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長轉戰五角大樓

　　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萊昂·帕內塔6月10日會見巴基斯坦軍隊和情報界高級官員，著眼緩和雙方因美軍特種部隊潛入巴方境內、擊斃“基地”組織頭目烏薩馬·本·拉登而趨緊的情報合作關系。
　　美方官員說，帕內塔這次行程的重點議題是如何加速打造一支聯合情報團隊，與巴方磋商團隊中美方情報人員的人數和權限等事宜。
　　73歲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萊昂·帕內塔現在是美國政壇的“功臣”：2009年，他被總統奧巴馬任命為中央情報局局長后，僅用兩年時間就完成了奧巴馬交給他的重任：解決掉恐怖大亨本·拉登。4月28日，他又被奧巴馬提名為國防部長。如果這項任命獲得參議院批準，帕內塔將于7月1日走進五角大樓，成為美國歷史上年齡最大的國防部長。
　　
　　巴情報部門有“內鬼”
　　
　　帕內塔6月10日晚與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長阿什法克·佩爾韋茲·基亞尼和三軍情報局局長艾哈邁德·舒亞·帕夏共進晚餐。這是美軍特種部隊5月初突襲擊斃本·拉登后帕內塔首次訪問巴基斯坦，或許同時是他卸任中情局長前最后一次訪巴。
　　帕內塔今年4月獲總統貝拉克·奧巴馬提名出任國防部長，接替定于本月底離職的羅伯特·蓋茨。美聯社評價，帕內塔與巴方軍情高官之間的關系對他擔當新角色至關重要。
　　兩名不愿公開姓名的美方官員說，近期一樁情報分享事件令業已高起的美巴“信任赤字”進一步加劇，成為帕內塔這次訪問的焦點議題之一。
　　按這些官員的說法，美方情報部門先前與巴方同行分享情報，告知后者非法武裝組織“哈卡尼網絡”位于巴基斯坦部族地區的兩處疑似爆炸物存放點，但當巴方安全人員趕到時，那些爆炸物已經轉移。
　　美方懷疑，巴方情報部門“內鬼”向武裝人員通風報信。
　　“哈卡尼網絡”活躍在北瓦濟里斯坦地區，時常越境襲擊駐阿富汗的外國部隊。美方認定它與“基地”組織關系密切。
　　從移民子弟到華盛頓高官
　　
　　和奧巴馬一樣，帕內塔也是移民后代。父親卡梅洛來自意大利南部較為貧窮的卡布利亞拉地區，上個世紀20年代移民美國，并從老家迎娶了帕內塔的母親。1938年，帕內塔出生在加利福尼亞州蒙特雷縣。那里漁業發達，很多意大利移民都以捕魚為生。卡梅洛當年開一家餐館，小帕內塔對童年的記憶，就是在廚房里幫父母洗碗。后來，卡梅洛把餐館賣掉，在附近買下了49公頃農田，在那里種核桃。這塊地連同一棟小房子，后來都被帕內塔繼承下來。帕內塔現在的正式住所就是那里，他和妻子西爾維婭養育了3個子女。兒女如今都已長大，小兒子還成為海軍情報官。
　　帕內塔的父母來自樸實的鄉村，沒受過什么教育，英語也說得不好。但在帕內塔心中，父母給了他一生最重要的財富。“他們都相信，只有努力工作，人生才有成就。他們也相信，做人一定要誠實，并教給我分辨是非的能力。這些基本的價值觀，比任何東西對我的政治生涯影響都大。”
　　不過，在選擇人生道路上，帕內塔沒有聽父母的。父親本來希望帕內塔去當個醫生，最不濟也做個牙醫，母親則希望兒子成為鋼琴家。在帕內塔看來，“很多移民來到美國，希望下一代生活得更好。這就是他們的美國夢。”但他本人對政治更感興趣，高二時，帕內塔當了校學生會副主席，高三當了主席。大學期間，他選擇了法律專業，因為“當了律師后，會得到其他的機會”。1964年，帕內塔加入美國陸軍，服役兩年。1966年，他到華盛頓找工作，共和黨參議員庫奇爾正缺一個助理，見帕內塔當過兵，又是律師，就相中了他。從此，帕內塔踏入政壇。
　　1976年，帕內塔首次當選國會眾議員，并連任9屆。在華盛頓，人們非常熟悉他開朗的笑聲。帕內塔在政界沒有私敵，而且，他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上世紀60年代，他曾被時任總統的尼克松任命為民權辦公室主任。當時，美國的民權運動風起云涌，共和黨政府通過9rG0N5E+Ea2UTc9JqbTPQpNrFLMAzVm8AjB5ixHU+iw=了一系列打破種族歧視的法律。但尼克松出于政治考慮，在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南方各州暫緩實行這些法律。帕內塔認為這是錯的，堅持實施，最后因此丟官。但他不后悔，后來干脆離開共和黨，轉投民主黨。
