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收入分配的復雜矛盾是城鄉收入差距還在拉大,農民缺少工資性和財產性收入,靠種地過不上富裕的生活。城鄉二元結構下,由失地農民引發的群體事件成為最大的社會不穩定因素。城鎮化進程中農民問題的解決需要頂層設計,必須作出從上而下、以難帶易的政策安排,要以全局視角,準確把握與農民相關的各種要素,統籌推進城鎮化進程。
分析我國當前形勢,困難之多、壓力之重和挑戰之大,前所未有。過于依賴投資拉動的老辦法解決不了新問題,或緊或松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只能救一時之急,高耗地、高耗水和高耗能的城市化(特指地級以上城市的過度擴張,下同)已經退無可退。應對這種復雜局面,筆者認為需要抓住主要矛盾,把農民放在推進城鎮化(特指縣城和中心鎮建設,下同)的決策起點上,把農村宅基地所有權首先歸還農民,綱舉目張地打破可持續發展的瓶頸約束,走上由內需主導的常態增長軌道,處變不驚地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
當前收入分配的復雜矛盾是城鄉收入差距還在拉大,農民缺少工資性和財產性收入,靠種地過不上富裕的生活
從上世紀80年代后期至今,我國經濟增長過度依賴城市化,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根據筆者調研的情況,片面推進城市化正在透支國家的承載能力,全國655個城市中有400個缺水,有200個嚴重缺水,但仍有182個不切實際地要建設國際大都市;一些城市的高房價,以及接連出現的重特大生產安全事故、交通安全事故、食品藥品安全事故和環境污染事件,憑借其巨大慣性支配著城市主觀的行為方式,失衡的利益格局遲遲得不到有效調整。
有人形象地比喻說:“正在崛起的中國,有兩塊胸大肌特別突出:一塊是城市房地產,一塊是出口加工。這兩塊胸大肌之所以發育超前,是因為把農民的土地增值收益和農民工的剩余勞動及社保扣除當成豐乳劑,抹在了上面。”這個比喻道破了城市化背后的真相。筆者粗略地計算過,在近30年的城市化進程中,農民流失土地增值收入40萬個億。這是一個危險的博弈,通過犧牲農民支撐城市化的增長幻象,只會加劇復雜的國內形勢。
2004年以來,中央連續發了8個一號文件,每年都會強調一個重要的政策意圖,就是告訴農民多種糧食,為此幾乎用盡了補貼、免稅等各種各樣的扶持手段。應該說這個出發點是好的。但由于政策制定本身脫離實際,糧食增產不增收的狀況很普遍,全國800個產糧大縣無一例外都是財政弱縣和農民窮縣。再看看江陰、昆山和張家港這些百強縣,沒有一個是因為種糧而強的。筆者還發現,黑龍江省70個產糧大縣中,有43個財政收入不足億元,有21個還沒有摘掉貧困縣的帽子,有60個仍靠財政轉移支付維持政府運轉。
筆者算過一筆賬,全國2.5億個農戶承包了18億畝耕地,平均每個農戶的經營規模大約為7畝,人均大約為1.39畝。但平均數不代表大多數,現在有14個省份人均占有耕地不到1畝,660多個縣人均耕地不足0.5畝,也就是說這些省和縣的農戶經營規模更小。這些數據,并不包括各地侵占耕地后以次充好的情況。筆者還算了一筆賬,農民種稻谷、小麥和玉米三大糧,扣除農資成本上漲因素,近三年的畝均凈利潤是185.2元。也就是說,即使按每個農戶7畝地的平均數計算,夏秋兩季的種糧凈利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