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鋪著木地板的大房子里,一個五歲的男孩,長得像玩具熊那么可愛,他的玩具是一群小小的橡皮人。橡皮人只有十公分高,就像現在孩子們的玩具臘兵一樣,所不同的是,這些橡皮人都是活的。他們像活人一樣能動,會說話,簡直就是按比例縮小了的真人。
孩子好像是小人國里的巨人,他跟那些小小的橡皮人說話就好像國王一樣:“亞里士多德,你說一個大鐵球跟一個小鐵球同時從天上落下來,那個大的、重的先落地?哈哈,錯啦!”
玩具橡皮人里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張開黑洞洞的小嘴,囁嚅地說:“是嗎?這怎么可能呢?我可不信。”
孩子說:“伽利略,你來告訴他吧。”
玩具里又站起一個橡皮人伽利略,他對亞里士多德說:“嘿嘿,老兄,我在比薩斜塔上做了一個實驗,一下子就把你的論斷推翻啦。”
亞里士多德有點委屈地說:“我們那時候沒有比薩斜塔嘛。”
玩具橡皮人里有一個黃皮膚的中國人,他叫孔子,站起來仰視著巨人般的孩子,溫文有禮地規勸道:“大人,您是學生,招我們來是授經講道的。您可不能這么羞辱老師。”
孩子頑皮地說:“算啦,算啦,我說不過你。就你最麻煩!哼,孔夫子,你知道外國人把你的名字翻譯成什么意思嗎?Confucius,意思就是纏不清。”
門上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孩子的母親在門外揚起嗓門,像唱歌一般地叫道:“戴——維——吵什么哪?該上中國古典詩詞課了吧?”
戴維這名字的意思就是“被愛的”。這個被愛的孩子安靜下來,指著50多個橡皮玩具人,說:“你們都坐下。李白老師,你今天教我一首打油詩,好嗎?”
橡皮人里站起來一個峨冠博帶、長袍寬袖的人,他是唐朝詩人李白。李白深施一禮,說:“大人,那個張打油不過是一個賣油的,他哪會寫什么詩!”
戴維說:“他有一首詩,我讀了很有意思。詩云: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哈哈,真是笑死人。”
李白說:“您這么喜歡他,直接讓他來教您得了。”
戴維興奮地一擊掌:“好!哎——李白,你見過張打油嗎?”
李白說:“安祿山打進長安,在逃難的路上我曾與他見過一面。”
戴維說:“你好好回憶回憶,下課后跟橡皮人工廠的師傅們說說,給我制造一個張打油出來。把全部打油詩都裝入張打油的電腦芯片,我要親自向他討教。”
李白嘆了口氣道:“好吧。”
戴維說:“現在,我們來學習吧。今天你打算教我一首什么詩?《蜀道難》……”
下課后,橡皮人們一個個從“待機”狀態清醒過來,紛紛朝門外走去。其中有位禿頂的白胡子老頭叫柏拉圖,跟他的老師蘇格拉底走在一起,柏拉圖操著古希臘語說:“老師,您看這位戴維,哪兒像一個五歲的孩子。”
“唔,不得了!他的智力差不多跟我們那時代50歲的成年人有一比。”
“可是頑皮依舊。”
“這是難免的,也是好的。”
橡皮人們說著閑話,走進一個屋子。屋子里有一排櫥柜,好像中藥房里的櫥柜那樣,有許多抽屜,每個抽屜的門上用不同語言寫著不同的人名。那些橡皮人叫一聲自己的名字,他那個抽屜就自動打開了,然后,各人爬進自己的抽屜。再吆喝一聲,抽屜就自動合上了。
李白沒有馬上回他的抽屜。他到他出生的地方——橡皮人工廠,辦理戴維交待他辦的制造張打油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