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海盜不容易

撰文/閻朵朵

當個海盜不容易

撰文/閻朵朵

提起海盜我們就心花怒放：藍天、碧波、椰林、沙灘，紅日在海天相接處凝成一顆琥珀，次第亮起點點漁火……倚著船舷聽杰克·斯派若船長操著他的娘娘腔、翹起他的蘭花指，娓娓道來他的冒險故事：曾經的血與火、生與死的遭遇，在月光下化作他唇邊嘲弄的笑意……在美人魚悠遠的歌聲里喝一口朗姆酒，今夕何夕。

海盜，是個多么逍遙刺激的自由職業，誰不心動呢？

海盜怎么穿？——怎么華麗怎么穿

海盜男或許是最喜歡炫富的一群，無論是骯臟的水手還是華麗的船長。他們從頭到腳綴滿了搶來的財寶：滿脖子的項鏈、手指上好多戒指。“他穿著深紅色的馬甲和馬褲，帽子上插著紅色的羽毛，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鏈子，鏈子上綴著一顆鉆石。他手中拿著寶劍，按照海盜的傳統樣式，在肩膀上掛了一只銀質彈弓，弓尾上還懸掛著兩對手槍。”加勒比海的海盜王“黑色準男爵”、羅伯茨船長穿著如此華麗的衣服，殺人越貨，盡職盡責的完成海盜的使命。

在短短3年多的海盜生涯中，他一共劫掠了400多艘船只。這樣的戰績，非常驕人。有了錢，船長當然可以衣著光鮮，水手們也把分得的財寶武裝到牙齒——這實在是最無奈的選擇：海盜是個有今天沒明天的職業，萬一死去，尸體能順利沖上沙灘，發現他們的人就可以變賣他們身上的衣裝和首飾，為他們下葬。海上的游子，或許還是期盼著能長眠在土地上吧？

海盜怎么吃？——怎么變質怎么吃

守著浩瀚的大海，就是抱著個裝滿各種海鮮的聚寶盆，天天螃蟹、大蝦、鮑魚、海參、晚上還能摟著龍蝦睡覺？這么美的事真像是做夢，這么美的事當然是做夢。就算自由自在的海盜，想要吃到一餐新鮮的食物，也不容易。

海盜搶劫商船、襲擊港口，是各國公敵。所以為了逃避追捕，他們不能隨心所欲的到港口補給——畢竟有那么多荷槍實彈的人對他們嚴陣以待。在沒有冰箱的時代，海盜們只能無視食物的保質期——發霉的面粉與米飯，就著腌乳酪、咸肉和咸魚。很少有海盜船帶著捕魚的工具，因為在遠離島嶼的大洋上也很難捕到魚。偶爾海盜們還能吃到插著鐵釘的水果——這當然不是買一送一，這是給自己補充鐵質防止貧血的最直接的辦法。當船上的食物耗盡，要么吃海鳥和船上的老鼠，要么餓死。身為海盜的男人，選擇了自由刺激，就只能節制口腹之欲。

海盜們嗜酒如命：酒不但用來驅寒解渴，壯膽解憂，還可以用來清洗戰斗中留下的傷口。酒是海盜們最貼心的朋友，在這個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里，一醉方休。一邊痛飲朗姆酒，一邊數著搶來的金銀財寶，那是多么開心的一幕，又是多么辛酸的場景。

海盜怎么住和行？——刺激的住和自由的行

大海無涯，處處是家。

天天躺在甲板上曬著太陽打盹兒的，或者深夜里指點熠熠繁星的，一定不是海盜。船上的空間有限，住得最好的船長和大副也不過是在繪圖室的小角落里有一張剛夠躺下的小床。船員們則擠在狹小悶熱的船艙里，呼吸著垃圾和海水混合的臭味入眠。偶爾他們的寵物——老鼠還會在黑暗中爬過他們的臉。

《海盜法典》里明確規定水手不能將女人帶上船。所以，海盜們不會有正常的家庭。偶爾上岸，會有妓女貼過來——吸引她們的只有滿身臭氣的男人們兜里的金錢和珠寶。在他們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里，誰還相信愛情！

