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高:試圖把拉桿箱拖入夜色
我想過最動人的故事就是:遠方。
汽車跑了一天。還是沒能追上城市的白天。下車,又多了一雙咸濕的腳印。
我想過最浪漫的事情就是:遠方。
拖著拉桿箱,追趕一趟末班公交車。可是,我被遺漏了,最孤單的才是遠方。
我試圖把腳后跟提高,把拉桿箱拖入夜色,才發現原來夜的顏色這么沉。
我擠進了鳳狹小的生活,鳳是那種帶著寡言氣息的女子,她每天按時把一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用書面的方式表達自如。鳳的內斂是個謎,無人知曉,但是她非常友善。
一個月后,我把拉桿箱從那個小鎮濃濃的夜色中拎出來,向鳳告別。我懷念江高,那一夜揚起的一番塵土。
一個地方有故事,才會被記住。
車過了珠江的一段笑話
霧升騰,我也沒有看清這是珠江。車過了才知道,原來那就是珠江。
有人問,這是長江么?聽者啞然。接著又問,長江是這里的么?聽者愕然。若再問,這是黑龍江么?估計聽者也會找不著北。
車過珠江是一段寫實,無需蓄意贊美,而霧確實預示著一個大好的晴天。
那點印象,還來不及端起態度欣賞,就跑遠了。我不由得重復想起地上的一片葉子,還來不及撿起,就被風掃走了。地上無痕無霜,更無魂。
初見地鐵
我的內心有過小小的糾結,因為不知道怎樣從那地底下進進出出。地鐵,在我看來完全是一個新名詞,需要好好學習。
列車在時光隧道里穿梭,單身、情侶、純真的孩子以及黃昏下的愛情,他們也許都各有歸屬,而此刻的我卻感到茫然和不安。
列車平穩地停下來,而后又飛馳而去。安靜的時候只剩幾個人,或站,或坐,或昏昏欲睡。有時在安靜中抵達終點,想必是一種值得的等待。
所以,請珍惜,幸福大概就是多年以前丟失的心情。
列車來了,風雨無阻地來了。列車在這座城市的內心,也就是我們現在生活的地方,奔波不停。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一些人就像水一樣從里面溢出來,向四面八方淌去。
韶關·珠璣
靠近韶關,不知道那是哪年哪月的山,那么好看。我只是仰慕,起初像一個詩人那樣仰慕被一滴真實的眼淚浸染的美。
我踩過地圖上許許多多的布點,和一些人并肩。像一群戰馬踏過,疾步遠去。
不知哪年哪月的風云變幻,誕生了這些美麗的地名,比如韶關、珠璣。
我記得在珠璣巷里尋訪了姓氏的根源、雕刻香樟樹根的浙江藝人及剪紙嫻熟的女孩。我特地擁抱了一下如雨傘撐開的古樹。據說,這里還有人間落難的妃子,像極了絕美的丹霞山貌。
我在一場細雨中走來,書寫平平淡淡的一個章節,重不過一枚古時錢幣。拍落風塵,我能看清些什么呢?不過是些走馬觀花罷了。
珠璣,我仰在一抹重口味的記憶里,想象萬水千山。
香消
在晨光微啟,或者秘密私語的晚上,我分明聞到花香,它近在咫尺,卻抓不住一縷。一半的香氣在白天散盡,一半的香氣在夜間黯然。
我走過花徑,再走過去就是冬季。南方的天依然花紅柳綠,保持溫婉的姿態,偶爾的冷空氣正在預料之中。
在走過的路上,我仍東張西望,再度與晚來的桂香擦肩而過。這就是緣分,我不能握住。曾經,一片空白多好!
于千千萬萬中單單愛上你飄落的音符,內心的苦悶有時快得如一溜煙釋放。這些年,站在繁華的立場,我需要用物質說話。一夜間,用高聲喧嘩來掩蓋孤獨的事實。
生活來得如此瑣碎,隨處可見微小的塵埃,這是真實的場景,一切又都成浮云。我敘述一些事情的過程,是因為醒來,矛盾在繼續。
來年的千千萬萬中,你將會是其中陌生的花朵,終于,你不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所以,當雨滴從時間之上滑過,總會帶來輕微的顫動,仿佛失憶之后又想起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