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整合理論視閾中的英語諺語

董璞玉 董阜平

概念整合理論視閾中的英語諺語

董璞玉 董阜平

通過運用Fauconnier和Turner等人提出的概念整合理論從認知的角度對英語諺語的意義構建進行分析，旨在說明概念的合成是一種具有普遍性的認知活動，具有極強的認知解釋力。以此，為英語諺語的研究提供一種新的研究視角和方法。

概念整合理論；英語諺語；認知；概念整合

近年來，概念整合理論成為語言學家研究的焦點之一，是認知語言學研究語言意義構建方式的重要方法。概念整合是將來自不同認知域的框架結合起來的一系列認知活動。[1]概念整合是人們進行思維活動，尤其是進行創造性思維活動時的一種認知過程，這一理論深入細致地描寫了意義建構過程中的認知機制，不論對語言學還是對認知科學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英語諺語，作為英語的一種語言現象，也受到眾多學者的關注。許久以來，很多學者把諺語歸入修辭學或者翻譯中去研究，但是從概念整合理論的角度即從意義構建方面來研究諺語的很少。因此，本文試圖用概念整合理論(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Blending Theory )來探討英語諺語這一語言現象的意義構建，也為英語諺語的研究提供一個全新的視角。

一 諺語與概念整合理論

1. 英語諺語。

英語諺語最早見于8世紀的古英語。英語諺語是流傳于民間的、形式相對穩定的、能用簡單明了的語句來表達深刻的道理的語言形式。英語諺語是長期以來人們在口頭上、文字上運用語言過程中歷經陶冶，一代代傳誦下來的，能夠傳情達意的語言制品。[2]那些家喻戶曉的英語諺語是一代代普通民眾長期積累、流傳下來的思想火花與語言經典，是英語國家人民千百年來集體智慧的結晶，是人民群眾長期以來生產和生活經驗的總結，是對語言的高度概括和提煉。諺語是一種文化載體，其社會符號承載著鮮明的形象、喻義，適合用來比喻事物，因而往往帶有濃厚的民族色彩和地方色彩，具有民族文化固有的特點。[3]英國作家和哲學家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曾經說過：“The genius， wit and spirit of a nation are discovered in its proverbs.” (從一個民族的諺語中可以發現這個民族的天賦、智慧和精神)。英語諺語作為語言的一種形式，在各種文體中都很常見。例如：Cannot see the wood for the trees.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trees就是局部現象，wood是指整個森林。比喻被局部現象所迷惑而看不到整體。也比喻目光短淺。Two dogs strive for a bone， and a third runs away with it.(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則諺語則告訴我們要警惕真正的敵人。由此可以看出，英語諺語具有明白、確切、精煉、概括的特點，而且生動、豐富、尖銳、深刻、運用得當，可以收到言簡意賅的效果。

2. 概念整合理論。

概念整合理論是由著名認知語言學家Fauconnier和Turner在心理空間理論的基礎上提出的。他們提出的概念整合理論從根本上揭示了意義生成的機理，把現象抽象到人的心智空間的認知層面去，闡釋概念整合機制，為意義生成提供了機理性的闡釋，推進了認知語言學的發展。[4]概念整合理論結合了神經科學、認知科學、心理學和語言學的研究成果，正日漸成為交叉學科研究的熱點。[4]概念整合理論探討的就是語言通過認知語義構建所產生的心理空間這一解釋中介所反映的客觀事件與場景。[5]概念是人認識世界的產物，是對事物本質的反映，是對一類事物進行概括的符號表征。[6]

基本的概念整合網絡包含四個心理空間。“所謂‘心理空間’指我們在進行思維和談話時，為了獲得局部理解而構建的小概念包。”[7]心理空間包括兩個輸入空間(Input space I， Input space II)、一個類屬空間(Generic space) 和一個合成空間(Blending space)。類屬空間向兩個輸入空間映射，整合反映出輸入空間共同的、常見的、抽象的組織與結構，規定核心跨空間映射；輸入空間映射具有部分與選擇的屬性，當輸入空間I與輸入空間II部分的投射到合成空間后通過“組合”“完善”和“精致”三個彼此關聯的心智認知活動的相互作用產生新創結構(Emergent Structure)。[8]“概念整合”的要旨可以概括為“整體大于部分之和”，由整合產生的整體意義就是“新創意義” 。[9]新創結構不是顯性的、固定的結構，而是整合過程中的產物，是伴隨整合過程繼而發生的，完全自動產生的結構，新創結構是概念整合成果性的產物。[4]概念整合正是將來自不同認知域的框架結構結合起來，形成一個可以在交際過程中不斷得到調整和修改的心理空間網絡，靈活、動態地進行意義構建。[10]

