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我的表哥,一位個子高高陽光帥氣的小伙子,可卻偏愛《斷橋殘雪》這種感傷的歌。在我心里,他有著不論我怎樣模仿都學不會的一種成熟。說實話,如果不是那一次,我幾乎忘記了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那日,鄰家奶奶來我家還稻種,看見他在,就與他攀談起來:“晨,想你媽媽嗎?現在的媽媽對你挺好的吧?如果你親媽回來,你愿意嗎?”這一連串問題仿佛把表哥給難住了,他只笑而不答。
親媽!這個詞讓我突然想起了那年冬天,那個應該被打cLCcTLTBlR+AeBY1G8VnuA==進地獄的記憶就這樣被喚醒了。
梅花的獨放,并未使那個嚴冬的蕭索煙滅。就在那時,我認為只有在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就這樣活生生地上演在我的身邊——表哥的生母居然和一個做生意的男人走了。臨行前,她偷偷地來到學校,問哥哥愿不愿意和她一起走。哥哥哼了一聲走開了,沒有挽留,沒有告別。雖然,我從小就知道哥哥是個堅強的男子漢,可那次,我分明看見他的眼里閃爍著瑩瑩淚光。
第二天,很冷,雪花漫天,哥哥約我去堆雪人。我們在屋后堆了一個很大很美的雪人,然后,我靜靜地坐在雪地里,哥哥則摟著雪人,忽然輕輕地哭了起來。看見他這樣,我突然有種很疼的感覺,像心被狠狠地撕扯。我輕輕走過去,摸摸他的頭,然后捧起一把細雪,把那些淚水打出的雪洞靜靜地抹平……
后來,不知經過誰的撮合,哥哥的父親再娶,他有了一個勤勞善良的后母和一個聰明可愛的妹妹。他還和以前一樣的愛笑,但笑容里似乎隱著幾分淡淡的憂愁。他待我一如往昔,甚至比以前更好,他允許我看他的聊天記錄,允許我翻他的日記。某種程度上說,他對我的關懷和照料超過了那個妹妹。
“晨晨,你恨你媽嗎?”鄰家奶奶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著哥哥的手跑開了。
我們去了小時候的秘密基地,倚著一棵老樹,靜靜地坐看斜陽。過了一會兒,哥笑著對我說:“金玲,你知道嗎?有些人和事,得用一輩子去忘記……”
我深深地點點頭,心中卻很痛:有些傷是一輩子也難彌合的,能做的只是試著遺忘。
短評:作者以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向我們娓娓訴說了一段悲情的家庭故事,刻畫了一個心靈受傷的憂郁少年形象。本文不僅以情動人,更以事明理:一段傷感的故事,一個落寞的少年,讓我們再次懂得——擁有的可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