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說來,如果頭疼,并且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我們一定會去醫院,遵照醫生的囑咐,吞服下幾大顆止痛藥片,對不對?因為誰都不認為這樣招人討厭的疼痛有任何好處可言。只是,盡管如此,關于人生中那些形形色色的“痛苦”,我卻并不都以為全是不好、不值得自己忍受的。因為,人生中確實有那么一種建設性的“痛苦”,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是需要經歷、需要學習、需要忍耐的。
在心理學上,我們把這兩種痛苦區分為“神經官能性的”以及“存在性的”。關于前者,很顯然,那不但不能改善我們的生活,還會構成一種很大的阻礙。就像我們打高爾夫球,每次你只需要拿14根球桿去便可以了,可要是你背著70根大大小小的球桿在球場上走來走去,多余的那些顯然就是個“累贅”。所以,應該盡快卸下,否則,最終只會拖慢你前行的步伐。至于后者,動物界不多的是這樣的例子么?蝴蝶破繭而出,小雞破殼而出……具體就拿蛇的“蛻皮”來說好了。每長大一些,蛇就需要蛻皮一次。在蛻皮的前夕,蛇會在窩里蟄伏起來,從身體上剝離掉那層防水分蒸發和機械損傷的鱗片。人被針小扎一下尚且疼痛,更何況蛇的蛻皮?但是每一次蛻皮后,蛇就成為一條全新的、更大一點的蛇了。
在我們為追求夢想前進的路上,總會遇到很多人生的十字路口,同時,也會遭遇很多回像蛇一樣痛苦“蛻變”的過程。當你遇到人生路上的這些“關鍵”時刻,往往生命的緊張和痛苦就匯集到這一點上來,你必然會比平時感到加倍的難受,甚至乎絕望。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關鍵看你能否跨過這道坎。
前不久,在一回講課之后,一位學生走上講臺來問我關于“如何克服考試焦慮”的問題,我告訴他自己常用的一個方法。
首先,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在情緒上感到痛苦時,就要開始問自己:“像這樣的一種痛苦(如焦慮),到底是屬于建設性的還是毫無建設性的?這種痛苦能促進我的成長,還是會為我的成長設下重重的限制?”
十次中,你或許都沒有一次能確切回答出上述這個問題,可是,沒關系,如果你能多問自己幾遍,答案很快便會一目了然。比如說,你即將準備參加一場大規模的考試,而之前你曾因復習不好、看書不全而考砸過,我可以肯定地說,你這時候出現的“考試焦慮”就是具有建設性的。它的出現,只不過是提醒你不要再像上回那樣掉以輕心了。那么,好,且聽從這樣的一種焦慮的警告,認真、謹慎地去復習好功課,迎接考試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你確認自己感受到的這些焦慮,僅僅是屬于神經官能性的,是毫無建設意義的,它產生得莫名其妙,毫無源頭,還使自己的精神嚴重受到損耗,而且已經干擾到了自己的學習、生活,那么接下來,你就要問自己:“假如這樣的一種焦慮不存在的話,我會怎么做?情況又會變成怎樣?”
這套辦法,早年被我成功地利用來克服我的羞澀心理。
念大學時,每次去聽一些有名教授講課,我總想當場提出疑問,以求得自己所需要的一些問題的答案。這樣的一種渴望原本是極其自然的,但因為羞澀心理作怪,我卻一直止步不前,因為我怕被拒絕,怕因自己提問題的方式不合適而使自己像個傻瓜一樣當眾出丑。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能成功走出這種痛苦的境況。有一回,我終于意識:“你這樣害羞,什么事都不敢做,到底是會改善自己的生活還是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受制于它呢?”這么一問,我心里頓時就一清二楚了。于是,我接著又問自己:“那么,假如你能做到不再害羞,又將會是怎樣一副情景呢?”很明顯,我會很從容地站起來,對講課的老師說出我要問的問題,以求得我要的答案。于是,我告訴自己:“好,你現在不害羞了,想怎么做就做吧!”剛開始,我承認要自己走出第一步的確很艱難,可是勇氣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產生了。在克服羞澀的心理過程中,我愈加變得堅強與成熟了。
后來,我接觸到越來越多在心理學方面志同道合的朋友,令我不可思議的是,能夠真正了解到“勇氣”是什么的人原來是那么的少。在大多數的人看來,恐懼與勇氣是不可能并存的,然而,真相卻是——“不恐懼并不等于有勇氣”。因為,一個人如果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怕,那多半是腦子被燒壞了;而一個我們之所以說是“有勇氣的”人,是他明知道自己在害怕,卻還能堅持去做的緣故。
和蛇一樣,人往往也需要經過一次次的蛻皮,才能夠活出另一個新形態的自己。很希望我們每一個同學在年輕的時候,都能夠多感受這種“生命顫抖般的戰栗”,畢竟,每痛過一回,我們就會多一塊鱗片,那是一種“堅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