Fauconnier和Turner將這四空間的關系用下列圖示表示：

概念整合主要通過三種方式運作：組合(composition)、完善(completion)和精致(elaboration)。[11]也就是說，人們需要經過三個步驟才能獲得一個完整的概念。人們對某一概念的獲得并不是一步到位的，是經歷了這樣的整合過程：首先是對事物的初步印象，將其外觀、表象的東西“組合”在一起，這是初步的、大概的、籠統的；然后將獲得的初步材料進行文化的、認知的處理，在知識框架中使初步獲得的東西“完善”，這是“組合”的繼續；然后把“完善了”的概念進行精致加工組合，所以概念整合過程是人類對客觀世界認識獲得概念產品的連續過程[4]。

“言語與交際活動是以語境為基礎，以語句表達為方式，以編碼解碼和推理為內在機制的過程。”[12]諺語作為一種語言形式，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者極其重要的角色。使用這種語言形式時，說話者和聽話者之間存在一個輸出和輸入的關系，在他們的大腦里存在著編碼和解碼，要經歷一定程度的概念整合，而產生一定的新創結構。例如：The water that bears the boat is the same that swallows it up。(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此，輸入空間I是水跟舟的關系，眾所周知，水既能使船安穩的航行，也能使船沉沒。但是這句諺語所表達的意思遠不止這么簡單。輸入空間II是更深層的含義，即政治上的君民關系。類屬空間則是水跟舟的關系與君跟民的關系之間的相似點。水可以撐起舟，也可以顛覆它；人民可以使得一個君王擁有很大的權利，也可以讓他走向滅亡。經過這一系列的“組合”“完善”和“精致”三個彼此關聯的心智活動，我們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整合空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凡是施行仁德之政、順民心、不斷修德于天下的賢君，都使國家昌盛興隆，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反之，逆民心，而最終走向毀滅。這也就是概念整合之后所產生的“新創結構”。

二 英語諺語的概念整合闡釋

Fauconnier和Turner在The Way We Think中把概念整合分成了四種類型。在此，筆者采用單疇(single-scope)整合和雙疇(double-scope)整合來探索對英語諺語的理解。

1.單疇空間整合對英語諺語的理解。

單疇整合網絡由兩個具有不同的組織框架的輸入空間組成，單疇網絡的特性是：整合空間的框架繼承其中一個輸入空間框架的特點，或者是這一個輸入空間框架的擴展。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生活是旅行。輸入空間I是生活，輸入空間II則是旅行的特點，旅行中，我們可以看到美麗的風景，可以擴展自己的視野。旅行在于去看，去聽，去感受。旅行在于路過，路過風景路過人群，路過你想要的和你不想要的，路過你想看的和你不像看的。生活亦是如此。經過一系列的“組合”“完善”和“精致”，我們可以得到一個整合空間。生活中，我們也要去看，去聽，去感受五彩斑斕的生活帶給我們的酸甜苦辣，去接受生活帶給我們那些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想看的不想看的。兩個輸入空間的元素有選擇地映射到另一個空間——“整合空間”。這些元素在整合空間中重新組合。在此，整合空間繼承了輸入空間II的特點，同時對輸入空間II進行了擴展，從而產生了新創結構。

下面我們看一下怎樣用單疇空間來理解和解釋英語諺語。

例1：There is a skeleton in the closet.(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輸入空間I是closet，closet是封閉的空間，意思是壁櫥、碗櫥、衣櫥、小密室、小房間等。輸入空間II是skeleton的特點，如：可怕，恐怖，見不得光亮，怕別人知道等等。當年這個習語產生的時候，指的是那些有錢人家謀殺了一個人，把骸骨暗藏在壁櫥中，不讓外人知道。從此 skeleton in the closet 就成了那家人的秘密。由輸入空間I和輸入空間II得到的整合空間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家庭都有不高興、不順心的事情，這類事情最好都不要向外人宣揚。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兩個輸入空間的元素有選擇地映射到另一個空間——“整合空間”。這些元素在整合空間中重新組合。而在整合框架中，closet的特點只是被部分地突顯了，該特征與skeleton的特征相結合，形成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樣的理解，即層創結構。所以，整合空間中的結構框架是“skeleton”的結構，而非“closet”的結構。這樣，英語諺語的意思就顯現出來了。

例2：Never offer to teach fish to swim.(不要班門弄斧。)

輸入空間I是fish，fish是最擅長在水里游泳的，離開了水，魚兒就不能生存。輸入空間II是教魚游泳，教最擅長游泳的魚游泳時無用的，也是沒有意義的。由輸入空間由輸入空間I和輸入空間II得到的整合空間是意思就是不要在行家面前擺弄是非，即不要“班門弄斧”。由此看來，兩個輸入空間的元素有選擇投射到了“整合空間”中。兩個空間的元素經過一系列的“組合”“完善”和“精致”，產生了“新創結構”。在這個“整合空間”中，輸入空間II的特點被部分凸顯出來，與輸入空間I相結合，形成了不要班門弄斧的新創結構。整合空間繼承了輸入空間II的特點，淡化了輸入空間I的特點，所以，整合空間中的框架是輸入空間II的結構。如此以來，這一諺語的意思就清晰明了地顯現出來了。