船是海盜們的代步工具，也是劫掠商船和逃脫追捕的利器。這些靈活、快速的輕型艦船，配合著海盜們高超的航海技術，就成為風般飄忽不定的海上幽靈，一邊追逐獵物一邊躲避海軍戰艦的追捕。海盜們除了與人斗，還要與天斗。大海不會永遠風平浪靜，忽而濁浪滔天、忽而暴雨如注。人魚的吟唱只是幻想，深不可測的大漩渦和暗礁林立的死亡之海才是海盜們的老相識。一旦棄船只能退守荒島——誰會來搭救海盜呢，誰又敢搭救海盜呢？

海盜們的生老病死

沒有人生來就是海盜，他們最開始不過是普通的船員。與海盜相遭遇被俘獲后，加入了新組織。比如大名鼎鼎的黑胡子——愛德華·蒂奇，就曾經在武裝民船上服役，后來加入了大海盜戈特船長的隊伍，然后脫離了戈特自立門戶。

而基德船長的遭遇就更令人唏噓。他本是蘇格蘭一位牧師的兒子，20歲成長為經驗豐富的船長，他曾因戰功卓著而得到了英國女皇的親自嘉獎。后來基德受命接手“冒險”號，該船的任務就是攻擊海盜船，奪回被搶財物。但無聊的海上生活使他的水手們想來點刺激，還逼迫基德船長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基德船長到死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然而他的船殺人越貨卻是不爭的事實。1701年5月9日，他被法庭認定有罪并判處絞刑，他的尸體被涂滿了柏油，在泰晤士河邊掛了好幾年。

在《海盜法典》中明確規定水手不能將女人帶到船上，但并沒有規定女人不能當海盜。貝利維夫人的丈夫在政治斗爭中失敗身死。為了為夫報仇，貝利維夫人率領船隊打擊法國商船、甚至襲擊法國皇家船隊。她手掄戰斧殺死每一個面前的法國人，為她的丈夫和兒子報仇。仇恨的烈焰將一位貴婦人化作魔鬼的仆從、英吉利海峽的母獅。

卡塔琳娜，這個美麗的西班牙女郎，為了逃避父親安排她做個修女的命運，毅然剪去頭發，變身男裝，隨著海船飄揚四海。為了自由她舍棄了性別。她學著男人們的樣子，好勇斗狠，甚至在混戰中殺死了自己的哥哥。從此她亡命大海，并最終成為一名海盜船的船長。她開始恢復女兒的裝束，但這樣的女人誰敢愛她？

海盜們過著刀頭舔血，快意恩仇的生活。死亡隨時會將他們帶走。做為全民公敵，各國政府都不遺余力的圍剿海盜；在搶掠中被守衛者殺死也是很平常的事。更悲催的是被自己人殺死。傳說中的黑胡子在隱藏自己寶藏的時候都會帶著一名水手幫他抬箱子，而總是他一個人回來。帶去的水手會永遠守住寶藏的秘密——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有時候兩艘海盜船在大海上相遇，決斗是船員們的娛樂項目：兩船之間搭起跳板，雙方派出戰士走上跳板單挑，第一個上陣的，通常是最精銳的戰士。每個走上跳板的人都面臨這樣的命運：或者將對方統統殺光，或者自己戰死，由后面的同伴替自己復仇。如果感到害怕，可以轉身跳進海里，沒有人會追殺逃兵，但放棄戰斗資格的懦夫生不如死，所有人都會鄙視他。

這些漂泊在大海上，通過犯罪手段討生活的男人們往往只有綽號，沒有名字——誰在乎呢，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里，名字有什么意義呢？身上滿綴著珠寶卻沒有愛情和家庭；為了自由，放棄性別和尊嚴；所以海盜們窮兇極惡、殺人越貨、壞事做絕——他們不害怕，死神站在他們一邊，下一秒不是將他們的敵人帶走，就是將他們自己帶走。

海盜，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職業。片刻的刺激絢爛，只是對這種悲催命運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