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記者的成功奧秘

　　摘要：本文略論名記者的內涵，從四屆中國新聞獎得主、河北日報記者郝斌生的成長歷程解析名記者的成功密碼，并盤點、評析郝斌生獲獎作品，探究其與穆青、范敬宜的四點共同之處。
　　關鍵詞：名記者 郝斌生 成功密碼 中國新聞獎
　　
　　記者的使命和名記者的要件
　　記者系各新聞媒體中從事采訪報道的人員，其職責以采寫公開報道為主，對采訪中了解到的有參考價值的情況，同時寫成參考材料供有關領導部門參閱。①記者是記錄新聞的人。新聞是什么？新聞是“新近發生的事實的報道”，或稱“剛剛發生或正在發生的信息的傳播”；歷史是昨天的新聞，新聞是明天的歷史；歷史是新聞的積淀，新聞是歷史的瞬間。從這層意義上看，記者是記錄歷史的人，須擔當政治責任和歷史使命，真實記錄新聞，忠誠書寫歷史，不負歷史、不負人民。
　　名記者或曰大記者乃我國百萬新聞工作者的光榮與夢想，成為一名“名記”始終是大部分記者職業生涯的終極目標。論名記者之要件，以下幾說流傳頗廣。一、新聞業務名家梁衡提了4個條件，即有一篇或數篇在社會上產生了廣泛影響的代表作；熟悉某一領域的報道并有權威性，是所謂的資深記者；有一定的新聞理論修養；有一本以上的專著。二、韜奮新聞獎獲得者儲瑞耕的“一重三有”論，指重人格、有作品、有理論和有影響。三、華中科技大學吳廷俊教授強調名記者精神層面的內涵，指出“名記者必須經過時間的檢驗，由歷史來認定”。四、河北大學喬云霞教授認為，名記者當有高尚道德、高遠見識、杰出才華，有學問。上述諸位的高論筆者均贊同。筆者認為“新聞專業主義”是評價記者的“國際慣例”，其關鍵詞包括客觀性理念、自由與責任的觀念、服務公眾的意識與自律和他律的原則體系；新聞專業主義中國化，歷史使命感、社會責任感和職業榮譽感可視為我國名記者的基本內核。
　　“多面手”郝斌生四獲中國新聞獎
　　“50后”郝斌生生于河北太行山區，干新聞前曾有工農商學兵黨政經歷。其文集分《汶川涅槃》、《火狐貍》和《魚從天上來》三冊，涉及中國當代敘事詩、新聞作品、報告文學等。言斌生先生乃“全才”，并不為過，其在新聞方面的業績，有四篇中國新聞獎作品為證，其中第九屆、第二十屆榮獲一等獎。
　　中國新聞獎是經中宣部批準的全國性年度優秀新聞作品最高獎，新聞媒體的記者編輯無不以能夠獲得這項大獎而感到極大的榮譽。
　　郝斌生第九屆的獲獎作品是言論《迎著老百姓的方向走》。開篇是讀者想不到的兩個特寫鏡頭，引人眼球；而后提出問題，回答問題，亮出論點；接下來論述為什么有些地方原本不大的矛盾會鬧得不可收拾，恐怕與那里的領導不懂得“迎著老百姓的方向走”有很大關系。該評論指出，迎著老百姓的方向走，決不是說可以不講原則，決不是提倡違法上訪、集體上訪。相反，我們干部以積極的姿態到群眾中去，是為了更好地貫徹落實黨的方針政策，引導群眾擺正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局部利益與全局利益的關系，從而使我們成為群眾利益的真正代表者。此文的主題屬“官民關系”。郝斌生的“言論”較擅長運用夾敘夾議的方法，講述老百姓的故事與身邊見聞，短文具立體感和可觸摸感，就事論理昭示大義。
　　第十二屆中國新聞獎評選時，郝斌生以報告文學《家園保衛戰》獲二等獎（第二作者趙紅新），此文亦獲中國報紙副刊研究會金獎。該文的主人公杜過秋是河北省贊皇縣一位普通農民，他二十多年如一日植樹造林，綠化荒山，成為聞名全國的勞動模范，被譽為“綠化太行新愚公”。作者經過深入細致的采訪，用飽蘸深情的筆墨，生動描述了杜過秋這位古稀老人的人樹情結，將一個血肉豐滿、令人肅然起敬的人物形象呈現在讀者面前。此外，作品還透出強烈的憂患意識，再次呼喚人類要保護生態環境，捍衛好自己的綠色家園。《家園保衛戰》題材重大，人物典型，事跡感人，文筆生動細膩，配以一組鮮活的、現場感強的圖片，于第23個植樹節期間發表，在社會上引起較大反響，好評如潮。②
