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基于目前國內現狀,我國亟需建立弱勢群體心理救助保障制度以完善現有社會保障體系。心理救助保障的定義、保障的對象都需要進行界定;通過制度設計,對弱勢群體進行心理救助保障,既能保障突發災難時災后心理危機干預工作的落實,又能更好的緩解社會轉型時期資源分配不均等矛盾,有利于社會穩定。
【關鍵詞】心理救助保障 心理危機干預 弱勢社群 社會穩定
近年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同時,財富分配不均和公平問題等日益凸顯。北歐一些國家的實踐證明,良好的制度安排和有效的公共服務既能實現以人為本的發展目標,又能提升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①因此,政府在不斷促進經濟公平的同時,亦將完善社會保障提上日程,力求對弱勢群體給予保護,促進社會和諧。而我國既有的社會保障形式以初級物質保障為主,對弱勢群體的心理救助極端貧乏,影響了社會保障維護社會穩定作用的發揮。因此,應該在社會保障體系中建立弱勢群體心理救助保障制度,對現有的保障形式起到適當的補充作用。
弱勢群體心理救助保障的界定
2008年,突如其來的汶川地震,舉國悲痛,“突發公共事件心理危機干預”開始為人們所了解。所謂突發公共事件是指突然發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重大人員傷亡、財產損失、生態環境破壞和嚴重社會危害,危及公共安全的緊急事件。而心理危機干預指對處于極端痛苦時期的個體或團體在生活及精神上提供暫時的、積極的幫助。②心理學專家讓我們了解到,災后重建工作不僅是在瓦礫廢墟旁重建家園,也需要撫平人們的心靈創傷,播下希望的種子。對弱勢群體的心理救助除了突發公共事件心理危機干預(下文簡稱“心理危機干預”),還應包括日常生活中對有需要的弱勢群體提供的公益性心理救助(下文簡稱“日常心理救助”),它們可以立足于社會保障體系之中,共同構成心理救助保障。首先,要明確心理救助保障有別于思想宣傳工作,必須由專業從業人員進行。心理救助運用的是心理學理論及操作原則,十分關注弱勢群體在心理問題上的層次性,比如,老人與年青人,女性與男性,殘疾人與健全人所面臨的不同壓力和心理渴求。它以協助弱勢群體自省自悟,充分發揮其潛能為主要目的,有針對性地幫助弱勢者發現自身價值,由改善認知著手改善弱勢群體的生活質量。③可見,心理救助保障是以心理救助為手段,用科學的方法對弱勢群體心理狀況進行關懷、疏通的一種社會保障。其次,心理救助保障與精神病治療也不能混為一談,要明確區分心理救助、心理治療與精神病治療之間的關系。心理救助并不是心理治療,它只是心理急救的一種形式。專家們把成功的心理救助看作是“護理系列(包括心理治療)中的一個點”。④而心理治療又只是精神病治療中的一種。心理救助保障的對象往往傾向于心智比較正常乃至完全正常的大眾,但是精神病治療對象一般是精神病患者,他們與現實的分離已經相當顯著,心智扭曲更為嚴重。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借鑒法律援助的模式,將心理救助保障理解為,由政府社會保障部門(如民政局等)和有資質的社會團體(相關NGO)設立的心理救助機構,組織專業人員為經濟困難或有特殊情況的人給予免費或減免收費提供心理救助服務的一項社會保障制度。
心理救助保障之對象
弱勢群體是社會保障所保護的首要人群,實踐中,社會保險、社會優撫、社會救助、社會福利都有具體的保障對象,如我國現有社會福利保障的對象主要是老年人,孤兒、棄嬰或殘疾兒童,殘疾人等三類人。⑤基于心理救助保障的特殊性及現實性,我們應該具體分析其保障對象。
首先,根據2008年5月15日衛生部頒布的汶川大地震震后《緊急心理危機干預指導原則》,心理危機干預的對象分為四個級別。第一級人群:親歷災難的幸存者,如死難者家屬、傷員、幸存者;第二級人群:災難現場的目擊者(包括救援者),如目擊災難發生的災民、現場指揮、救護人員;第三級人群:與第一級、第二級人群有關的人,如幸存者和目擊者的親人等;第四級人群:后方救援人員、災后災區服務人員或志愿者。據此,我們將心理危機干預保障的對象暫定為此四類,且應該根據事件后果的嚴重程度,適當擴大或縮小對象范圍。
