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代大師們留給我們最主要的財富就是在課堂上的純真性情!穿過歷史風云,他們那富有個性的課堂,成了一道不可復制的風景。
梁啟超上課叫人稱絕。他上課講到緊要處,便成為表演,手舞足蹈,情不自已。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太息。講到歡樂處,則大笑,聲震屋梁;講到悲傷處,則痛哭,涕泗滂沱。聽課的也深受感染。他記憶力非凡,四書五經、歷史典籍、詩詞歌賦,往往張口即誦,講課時旁征博引,運用自如。有時偶爾頓住,用手敲一敲光禿禿的腦袋,立即想起,大段大段繼續往下背。歲月讓人不僅記住了那個叱咤風云的英雄,更令人難以忘懷的是他三尺講臺上的絕唱!
陳垣講《史記·刺客列傳》,在談到荊軻刺秦王時,自己像是荊軻似的,在二尺見方的講臺上“逐秦王”,繞著講臺,轉了兩個圈子;在講到荊軻被秦王砍斷了腿,靠著銅柱向秦王扔出匕首時,他舉手作勢,也脫掉了自己手中的粉筆。這樣的課堂表演,怎能讓學生記憶不深刻?
聞一多常把上午的課換到晚上。7點多鐘電燈亮了,聞一多穿著深色長衫,抱著幾年來鉆研的大疊大疊的手抄本,昂然走進教室。學生們起立致敬又坐下之后,聞一多也坐下,但并不馬上開講,卻慢條斯理地掏出紙煙匣打開,和藹地對學生說:“哪位吸?”學生們笑了,學生自然也不會去接這紳士風味的禮讓。于是,聞一多自己點了一支,長長吐出一口煙霧,用非常舒緩的真腔念道:“痛飲酒,熟讀《離騷》,方得真名士!”是真名士自風流,聞一多那名士風采永遠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梁實秋雖為留美學者,但上課卻常常身著長袍馬褂,腳穿千層底布鞋,完全是一老派學者模樣。他的功底十分厚重,很有感染力。有一次,他在課堂上講解英格蘭詩人的一首詩,講不多時,有一女生為情所動,淚如雨下。梁教授繼續再講,女生竟伏案放聲大哭。
“感人心者莫乎情”能把學生感染得放聲大哭,先生定有不凡的魅力。
選自“上善若水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