范圍，在湖北省各監所部門對2005年因盜竊罪被判刑的所有湖北天門籍男子進行排查。在湖北省沙洋縣長林監獄，專案民警查找到一名叫“余振”的盜竊犯與劉澤軍的基本情況相似。經李代芬、查四雄辨認，證實“余振”就是犯罪嫌疑人劉澤軍。此案的另一個兇手劉澤軍終被押解回海口。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經過公安人員整整2900多天的努力，犯罪嫌疑人最終還是被繩之以法。

編輯：黃靈 yeshzhwu@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