　　帕內塔上世紀90年代初擔任眾議院預算委員會主席，力主削減聯邦政府財政赤字。克林頓執政時期，他擔任白宮行政管理和預算局局長，協助制定財政預算案，增加稅收。1995年底，共和、民主兩黨為削減預算爭執不下，聯邦政府被迫關門，當時帕內塔是白宮辦公廳主任，在他的積極協調下，兩黨最終達成一致，克林頓政府渡過危機。
　　
　　奧巴馬請他管中情局
　　
　　實際上，10多年前，帕內塔就已經離開政界，回到老家，在加州州立大學設立了帕內塔公共政策機構，研究美國政治制度。帕內塔“歸隱”是因為對政治失望。幾十年的政壇親歷，讓他對美國的政治制度十分不滿。在他看來，政客們總是在媒體上抹黑和打擊對手，而不是“卷起袖子來干實事”。籌款、贏得選票成了政客最關心的事。2003年，時任加州州長戴維斯民望低落、面臨下臺，民主黨想讓帕內塔出山。帕內塔婉言拒絕，理由是“我沒有時間去籌款”。
　　然而，當總統奧巴馬2009年邀請他出任中情局局長時，他沒有推辭。那時候的中情局風雨飄搖：它沒有阻止“9·11”恐怖襲擊；在薩達姆有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問題上提供了錯誤情報；在海外建立“黑獄”，用酷刑拷打嫌犯。這讓中情局成為輿論批評的焦點，不少高層也灰心喪氣地離開。奧巴馬急需一個清白而又有廣泛政治人脈的人，來挽救這個最重要的情報機構。于是，他想到了帕內塔。前任白宮辦公廳主任伊曼紐爾曾評價帕內塔說：“他為人正派，有出色的判斷力，是優秀的管理者，還得到兩黨的信任。”這更堅定了奧巴馬重用帕內塔的決心。
　　帕內塔出山了。這個戴著眼鏡、滿臉皺紋的老頭，依舊黑白分明：對中情局的所謂“強化審訊技術”，也就是酷刑，他公開表達了厭惡。他說：“美國從維護人類尊嚴的楷模，變成了一個濫施酷刑的國家。”當然，他也有“靈活”的一面。上任后，他沒有去追查“誰在使用酷刑”，因為中情局特工只是在執行政府命令，真正該負責的還是華盛頓高層。
　　去中情局接任時，帕內塔沒有帶一批親信去“大換血”，只帶一個私人助理。他用兩年時間，跑了40多個中情局駐地和基地，訪問了30多個國家，累計行程近30萬公里。他把主要精力放在改革中情局的官僚主義上，同時也積極執行奧巴馬的政治意圖，將情報機構的權力進一步向國家情報委員會集中。這次擊斃本·拉登，無疑是對他中情局工作的最好回報。
　　
　　國防部未來的改革者
　　
　　半年前，美國現任國防部長蓋茨就宣布退休，并舉薦帕內塔接任，奧巴馬也同意。在總統的力勸下，4月25日，帕內塔終于答應出任國防部長。
　　奧巴馬讓帕內塔接管五角大樓，有他的目的。
　　首先，帕內塔管了多年的情報工作，和奧巴馬私交也不錯，用起來比較放心。分析稱，帕內塔只當過兩年兵，沒有多少帶兵經驗，也沒指揮過重大戰役，可能不是最理想的國防部長，但他肯定是奧巴馬的“自己人”。
　　其次，美軍今年軍事任務比較重。年底要從阿富汗和伊拉克撤回大量軍隊，但這兩個地方還不太平。現在，北約打擊利比亞的戰事陷入膠著，奧巴馬也需要一個有情報工作經驗的軍事助手，幫他考慮是否對利比亞實施“精確打擊”。解決這些棘手問題，帕內塔算得上個合適人選。
　　更重要的是，奧巴馬要仰仗帕內塔來削減國防預算。奧巴馬的目標是，在未來12年，將國防預算總共削減4000億美元（約合2.6萬億元人民幣）。有報道稱，美國2010年國防預算高達6630億美元（約合4.3萬億元人民幣），然而，42%的軍費都沒用到點子上，而是被部隊中的冗員瓜分掉了。帕內塔有著豐富的預算工作經驗，讓他去五角大樓實施預算改革，奧巴馬放心。
　　當然，帕內塔在政壇打拼多年，有著豐富的人脈資源，這對奧巴馬明年總統大選非常有用。有人說，奧巴馬想要連任，關鍵要兌現自己當年上臺時的承諾：一個是從阿富汗、伊拉克撤軍，另一個是要改掉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現在看，這兩件事都跟帕內塔有關。所以，這兩人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聯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