另外,日常心理救助的保障對象為“弱勢群體”,我們通過對弱勢群體的分類,來明確保障對象。在弱勢群體類型劃分上,學者劉繼同認為,弱勢群體可分為弱勢社群與劣勢社群。弱勢社群主要是指在社會生活中比較脆弱、易受傷害的社群,他們產生于正常的社會環境,主要由未成年人、孤兒、老年人、殘疾人、精神病人、長期病患者所構成。而劣勢社群則指雖然具有勞動能力卻在就業和日常生活中長期處于不利地位的社群,如身體強壯的失業者、貧困者、婦女、流浪乞討者、吸毒者、單親父母及有犯罪前科的人士等。他們是社會變遷和社會經濟結構轉變的產物,他們的存在體現著社會不平等的程度。⑥目前,我國劣勢社群主要指城鎮下崗、失業群體和農村貧困群體等,該群體規模在1.4億~1.8億人左右,約占全國總人口的11%~14%。⑦另外,由于教育體制等原因,高校學生(包括專科、本科、碩士、博士生)一直是心理相對脆弱社群。相關研究顯示,高校學生中有心理問題的人數最低為4%,最高達64%。此類研究結論差異較大,其他有代表性的還有16%~25%、30%~40%等。⑧有鑒于此,高校學生也應歸入心理救助保障的群體。因此,弱勢社群與劣勢社群及高校學生共同構成日常心理救助保障對象。但弱勢社群中的“精神病人”,基于其所需救助的特殊性,應通過《精神衛生法》等專門法律給予特殊救助更為合適,是否需要對其進行心理救助保障,有待進一步探討。
建立心理救助保障制度必要性分析
災難過后是否需要進行心理危機干預,社會上有過爭論。汶川地震后,零點公司及清華大學應急管理基地等單位,對災區居民進行了深入的專業調查,結果顯示:高達66.7%的成年人具有強烈的壓力感,33.1%的成年人具有較高的憂郁哀傷情緒,尤其是自己和親人都受傷以及失去親人的成年居民的情況更為嚴重,約有62%的人具有更為嚴重的“創傷后綜合癥”。17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中,有42.3%的人仍處在地震發生的心理沖擊影響中,22.1%受到地震的影響比較大,應當長期給予特殊關照。⑨汶川震后,由于未引起足夠重視、專業人才缺乏、制度不健全及心理危機干預本身的復雜性與長期性等原因,大規模的心理危機干預很難展開與落實。災后一年內,北川先后兩名干部自殺身亡。據報道,災后北川確實存在心理救助,但大多并非專業的心理危機干預,災區人民心理狀況堪憂。研究與實踐都充分證明,心理危機干預保障十分必要,我國的具體制度還有待構建。
另外,群體性心理危機在我國已演變為一個社會問題。浙江大學心理學系教師楊宏飛告誡:“國人所面臨的心靈危機不容忽視。如果沒有恰當的心理疏導,短期的心理危機會演變成長期的精神疾病。”有學者調研表明:低收入群體中有97.2%的人感到焦慮,有74.1%的人感到悲觀,有53.8%的感到不安,只有2.1%的人感到輕松,0.4%的人感到幸福。⑩2010年發生的一系列“襲童案件”、“富士康公司員工13連跳”、“貧二代相約自殺”等極端事件,就不得不發人深省。襲童案首案——“南平慘案”兇手鄭民生,直至被執行死刑時仍堅稱是社會對其不公造成了這樣的悲劇。如果我國具備日常心理救助保障制度,為必要人員建立心理健康檔案,進行日常跟蹤救助,這樣的悲劇也許不會發生。事發之后,社會各界采取行動加強學生的安全教育,加強學校安保工作,然而,社會深層次矛盾無法解決,即使校園銅墻鐵壁,依舊于事無補。而社會深層次矛盾,即社會轉型期間出現的亟待政府轉型、社會資源分配不公等,根除尚需時日。故在社會保障體系中構建為弱勢群體提供調節心理狀態的公共服務,讓民眾感覺到黨和政府的深切關懷,既有助于解燃眉之急,又有利于緩解社會矛盾,維護社會長治久安。具體制度的構建,尚需進一步研究。(作者單位:長沙理工大學法學院)
注釋
①遲福林:“我國公共需求的深刻變化與政府轉型的現實壓力”,《中國經濟時報》,2005年11月4日,第二版。
②Mitc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