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孔乙己》是魯迅先生的代表作,在現代文學史上具有其獨特的藝術特色。作者用喜劇因素寫悲劇,成功地塑造了一個窮酸、迂腐而又淳樸、善良的封建社會舊知識分子的悲劇形象;而孔乙己人物本身的形象丑與藝術美的成功結合,使得人物形象躍然紙上。文中對背景環境的描寫使用了多角度描寫的藝術手法,這些高超的藝術手法使《孔乙己》當之無愧的成為現代文學史上的一篇杰作。
關鍵詞: 孔乙己;藝術特色;藝術手法
《孔乙己》是現代文學史上最著名的短篇小說之一,主人翁孔乙己也成為現代文學史上的經典人物。魯迅先生把孔乙己這一人物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其窮酸、迂腐而又淳樸、善良的封建社會舊知識分子的悲劇形象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魯迅先生高超的藝術手法也始終被我們津津樂道。
一、用喜劇因素寫悲劇的藝術手法
《孔乙己》是一部悲劇,但是魯迅先生在刻畫悲劇的過程中卻融進了幽默夸張的喜劇因素,形成悲喜劇交融的特色。文中的“笑聲 ”就是利用了喜劇因素寫悲劇的藝術手法,使悲劇更加深刻。笑聲,本來是喜劇的因素,魯迅先生卻是用一連串的笑聲,以喜劇的形式來表現和強化孔乙已的悲劇。孔乙己在人們的嘲笑聲中出現,又在默默無聲中死去。他的一生,只是給那些無聊的酒徒帶來一些談笑的資料,眾人的每一次哄笑,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建立在他的悲劇之上。而那些笑聲,也使得無論是被笑的孔乙已本來的悲哀,還是嘲笑孔乙已的那些麻木不仁的人以及整個社會,都暴露出更深層次的悲劇。
孔乙己想要依附的那個階級已經沒落了,他信守的封建階級的禮教與等級觀念的教條已經腐朽,但他依然毫無知覺,還自命不凡,擺出一副知識分子的臭架子來,或掩蓋自己的爛瘡疤,或顯示自己的優越性,于是他的一言一行,無不成了笑料。他的臭架子擺得越神氣,人們就笑得越響亮,這里的喜劇性形象并不能給讀者留下以暢快的感覺,相反讀者對孔乙己成為被嘲弄的對象感到悲哀。
酒客們拿孔乙己的傷疤來取笑,實質上是拿他的不幸和痛苦來取樂。在咸亨酒店里,聽不到嘆息或哭泣,自始至終只能聽到一連串又尖又冷的笑聲,不但笑孔乙己的該笑之處,還笑孔乙己的不該笑也不應笑的種種不幸。傷疤、落第、被打斷了腿、被擠出了人寰,全都成了笑柄,由此而發出的笑聲,是最令人悲嘆、掉淚的。可以說,這種笑聲是麻木的笑,這使孔乙己的悲劇更籠罩上一層令人窒息的悲涼的意味。一面是悲慘的遭遇和傷痛,另一面卻不是同情和眼淚,而是無聊的逗笑和取樂。以樂境寫哀,倍增其哀,使作品更耐人尋味。
二、孔乙己形象丑與藝術美的相結合的藝術手法
從文藝美學的角度看,小說的人物應有立體美的享受,而現實生活中的事物,既有美的也有丑的。但是,通過藝術家的處理,生活中的丑形象也可以轉化為供人們欣賞的藝術美。魯迅筆下的孔乙己就是這么一個集生活丑和藝術美為一體的藝術形象。
從客觀上看,孔乙己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心,都可謂丑陋不堪了。魯迅在作品中這樣描繪孔乙己:“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胡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這活脫脫是一個叫花子的模樣!這么一個人物,內心世界也不怎么光彩,在長期的封建教育熏陶下,他已變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養成了好喝懶做的惡習。然而盡管他貧困不得志,卻仍然沒有忘卻“讀書人”的身份,不肯脫下那件又臟又破的長衫,還滿口的之乎者也,虛榮至極。甚至淪為竊賊,還在用四書五經中的所謂“圣言”為自己申辯說:“讀書人竊書不算偷。”真是自欺欺人,迂腐到了極點。這么一個人物,如果站在你面前,你能說他美嗎?你能說他可以引起你的審美感受嗎?但讀罷這篇小說,掩卷長思,又令人難以忘懷,我們不得不驚嘆藝術家魯迅把握生活、概括生活、表現生活的高超技巧,我們又不能不承認這個形象的藝術魅力。
