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似乎是一個耳熟能詳的概念,但是,要說清楚卻實屬不易,尤其是當我們把它納入到一個東西方的差異語境下。現代意義上的“學術”起源,在我國應該追溯到晚清的西學東漸,這里的西學顯然指涉的是西方的“科學”和“技術”。羅志田提及,早在一八九六年的梁啟超的《西學書目表序例》中,便將西學歸為兩類,“理科”的眾多學科為“學”,而諸如“史志、官制、學制、法制一類,還包括農政、礦政、工政、商政、兵政、船政等‘實用’科目”,統歸于“政”,“政”即為“術”,“術”與“學”不同,“學貴探索、術重實用”(羅志田:《國家與學術:清季民初關于“國學”的思想論證》,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二○○三年版,8頁)。因此,從西學之迻譯始,我們不難理解,至少在對于當時主流的知識界而言,“學術”在中國基本等同于“科學”與“技術”,當然,這里的技術也涵蓋了帶有實用色彩的一系列社會管理技術(制度),即所謂的“統治術”。
晚清關于“學術”的理解由此而濫觴,無論是“學”還是“術”,從此再也沒有撇除其與政治、國家間糾纏不清的關系。在由救亡圖存到冷戰的時局轉換之中,作為“科學和技術”的學術,幾乎從沒有獲得其獨立所需要的哪怕一線罅隙。也正是因為這一緣由,西方科學之母——原始意義上的學術概念及其所內蘊的文化和精神,在迫于救急之用的“嫁接”中,難得能夠在我們的土壤中萌生哪怕半點新綠。即使在今天,學術界流行的“SCI”、“CSSCI”論文發表熱潮,其實細究起來,也難得與學者們的自我偏好有多少關聯,反而頗帶有自上而下的“趕超”政治和效率至上的工具色彩。
西人原始意義上的學術,溯及其源頭,雖然也少不了與政治間存在牽連,但可能與我們中文語境下對“學術”理解有所不同。英文中與“學術”有關、且頻繁出現的是如“academia”、“academic”、“academy”等單詞,都是由“akademeia”(古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