2. 雙疇空間整合對英語諺語的理解。

雙疇整合網絡的兩個輸入空間具有不同的組織性框架，整合空間的框架則是融合兩個輸入空間框架的部分成分而形成。在雙疇整合網絡中，兩個輸入空間都為整合空間做出了貢獻，他們之間的不同之處更是為整合空間的豐富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

例1：The burnt child fears the fire.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

輸入空間I是小孩被火燒傷了，被燒傷了當然很疼，很難受。輸入空間II是小孩害怕火。得到的整合空間是：由于以前被傷害過，所以現在碰到跟以前一樣的事情就非常害怕、膽戰心驚。也就是漢語中常說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讀者首先建構了輸入空間I的元素，被火燒傷的小孩。緊接著，輸入空間II的元素是害怕火的孩子。由此得知，整合空間繼承了兩個輸入空間的元素，輸入空間I和輸入空間II有選擇的投射到了整合空間中，從而產生了層創結構：害怕被傷害過自己的事情再次傷害。由此一來，這句諺語的意思就展現在讀者面前了。

例2：Better to reign in hell than serve in heaven．(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輸入空間I是reign in hell，在地獄里做統治者。它的特點是擁有權力，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人人對他俯首稱臣，讓我們感覺到了上進心和傲氣。地獄的特點是黑暗、恐怖、陰森、悲劇、死亡。盡管地獄如此讓人毛骨悚然，還是有人愿意做地獄的統治者。輸入空間II是在天堂里為別人服務。它的特點則是沒有實權，對別人俯首稱臣，看別人臉色行事，沒有自己的尊嚴與自信。天堂的特點是美好、光明、祥和和永生。盡管天堂如此明媚，還是有人不愿意在天堂里為別人服務，跑腿。在這兩個輸入心理空間的基礎上，通過跨空間地部分映現、匹配并有選擇地投射到第四個空間——整合空間中。整合空間繼承了輸入空間I和輸入空間II的特點，融合了兩個輸入空間的要素，得出來的新創結構就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通過概念整合，這則諺語告訴了我們一個生活的道理：雖然是小頭目，卻能充分發揮自已的所長，不受它人約束。做鳳尾，無論怎樣有所為，卻要聽從領導者的安排，即使自已滿腹華，卻空有埋名之險，所以做雞頭，是通往大鳳頭和大龍頭的一條最有前程的路徑。

概念整合理論是一種非常普遍的認知活動，具有極大的認知解釋力，是人們進行創造性思維活動時的一種認知過程。概念整合理論的四個空間，即輸入空間I、輸入空間II、類屬空間和整合空間，形象的表述了層創結構在合成空間中產生的過程，為語言學的研究開創了一個新的視角。也為我們研究英語諺語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認知角度。在理解英語諺語時，在兩個心理空間的基礎上，經過一系列的“組合”“完善”和“精致”，產生層創結構，從而使得概念整合得以完成。概念整合理論在英語諺語的解讀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1]蘇曉軍，張愛玲. 概念整合理論的認知力[J]. 外國語，2001(3).

[2]王文琴. 關于諺語的修辭手法[J]. 和田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10(3).

[3]包通法，徐潔. 跨文化交流中英語諺語的翻譯[J]. 江南大學學報，2002(4) .

[4]王正元. 概念整合理論及其應用研究[M].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

[5]熊學亮. 信仰空間的話語功能[J]. 外語教學與研究，2003 (2) .

[6]趙艷芳. 認知語法概論[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7]王健坤，孫啟耀. 概念整合理論對語篇連貫的解釋力[J]. 外語學刊，2008(1) .

[8]Fauconnier G.amp;M.Turner. The Way We Think: Conceptual Blending and the Mind's Hidden Complexities [M].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2.

[9]沈家煊. 概念整合與浮現意義[J]. 修辭學習，2006(5).

[10]羅勝杰. 廣告仿擬的認知研究[J]. 外語學刊，2010(1) .

[11]Fauconnier G.amp;M.Turner. Conceptual Integration Networks [J]. Cognitive Science， 1998(2).

[12]王寅. 語義理論與語言教學[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13]王正元. 概念整合理論的發展與理論前沿[J]. 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6(6).

ClassNo.:H313.3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

OnEnglishProverbsFromthePerspectiveofConceptualIntegrationTheory

Dong Puyu Dong Fuping

Using 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 proposed by Fauconnier and Turne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eaning construction of English proverb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on. It aims to explain that conceptual integration is a universal cognitive activity with mighty explanatory power. On this account， this paper can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and method for the study of English proverbs.

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English proverbs；cognition；conceptual blending

董璞玉，在讀碩士，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江蘇·蘇州。研究方向：理論語言學。郵政編碼：215021

董阜平，碩士，講師，安徽省阜陽師范學院信息工程學院，安徽·阜陽。郵政編碼：236041

1672-6758(2011)12-0075-3

H313.3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