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柏拉圖的雅典老人向世俗社會道出了愛情的真諦。按照老人的觀點,愛情是站在愛人的身邊默默地付出,這個付出包括日思夜想,不奢求走進,也不祈求擁有,肉體的結合是不純潔的,唯有精神上的交流才是高尚的至死不渝的。
對于我這個50后來講,愛情話題并不算輕松。與年輕人相比,我有許多的往事可以回首、可以比較、可以總結。談愛情理應談出點兒真知灼見,從閱歷方面看,對于愛情,我是有發言權的。但是,對于愛情,我又是沒有發言權的。我畢竟老矣,跟不上時代矣,談出來的觀點未免陳腐,年輕人不見得喜歡聽。所以,當我拿起筆的時候,我感到如芒在背,筆端沉重,好像有許多的話要講又不知從何談起。
還是談一個老得讓人忘卻的觀點:愛情中的柏拉圖主義。這是一個遙遠的“童話”,遠得可以追溯到古代希臘,一位叫柏拉圖的雅典老人向世俗社會道出了愛情的真諦。按照老人的觀點,愛情是站在愛人的身邊默默地付出,這個付出包括日思夜想,不奢求走進,也不祈求擁有,肉體的結合是不純潔的,唯有精神上的交流才是高尚的至死不渝的。老人的觀點,最早由馬西里奧·斐齊諾于15世紀提出,從此,哲學字典里便有了一個詞語——“柏拉圖式的愛情”。我曾經與許多的同輩交流過,令我吃驚的是,我們的觀點竟與那位雅典老人的觀點如此吻合。不繞彎子地說,我們心中永不磨滅的愛情往往不是現在的她,而是遙遠的過去,可能是一個名字一張笑臉一個背影甚至于一個未實現的承諾。當然,我們決不能把這些話告訴老婆和孩子,我們老哥兒幾個只能關上屋門,一杯茶,一壺酒,偷偷地談談我們的初戀,談談“君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陳年隱私。
其實,在文學作品里,柏拉圖式的愛情是多有描繪的。日本唯美派大師谷崎潤一郎在其代表作《春琴抄》中,就為我們講述了一個盲人琴師春琴與學徒佐助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春琴37歲時,有人往她的臉上澆了開水。佐助覺察出春琴唯恐自己看到她丑陋面容的不安心情,便毅然用針把自己的雙眼刺瞎,“師傅,我成了瞎子。”“佐助,這是真的嗎?”從此,兩個人都變成了盲人,他們雖然喪失了視覺,卻在純精神領域里打開了愛情的天窗。當然,這種自虐式愛情并不值得我們去效仿,但是,那種為了愛情寧愿犧牲肉體的精神,無疑為我們留下了無盡的回味。談完國外的,咱們再談談國內,就談古典名著《紅樓夢》吧。話說賈寶玉,他喜歡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并且與襲人發生過“巫山云雨”的性關系,很難說賈寶玉與這些丫鬟之間有什么真正的愛情,說得不好聽一點兒,他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屬于性騷擾行為,與襲人的關系也有幾分齷齪,談不上高尚。但是,他與黛玉的關系就完全不同了。“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兩個人“心有靈犀”。但是,又不能闡明,只能苦苦地在心中煎熬,至于去吃黛玉嘴上的胭脂,寶玉是連想也不敢想的。實際上,這就是“談戀愛”,按現在的話講叫“交朋友”,現在人不是也把“談戀愛”說成是“交朋友”嗎?古人創造“愛”字,很有意思。“愛”字的基本構成是“心”字和“友”字,用心去交朋友就是愛。古人為什么不把“友”字,改寫成肉體的“肉”字呢?其中玄妙,令人深思。我認為《紅樓夢》中寶玉和黛玉的愛情就很帶點兒柏拉圖式的色彩。當然,我們不能說曹雪芹是受了柏拉圖的影響來塑造寶黛關系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在那個時代,曹雪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柏拉圖是誰。但是,在對愛情的理解上,東西方這兩位文化巨人卻不謀而合,這就叫“心有靈犀”,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這就叫對某些觀點的認同是不分國界,甚至于是超越歷史時空的。
閉住你的烏鴉嘴!你談的不是日本就是古代中國,與現在生活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大概會有年輕人站出來沖著我大喝一聲。好,那就讓我談一個活著的人,一位我們都熟悉的慈善家李春平先生。也許大家都讀過《懺悔無門》,這本曾經被《泰晤士報》稱作中國400年也不可能再出現的愛情傳奇。傳奇雖說是傳奇,可它卻是真實的故事,真實得如莎翁所述“不是從心底飛出來的話一句也不說”。如果說李春平坐在北京飯店里“釣魚”是出于無奈還帶有幾分齷齪的話,那么,當他遇到克勞迪亞女士以后,他的情感世界是不斷受到升華的,我們不能用世俗的眼光來看待李春平先生與克勞迪亞女士的關系,因為世俗的眼光往往看不到人類靈魂的深奧,用世俗的眼光看問題往往把人都給看扁了。實際上,真正的愛情是超越國際超越年齡超越無限的。克勞迪亞女士曾經與李春平先生定下“天堂之約”,我想李春平先生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會赴這個“天堂之約”的。雖然,在與李春平先生的交往中,克勞迪亞女士難免帶有幾分霸氣和自私,但是,當這個美國的億萬富婆臨終前向“蝦弟”作懺悔的時候,當她叮囑李春平先生“美國不適合你的生存,你還年輕,回到你的國家和親人的身邊去吧”的時候,克勞迪亞女士就已經把愛情升華到一個無可企及的高度。同時,這份兒“情”也深深地打動了李春平先生的心。實際上,沒有人能像克勞迪亞女士那么理解李春平先生,其中包括李春平先生所有愛過的女人。如果說李春平先生與克勞迪亞女士之間產生的不叫愛情,那么,真正的“愛情”又是什么呢?難道無性婚姻,男女之間就不存在愛情嗎?難道只有青年男女在床上的歡樂才算愛情嗎?
烏鴉嘴就要閉上,不過,我還是想再嘮叨幾句。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這樣話的資格,我希望做父母的不要過度干預兒女的婚事,特別是孩子們的情感世界,應當讓他們到愛情的世界里去經風雨見世面。說句實話,至今我還沒有見過一位經歷過真愛而感到后悔的人,后悔的大概是那些這輩子根本就沒有勇氣經歷真正愛情的人。
責任編輯 張頤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