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二胡演奏中的呼吸運用

■曹永謙

論二胡演奏中的呼吸運用

■曹永謙

我多年從事二胡演奏，在長期的工作實踐中，讓我思考最多的是如何把二胡藝術變得更完美、更動聽。作為一個音樂表演者，除需要有豐富的音樂文化知識和嚴格刻苦的正規訓練外，還要了解演奏與呼吸的合理關系，并把這些合理關系運用于二胡演奏藝術，正確處理兩者的關系。這是提高演奏藝術水平的一個重要課題。

一．什么是呼吸

人活動所需要的能量和維持體溫的熱量，都來自體內營養物質的氧化分解，氧化過程中需要不斷消耗氧氣并產生二氧化碳。這種不斷從外界環境中攝取氧并不斷向外排出二氧化碳以及人體內所進行的氣體交換過程，就叫做呼吸。

人的呼吸運作平時是自然的、下意識的，除表現在它的節律性及受其它因素的調節之外，還可以通過人的大腦進行調節，用意識來改變呼吸的頻率、深度和強度。因為呼吸肌為橫紋肌，而橫紋肌的活動，則均受大腦皮質的高級神經的嚴密控制。如人在驚愕時，暫時的屏住氣息，緊張過后長出一口氣，平靜時呼吸平衡，憤怒時呼吸急促等等，由此可見，人的一切活動與呼吸動作密切相關，人的意識能影響呼吸的形式、幅度、頻率和節律性。然而，從其反面來說，在一定條件下，有意識地運用呼吸，那就可以調節生理活動和心理活動。因此，依據演奏藝術的規律和特點，二胡演奏中的呼吸則必須視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的需要，有意識地進行變換、調整、節制，而形成演奏中的“隨意呼吸”(即所謂“氣息的控制”)，方能更好地完成演奏藝術的功能。

二．氣息與二胡演奏

氣息雖非演奏二胡的直接動力，但對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卻有著重要的影響，而且是演奏力量的來源。演奏中正確運用“隨意呼吸”，不僅從調整節制氣息，充分發揮人體機能能力，增強支撐力，而且從藝術表現上，對于音樂表達、情感想象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從心理上，由于感情和想象的需要，也要通過大腦的高級神經的指揮，有意識地達到變換、調節和控制的作用。

演奏活動是人類音樂整體實踐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演奏實踐活動中，既具有生理活動因素，又具有心理活動因素。演奏者的生理影響，可以直接反映到心理方面，而心理方面，也可以在生理上起作用。生理上呼吸的張弛是由演奏者心臟跳動的急緩來決定的，而心臟跳動的急緩又有著心理活動和生理活動的兩方面因素。藝術實踐告訴我們：一個演奏者初次登臺或第一次參加比賽時，由于各種新異條件的刺激，心理上就會出現兩種情緒的變化一是易于激動，一是過分緊張。這兩種心理變化反應到生理方面，就會表現出情緒高度興奮，呼吸短促，心跳過急，呼吸得不到調節的控制，關節肌肉過分緊張，四肢發抖，喉頭發干，或者四肢發軟，手腳發涼，反應遲鈍，神經組織失調。結果致使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都不能充分發揮，嚴重影響了演奏效果。誰也不能否認，凡成功的演奏，除具有嫻熟的技藝之外，還必須預先克服這種神經系統和器官機能的惰性，也就是解除心理上和生理的一切反常狀態的障礙，從而獲得高度自我控制，身心自然入靜的最佳演奏心理狀態。我認為，唯有主觀上利用意識轉移，調節呼吸的方法，才能達到理想的目的。

通過呼吸調節，不僅可能解除心理、生理上的緊張，獲得心安神斂，而且可以排除各種感情以及一切與演奏無關的雜念對機體的干擾。據有關實驗證明，吸氣時交感神經趨向于興奮性增強，呼氣時，副交感神經趨向于興奮性增強。當呼吸深、長、細、勻時，不僅使隔肌活動范圍比平時增大3—4倍，腹內壓發生周期性變動，而且能使肌肉放松、血管擴張、肢體容積增加，情緒格外輕松舒展。因此，演奏中保持深、柔、慢、勻的氣息控制狀態，不僅對調節植物神經系統平衡、誘導放松、幫助演奏入靜有益，而且對機體起著調和氣血，按摩內臟的功效。通過“隨意呼吸”的調整、變換和控制，不僅獲得演奏時身心松、靜、自然、大腦與意志充分處于自我控制的最佳演奏心理狀態，而且能更有力地、更迅速地促進演奏者進入音樂意境，將整個身心全部沉浸在所表現的音樂之中而旁若無物，入神忘我，以神領氣，氣隨神行；弓到氣到、氣到聲發、思發神弛、神氣情三者高度融合統一，使演奏始終氣脈貫通、奔流直下，一氣呵成!反之，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必然受到嚴重影響，致使演奏動作拘謹無力，有聲無情、聲音單薄蒼白，演奏效果枯燥無味。

三．控制氣息

那么，究竟如何正確控制氣息呢?所謂“控制氣息”，實際上就是對呼吸的控制，主要表現在吸氣量的多少和對呼氣的調整與節制上。

二胡演奏中吸氣的機體狀態與正常情況下吸氣的機體狀態相比較，除去演奏時氣量和深度略大些之外，并無其他差別。然而，呼氣的機體狀態卻與正常情況下的呼氣機體狀態恰恰相反：應根據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的需要，對呼氣要加以控制，必須保持橫隔膜和胸腔擴張的“吸氣狀態”，或如指揮“起拍”的感覺一樣。這種氣息的控制，主要調節呼吸壓力差的大小、速度的急緩、頻率的快慢、氣量的多少、氣勢的強弱等等，以達到氣息深沉、徐緩而均勻，持續平穩而柔和地呼出，予演奏藝術以最理想的支撐和調節的力量。這種演奏時呼氣的吸氣狀態的控制，主要靠具有控制機能的有關呼吸肌肉組織群的伸縮作用來實現的。