　　郝斌生和山西長治日報社社長王占禹，還有記者張維敬三人合寫的人物通訊《申紀蘭的市場觀》獲第十七屆中國新聞獎三等獎。“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毛澤東同志多次談到宣傳榜樣的問題。我們報紙上的人物通訊主要是報道先進人物的先進事跡與先進思想。在有關先進人物的宣傳報道中，人物通訊一直占有突出的地位。③山西省平順縣西溝村人申紀蘭是第一至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首屆世界婦女代表大會代表，被授予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全國勞動模范等榮譽稱號，被評為全國道德模范。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申紀蘭先后受到毛主席的親切接見，在周總理家中做過客，同鄧小平一起照過相，江澤民同志稱她是鳳毛麟角，胡錦濤、李鵬、朱镕基、薄一波還親自到西溝村看望過她。2850字的通訊稿，以寫近不寫遠、寫新不寫舊、寫略不寫詳、寫神不寫貌的表現手法，生動深刻地展示出一個新時期的申紀蘭，她又點燃起向前奔的光亮火炬。文章見報并被多家中央級媒體轉載后，平順縣和長治市相關部門引發了一場大討論，干部群眾圍繞市場經濟熱議申紀蘭現象，“她是跟著市場摸爬滾打的典型，而非用來說教的樣品”。山西省委宣傳部領導評價報道角度好，老樹枝頭著新花，老典型上開朝氣。
　　第二十屆時，石家莊日報社社長趙俊芳與《采寫編》雜志總編輯郝斌生“聯手”揮就通訊《欒城草農敢鬧海》。欒城農民種草是河北農業結構調整中的一例成功典型。10年前，欒城草農起步階段是政府推著種、趕著種、幫著種，有明顯的政府行為。10年中，草農酸甜苦辣五味俱嘗。如今，欒城草業完全融入了市場。此稿是作者、編者和草農在田間地頭聊出來的，大有“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之愜意。④人民日報社原總編輯、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院長范敬宜撰文指出，《欒城草農敢鬧海》題材重要，氣勢恢弘，立意深刻，以“小草”生動折射“三農”巨變；語言生動樸實，引人入勝；細節描寫真實，令人信服。⑤中國人民大學首批“榮譽教授”八旬老人藍鴻文在申報材料中寫道：此稿與三十年前范敬宜的《分清主流與支流?搖莫把“開頭”當“過頭”》有異曲同工之妙，是反映我國農民在改革開放中脫胎換骨巨變的里程碑式的佳作。
　　“三貼近”與文學的滋養是老郝的成功密碼
　　名記者的成功秘訣是多方面的，對于某些記者來說，是天分；而對于某些記者來說，運氣也扮演著重要角色；但所有“名記”的共同特征是——努力。⑥勤奮正是郝斌生身上最大的優點。
　　當下新聞界所力倡的“三貼近（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原則，是由上世紀80年代時任《經濟日報》總編輯范敬宜最早提出來的。⑦評郝斌生的采訪作風，他的采訪對象申紀蘭的講述應該能說明問題。申紀蘭說：“郝斌生是河北的記者，到山西鄉下來，我一開始也沒上心，要不是《長治日報》老社長王占禹等人領著他，俺也顧不上接待。說句大話吧，到我們西溝來的記者海了。別說國內的，就是國外的記者每年也要接待幾撥。郝斌生來過幾次后，咱西溝人發現他與眾不同，這個記者不講究吃，不講究怎么招待。上山頭，下農戶，采訪的勁頭就像龍口奪食，就跟咱過三夏、過三秋一樣忙乎。每次他離開西溝以后，大文章就風風火火地見報了。郝斌生寫的文章，小蔥拌豆腐，青就是青，白就是白；疼就是疼，癢就是癢，不含糊，不拖泥帶水，不拐彎抹角。”范長江同志說，一個記者的好壞不是編輯部批準了就算數的，首先要由群眾批準。正如一個作家，不是誰封的，而是由群眾公認的。記者應該活動在群眾中，他是人民群眾中間的一個活動家。
　　誠然，和平時期做記者，一般用不著去冒槍林彈雨之險；現代化的交通工具特別是愈來愈先進的通信手段，也大大減少了記者的勞動強度。但要出色地完成報道任務，吃苦耐勞和不計個人得失的精神，像郝斌生一樣堅持勤奮、頑強、扎實的采訪作風，仍是每個記者所必備的。復旦大學教授劉海貴指出，在古今中外的新聞史上，沒有一個有作為的記者與“懶”字、“怕”字有緣，桂冠的獲得是勤奮刻苦、無私無畏的自然結果。一個典型人物報道出來，就能鼓舞一條戰線、一個地區甚至全國。一個雷鋒，鼓舞了幾代人；一個王鐵人，直到現在還鼓舞著石油工人。⑧