首先,孔已己形象的藝術美表現在形象描繪得惟妙惟肖。作品寫孔已己喝酒付錢時是“排出九文大錢”,一個“排”字,極其精當,使得孔已己的窮酸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再如寫孔已己給孩子分茴香豆快要分完時的情節:“孔已己著了慌,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彎腰下去說道:‘不多了,我已經不多了。’直起身子又看一看,然后搖頭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直起身”的動作,“看一看”的眼光,還有“搖頭”的動作,加上引用《論語》的句子,將孔已己的迂腐可笑描繪得淋漓盡致。
其次,孔已己形象的藝術美還表現在這個藝術形象的典型性上。有人說:“美就是典型。”可以說藝術形象的典型性是藝術美的重要標志。藝術家把生活中的丑加以典型化,就是把它的形象與本質、個性與普遍性加以高度地統一,具有揭示人類歷史規律和生活真理的意義。分析孔已己的形象,使我們了解了當時的社會現狀——科舉制度使讀書人追求功名利祿,封建文化和封建教育侵蝕著讀書人的心靈,使他們迂腐不堪,成為廢物、笑料。像孔已己這樣的人物在當時何止一個,所以說,孔乙己這個人物形象因為典型也體現了藝術美。
再次,孔已己形象的藝術美還表現在作者進步的審美理想。魯迅先生塑造孔已己這個形象時,在對丑的形象的批判和否定的同時,也蘊涵著對美的社會和美的人生的渴望,使人們從審丑中更懂得審美,去追求美,去塑造美。文章結尾對孔已己的死的猜測,也更顯示了當時人們的冷漠,簡直到了令人憂憤的地步。可以說,這是一篇在憤怒聲中討封建科舉制度及封建社會的戰斗檄文,表達了作者的審美理想。
三、對背景環境的描寫使用了多角度描寫的藝術手法
首先,作者從小伙計的角度,展示了孔乙己生活的場所——咸享酒店。咸亨酒店就像一個小社會,社會上各色人等在這里匯集、亮相。掌柜是一副兇臉孔,自然很難對付,小伙計只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小伙計不會在酒里摻水,不會投機取巧賺黑心錢,差點被趕走。長衫主顧有錢,很是闊綽,踱進酒店,要酒要菜,慢慢坐喝,相貌平平的小伙計也侍候不了。短衣幫說話嘮嘮叨叨,生意上纏夾不清,還要親眼看黃酒從壇子里舀出,看壺底里有水沒有,然后放心,這種嚴密的監督,使小伙計很為難——要么得罪掌柜,要么得罪短衣幫。于是,我們從小伙計的角度看到的社會——人與人之間沒有理解,沒有同情,更沒有關心和愛護,只有赤裸裸的金錢關系。
其次,作者從酒客們的角度,展示了一個人物社會生活的大背景。同樣是底層社會的看客,其實他們并不比孔乙己好多少,他們和孔乙己一樣站著喝酒,可是一看到孔乙己到店,便都看著他笑。“孔乙己,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什么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你當真認識字嗎?”“你怎么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竭盡奚落、嘲笑、挖苦之能耐。但是,他們沒想到自己也和孔乙己同樣處在社會的底層里生活,這種無知和麻木也充分表現了展現了當時社會的丑惡百態。
綜上所述,作者運用了多角度描寫的藝術手法刻畫出的背景環境,襯托出一個深受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的孔乙己,不但深化了小說的社會意義,暴露了封建思想意識對各階層人們的毒害,鞭笞了丑惡的社會現象,而且使作品更具藝術特色。
參考文獻
[1]夏傳才.中國現當代文學名篇選讀(上)[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