因為演奏呼氣時始終保持胸腔固定擴張的“吸氣狀態”，所以致使腹肌的“上舉”之力以相宜的力度與呼氣時肋間外肌和肋間內肌、隔肌與腹肌之間處于相互抗衡之勢，因而迫使氣息的流通受到節制，從而演奏的呼氣才得以充分自由地進行控制，成為演奏中“隨意呼吸”。我認為，演奏二胡，呼氣時要保持這種“吸氣狀態”或如指揮“起拍”的感覺一樣，是非常重要的。不僅可以靈活自由地隨意適應著演奏技巧與藝術表現之氣息的強弱、大小變化、感情的需要，而且可使肋間外肌與肋間內肌形成“抗衡”，這樣既控制了氣息，又保持了胸腔的擴張，使演奏如歌唱一樣運用了胸腹式呼吸，獲得深沉持久的呼吸調節和支撐之力。這樣的“控制”猶如兒童拍皮球一樣，皮球之所以能上下自由地彈跳運動，都是由于拍球者不斷地用手擊拍皮球，使球和大氣之間產生一種反彈作用，而形成球與大氣浮力之間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對抗狀態。同時，演奏中氣息的推送出去和控制力量，主要靠橫隔膜和腹肌的相互作用、兩肋的保持力量的作用。由于“控制”和“保持”氣息的力量之關鍵是靠腹部肌肉的收縮之力，所以，演奏二胡呼吸的調節、支撐的用力點是在下腹部，正如“演奏要用丹田之力”所云。

演奏二胡時的氣息雖然不需要沖擊聲帶振動發聲，但是演奏時氣息的出、入還是必須要通過聲門的。其呼吸量的多少、程度的深淺、速度的急緩、頻率的快慢、氣勢的強弱等等，既與聲門有關，同時，又影響著音的高低、長短、強弱、快慢、動作幅度大小及藝術表現。聲音高而把位高，則需要高度的控制力，因而氣則細、聲帶張力大，聲帶則窄；聲音低而把位低，氣則緩，聲帶張力小，聲門則寬，感情奔放激越，演奏動作的幅度越大，氣息支撐點越深，呼吸氣量越大，氣息的支撐力也越大，反之，則氣息支撐點淺，氣量及其支撐力就越小。演奏動作平穩舒展時，應隨之吸氣；身體動作收縮時，應隨之呼氣。演奏時軀干基本不動，而需要加大氣息支撐力時要適當吸氣，需要減小氣息支撐力時要適當呼氣。當力度不變而演奏動作幅度越大時，呼吸動作的幅度也隨之越大，反之，則相應而??；演奏動作越快，呼吸動作的速度也隨之而快，反之，則相應而慢等等，技巧復雜、感情各異演奏起來千變萬化舉不勝舉?？傊陨纤觯瑑H就一般情況而言，應因人而異，靈活掌握，每個人的演奏動作、演奏技巧、藝術表現等等不盡相同，而且又不可能也不應像對弓法、指法那樣對氣息加以具體規定，所以難以盡言。

為使聲門有效地工作，在演奏中必須將喉頭位置調整適度，位置過高，易于造成氣息淺薄，喉頭擠、吊：位置過低，會使氣息滯悶，通氣不暢。同時，一定要保持喉頭的相對穩定，不能亂動。只有如此，才能使咽喉壁形成最佳狀態的氣流管道，為聲門正常工作創造有利條件，以獲得理想的氣息控制。如果演奏時呼吸感不好，則會給人感覺演奏沒有激情，呆板，不夠投入，影響效果。

雖然書本有專門的呼吸記號，但只是表示有停頓時的氣口，當演奏整個音樂作品進行表演時，呼吸這個動作則需要演奏者本人用心來處理和編排，二胡演奏時的氣感狀態，除熟練掌握正確的方法以外，還需多方面的音樂修養和扎實的基本功，演奏、演唱都是以小腹上提，吸氣，演奏過程中，這個“丹田氣”分配到合適的地方，意到氣到。初學者需要經過一段的訓練，慢慢掌握其要領，達到運用自如，張弛有度，達到忘我的境界。切忌夸張過度，鬧出笑話。

意念并不完全以呼吸作為引導，還應以旋律的走向，音色的追求和靈活的想象力。很多人都覺得演奏家的聲音是最能打動人的，最優美的，孰不知這些意念是完全靠演奏者對自身的素質和音樂感覺的完美觸合，方能達到想要的那種境界。

演奏二胡時，呼吸雖然不必通過口腔而主要運用鼻腔進行呼吸，但口形與鼻腔的動作必須隨著演奏呼吸動作的進行而相應變化，協調密切地配合著。當演奏吸氣時，上下唇方肌進行收縮，使雙唇并攏，其控制力來自兩嘴角笑肌的伸縮作用。當呼氣時，左右頰肌向后逐漸收縮，使兩嘴角的笑肌也慢慢后收并向左右分開，便形成自然閉合。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復，就形成了演奏二胡時口形變化的基本狀態協調地配合著氣息的控制。

小結

總之，各個呼吸肌肉組織群，雖然部位不同，功能各異，但在演奏呼吸時，它們之間相互制約、相互作用、密切配合，由此形成了二胡演奏藝術中的一套完整有效的氣息控制體系。

（河南省歌舞演藝集團民族樂團）

《2003河南藝術研究》方可杰譚靜波中國戲劇出版社

《中國音樂》中國文聯出版公司

《二胡技法》趙寒陽人民音樂音像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