　　
　　筆者認為，郝斌生和穆青、范敬宜至少有四個共同之處。第一，問出身三位均為農村記者，除具備一般記者所應具備的條件之外，最重要的是了解農民、農業和農村工作，具有更艱苦、更深入的采訪作風；第二，在調查研究中善于發現，其文的主角多是群眾，將新聞報道視作人民群眾的教科書認真對待；第三，強調讀者是新聞事業的主人，自己始終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下鄉采訪時經常住在農民家里以了解民生、民情，無一點貴族化傾向；第四，嫻熟的、變化多端的寫作技巧，源自文學的滋養與很高的文化素養。
　　中外有成就的名記者，大都有很高的文學素養。他們中不少人，既是記者，又是作家。文學和新聞有如孿生兄弟，關系非常密切。記者在堅持新聞報道必須完全真實的原則下，可以從文學作品中汲取豐富的營養，從中了解社會，增長知識，開闊思路，吸收詞匯，借鑒某些表現形式。文學素養好，對新聞寫作大有幫助。⑨郝斌生少年時代便有文學情結，在經歷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之后，在1996年至1997年間赴中國人民大學、魯迅文學院“回爐”深造，啃的是文學這塊最硬的骨頭。借名校之靈氣，文學反哺新聞讓郝斌生如虎添翼。終于，郝斌生悟到：文學大師們抒發胸中塊壘的方式趨向于一種狐筆。狐筆者，文筆妖巧，構思詭譎，搖曳多姿，波瀾壯闊也。是狐筆，讓郝斌生的報告文學、通訊作品不受約束或少些捆綁地抒發自己的豪情和靈魂。
　　近年來，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農民日報》等中央級大報上，時不時地能讀到郝斌生的新聞作品，特別是在見思想的“人民論壇”、“光明論壇”名專欄中，兩欄中的郝文深入淺出、與讀者平等對話、為老百姓講話、敢于“教訓”官員且能兼顧上下兩頭，非高手不能撰之。其底肥或曰底氣還有勇氣或者說是膽量源自何處？筆者認為是經歷、是作風、是思想、是文學、是勤奮、是積累等綜合因素，讓省報記者郝斌生“升級”為一個地道的文化人，在新聞界游刃有余，顯實力、作貢獻。范敬宜說新聞本身就是一種文化，而且是各種文化的交會點。新聞人本身就應該是文化人，不論是被稱為瞭望者還是守望者，新聞工作者都應該是有社會責任感、有學問、有道德、有能力的文化人。郝斌生借力文化擁有“三感”——使命感、責任感、榮譽感，所以成了名記者。
　　注 釋：
　　①馮健總主編：《中國新聞實用大辭典》，新華出版社，1996年版，第597頁。
　　②中國新聞獎評選委員會辦公室編：《中國新聞獎作品選（2001年度·第十二屆）》，新華出版社，2002年版，第330頁。
　　③湯世英、薄澣培、勞沫之：《新聞通訊寫作》，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265頁。
　　④中國新聞獎評選委員會辦公室編：《中國新聞獎作品選（2009年度·第二十屆）》，新華出版社，2010年版，第45頁。
　　⑤范敬宜：《評析〈欒城草農敢鬧海〉》，《新聞戰線》，2010（7）。
　　⑥陳芳、陳國權：《中國頂級記者成功密碼》，新華出版社，2011年版，第1頁。
　　⑦李彬：《中國新聞社會史（插圖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353頁。
　　⑧穆青：《穆青論新聞》，新華出版社，2003年版，第401頁。
　　⑨藍鴻文：《新聞采訪學（第二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71頁。
　　（作者單位：湖北第二師范學院新聞系）
　　編校：趙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