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代初,上海名義上屬于江蘇省,但淞滬護軍使卻一直是浙江督軍盧永祥委派。當時駐扎在上海的軍閥是盧永祥的妹婿何豐林,擁有一個旅的兵力。
但是,上海的警察力量卻是江蘇督軍齊燮元的,淞滬警察廳廳長徐國梁就是齊燮元的親信。他的手下擁有武裝警察八九千人,平時,總對何豐林的一舉一動加以監視,處處掣肘。
所以,分別屬于直系和皖系的齊燮元和盧永祥在上海這個地方,常常發生沖突。
曹錕賄選做了總統后,與全國很多軍閥,特別是皖系軍閥加深了矛盾,第二次直皖戰爭便不可避免了。
1923年10月底,盧永祥的兒子盧筱嘉同李少川和浙督參議關蕓農商量,認為齊盧江浙之戰勢不可免,應先除掉淞滬警察廳廳長徐國梁,為以后取勝做準備。商量許久,大家一致認為請王亞樵除掉徐國梁最為穩妥。
首先,王亞樵在上海擁有一支驚天動地的“斧頭黨”,實力雄厚。
其次,徐國梁是齊燮元的親信,而齊燮元又是殺害王亞樵好友韓恢的江蘇督軍李純的親信,王亞樵對他們恨之入骨,徐國梁還參與過謀害滬督陳其美的事,王亞樵對陳其美很是敬重。
第三,王亞樵極力反對曹錕賄選,曹錕令齊燮元搜捕他,具體執行的卻是徐國梁。
為使王亞樵答應,他們決定請曾任安徽省省長的安徽籍老官僚許士英出面。
一天晚上,關蕓農約請王亞樵同許士英一起到他家喝酒。酒足飯飽后,關蕓農把盧永祥想借重王亞樵除掉徐國梁的意圖說了出來。許士英把王亞樵應該殺徐國梁的理由說了一遍,王亞樵聽后略思片刻,立即表態:“俊老(許士英號俊人)之命,敢不遵從?除徐之事交我辦好了。”
談妥之后,盧永祥又將王亞樵接到杭州,與他密談。
見王亞樵態度堅決,盧永祥大喜,答應事成之后奉送湖州一地,長槍400條,并委王亞樵為“浙江別動隊司令”。
王亞樵萬分感謝。
回到上海后,王亞樵立刻著手布置,召集“斧頭黨”干將數十人參與行動。但是,在殺手遍布的上海灘,徐國梁極為謹慎,平時很少外出,一旦有事外出,也是保鏢成群,戒備森嚴。眼看期限將至,王亞樵卻還是無法下手。
1923年11月10日下午正當王亞樵焦急之際,突然有手下來報,看見徐國梁走進了溫泉浴室。
這溫泉浴室在大世界游樂場的對面,是個極熱鬧繁華的地方。
王亞樵急忙叫來鄭益庵等人,迅速化裝一番,馬上趕往溫泉浴室。
王亞樵一行來到溫泉浴室,看見門前果然停有徐國梁的轎車,車內坐有司機和幾個警衛人員。他馬上發出隱蔽待命的信號。鄭益庵等人有的裝成小販,有的裝成顧客,分散在汽車周圍。
4點半左右,徐國梁洗好澡出來,緩步向自己的轎車走去,王亞樵立刻把頭上的大禮帽拿下來,這是發動進攻的信號。
殺手們立即擁上街面,夾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向徐國梁的轎車靠攏。干將鄭益庵沖在最前面,他左手拿著大禮帽蓋住右手緊握的手槍,走到徐國梁背后,隔著帽子向徐連發數槍,其他人也一起開槍,徐國梁當即倒地。乘著混亂,大家迅速逃離。
徐國梁的警衛已反應過來,但街上人太多,太混亂,他們認不清殺手,也不敢亂開槍,只好先把在場的人全截住。
人群更加混亂起來。鄭益庵雜在其中,沒注意,被腳下的木樁絆倒了,旁邊的警察立刻上前,抓住了他。
鄭益庵被抓住后,一口咬定自己是過路的,慌亂中被人撞倒的。警方無證據,加上何豐林、王亞樵等人的積極疏通,第二天,鄭益庵便被放了出來。
徐國梁被保鏢們送到醫院搶救,但由于七八槍都射中要害,幾個小時后,就一命嗚呼了。
江蘇督軍齊燮元接到徐國梁被刺身亡的消息后,大為震怒。弄清是王亞樵所為后,恨之至極,立刻電告曹錕,請求與皖系盧永祥開戰;同時,也要求緝拿王亞樵歸案。
曹錕接電,大為惱火,一個上海灘上的流浪漢,竟屢屢犯上作亂,與自己過不去,下令全國通緝王亞樵。
然而,王亞樵此時早已離開上海,到浙江湖州走馬上任“別動隊司令”,正在招兵買馬,準備抵抗齊燮元的軍隊對浙江的進攻。
(摘自文化藝術出版社《一個人的抗日:熱血殺手王亞樵》 作者:西爾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