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改革和收入分配

　　摘要：本文探討了以下幾個問題：收入差距的基本情況、當前收入分配差距的估計結果、針對當前有關中國收入分配差距的一些估計上存在的爭論以及對當前收入差距擴大問題的看法。本文指出，對待當前收入分配以及收入差距擴大的問題，要堅持兩個原則：第一，應看到收入差距擴大和收入分配不公是不同的問題。第二，城鄉收入差距有其歷史的原因，應從歷史角度來看待和理解當前的收入差距，才能在政策制定上有更加科學的考慮。
　　關鍵詞：經濟改革；收入分配；收入差距
　　中圖分類號：F124
　　
　　本文主要探討以下幾個問題：一是收入差距的基本情況；二是當前收入分配差距的估計結果；三是針對當前有關中國收入分配差距的一些估計上存在的爭論；四是對當前收入差距擴大問題的看法。
　　中國收入差距變化的基本趨勢表明，1978年，城市的基尼系數大約是0.15，收入差距非常小。在30年的發展過程中，收入差距在不斷地擴大。到了2007年，基尼系數大約是0.36。農村收入差距變化的基本趨勢很相似：在改革開放初期，基尼系數大約為0.2，在2007年上升到0.38，上升了70%左右。其中有兩個時期，農村收入差距出現了縮小的情況。第一個時期是在改革開放初期，當時經濟增長非常快，農民收入增加幅度非常大，但這段時間沒有出現收入差距擴大，反而出現了收入差距縮小。農民來自農業的收入出現大幅度的增加，一是歸結于當時的農村改革——聯產承包制發揮了很大作用，農業產量大幅度增加；二是由于農產品價格的上升。農產品價格上升，使得農民從農業中獲得的收入進一步提高。第二個時期是1995年、1996年，這兩年農產品價格上升了50%左右，這也使得農村內部收入差距縮小。但這都是短暫的，從長期來看，收入差距是不斷擴大的趨勢。城鄉之間的收入差距，從絕對差距上看，現在城鄉收入差距在1萬元左右，而20年前只差幾百元。然而，絕對差距不能說明問題。相對差距有一個變化的過程，如果按照名義收入計算，相對差距擴大是從1985年開始的，曾在1996年、1997年有所縮小，其原因是農民的收入增加超過城市居民收入的增加，主要原因還是農產品價格提高。現在討論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不得不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是否應該適當地讓農產品價格有一個逐步上升的時期？這樣實際上有利于改變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與此同時，是部門的收入差距，主要是不同部門之間公司收入差距出現明顯擴大的趨勢。如果把制造業看作是競爭性比較強的行業，將其平均工資設定為基準工資，那么以此可以考察其他部門的工資相對制造業的工資的變動比例。在1990年，包括電信、金融、保險業和制造業等幾個部門的工資差別，大約為20%～30%。隨著這幾年各種情況的變化，差距在不斷擴大，到2008年相差2倍、3倍甚至更多。
　　有觀點認為，壟斷部門的員工素質高，人力成本高，所以收入水平高是應該的。我們認為，使用人力資本及員工素質變量有助于解釋部門之間的收入差距，但能解釋的大約只有1/3，剩下的2/3是解釋不了的——這2/3主要來自部門的特點，其中一個很大的特點是這些部門的壟斷力量很大。用壟斷地位來解釋的話，可以解釋剩余的60%～70%。
　　國家統計局一直沒有公布過全國的收入差距。我們根據初步調查做了一些估計，其結果顯示：根據1988年的全國收入差距調查，當時全國的基尼系數是0.38，到了2007年，最新調查數據的估計結果是0.48。最高和最低10%人群的收入比率，1988年是7.3倍，2007年大約是23倍。對于這樣的估計結果，很多人認為被低估了。之所以存在低估，是因為不管通過什么形式的抽樣調查，都會發現在做抽樣調查時，高收入人群的樣本代表性不足，即使一些高收入人群被抽到，他們也會低報自己的收入。這種情況現在變得越來越嚴重。統計局的城市抽取樣本調查顯示，高收入人群的比重非常低。因此，有很多人認為，高收入人群在樣本中的代表性偏低，這樣估計出來的城市內部的收入差距和城鄉收入差距甚至全國收入差距都會存在低估的問題。對于這種情況，不同學者采取了不同的辦法，如估計灰色收入等。我們在這方面做了一些新的嘗試，以考察這樣的低估在多大程度上會影響收入差距的估計結果。
　　根據個人收入分布，我們把整個收入人群分為三組，第一組是A組，屬于中等偏下的收入群體，這一收入群體在抽樣調查時是最容易得到的，國家統計局的樣本和其他各種各樣的民間調查樣本都很容易獲得A組人群的樣本。這部分人群不會存在收入低報的情況，因為收入本身低，所以愿意告知真實情況。第二個樣本是相對較高收入的人群，是B組。這組人群在調查樣本中的比例是偏低的。第三組是C組，是收入高端的人群，在統計局的樣本當中是沒有的，一般很難得到。在這種情況下，通過什么樣的辦法，怎樣把收入整體的分布估計出來？我們的做法是這樣的：C組這部分人，通過民間的抽樣調查是很難得到的，但根據現在已有的一些公開信息可以大致知道C組人群收入的基本情況。現在每年都公布富人榜，福布斯富人榜，以及上市公司高管人員的信息，有關富人的信息透露得越來越多，富人榜的信息其實就是代表C組。根據已有公開的關于富人的信息，把這些人的收入和財富信息收集出來。B組這方面的信息非常有限，樣本比重非常低，這種情況下怎么辦？在高端收入的人群當中，根據其分布特點估計與此相關的參數，根據參數來確定每一個收入段大概的人群來算，按照有關的信息就可以和原有的抽樣調查樣本合在一起對收入差距做一個整體的估計。
　　通過帕累托分布來估計相關的參數，2007年高端人群大約280萬，這個數字有一定的證據可以驗證：2007年收入12萬以上的稅收申報人數是220萬人，我們估計的結果比申報的人數要多一點，這個人群基尼系數大約為0.62，平均收入大約51萬。利用這些結果，我們進一步估計城市內部和全國的基尼系數。城市內部的基尼系數，如果不進行數據調整大約是0.34，對樣本偏差加以調整后，大約是0.42，上升8個百分點。全國的基尼系數，如果不調整大約是0.47，調整以后是0.52，上升5個百分點。把高收入人群的規模以及分布和平均收入估計出來以后，對整體基尼系數和整體收入差距確實起到了擴大作用，但其影響不如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大，大約為4～5個百分點。這是我們的估計結果。
　　對待當前收入分配以及收入差距擴大的問題，要堅持兩個原則：第一，應看到收入差距擴大和收入分配不公是不同的問題。在解決收入差距擴大這個問題上，應把解決帶來收入分配不公的收入差距，作為政策的重點。并不是收入差距越大，收入分配越不公，它們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第二，城鄉收入差距有其歷史的原因，應從歷史角度來看待和理解當前的收入差距，才能在政策制定上有更加科學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