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最早翻澤法國詩人法朗西斯·雅姆的詩,大概要數李金發,他在新潮社出版的第一本詩集《微雨》中,收錄少量譯詩。雅姆的《煩悶》是其中之一。李金發將Jmes譯為“詹姆斯”,后來戴望舒、施蟄存均譯為“耶麥”,現通譯為“雅姆”。從譯名的變遷可以看出,雅姆并不是法國到中國受冷落的詩人。
雅姆出生在比利牛斯山區的一個小鎮,死在山區的另一個小鎮,一輩子都離不開比利牛斯山。當然,巴黎是要去的,因為巴黎有詩友,有賞識他的紀德、雷尼埃、馬拉美。沒有詩壇領袖馬拉美等朋友,他的一本又一本詩集到哪里出版發行?在象征派以繁復的和聲、朦朧的音節、迷人的意象風靡歐洲的時候。忽然出來一支單簧管,像鄉村小教堂的鐘聲,使詩壇為之震驚。雅姆是另類的另類。他的詩,既不是古典主義,又不是浪漫派,并和波特萊爾不同,受當代象征派的相互影響,但一為都市浪子,一是鄉村老頭。雅姆的詩像質樸的民歌,但沒有民歌的粗俗、土氣;感覺是細膩的、銳敏的;內外是一致的、和諧的;語言是天真的、純凈的。這樣的詩,在巴黎蒙馬特是寫不出來的,正如畫家塞尚在巴黎咖啡館坐不幾天便會回到普羅旺斯老家,去畫蘋果和“縊死者之屋”,雅姆也惟有在比利牛斯山區才感到自在、詩泉潺潺。他完全和他的鄰居一樣,頭戴法蘭西便帽,不離嘴地叼著煙斗,大胡子花白了,老花鏡架在鼻梁上,在壁爐旁坐下,一面添柴、烤火,一面喝家,的波爾多酒,一面寫詩。
他的詩就是祈禱,他的祈禱就是詩。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禮拜日不忘和大家一起去望彌撒,或者和本堂神甫共進早餐、閑談農事。回來便喂他的小驢……驢子也是天主的牲靈呀!“為同驢子一起上天堂而祈禱”吧!他寫了十四篇祈禱,這里選賞的是其中之一。
1937年,雅姆在鄉村過簡單的老年生活,他的兩位朋友:克洛岱爾和莫里亞克,在巴黎的“世博會”上,借座香榭麗舍劇院為他組織一場詩歌晚會,以掌聲和鮮花獻給這位快要騎驢上天堂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