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西部(組詩)

高原

流動的浩瀚

凝固的蒼茫

夏天的風

醉顛顛地

簇擁著無垠的麥浪

這金色大氅

一晃、一晃

變幻著遠古和洪荒

捎給山民

新麥的馨香

誘惑著

馬蹄的激越

旅人的熱望

當瑰麗的晚霞

涂滿喇嘛寺的后墻

老額吉

從錚亮的銅盆里

撈起一輪

熟透了的月亮……

大西北，開始播種春天

雪水響了

枝頭青了

蔚藍的天幕下

燒荒的火紅了

擴耳帽脫下來了

大頭靴換下來了

光腚似的土地上

羊尾巴蹶起來了

牛尾巴搖起來了

庫爾班大叔的小胡子

——翹起來了

阿衣罕姑娘的長辮子

——舞起來了

她那一身鮮艷的春裝

宛若一支紅燭

在陽光下燃燒起來

從戴著雪冠的山頭

和豎著魚骨天線的房頂

高壓線嗚嗚叫著

——伸了過來

這鋼鐵巨人

站在藍天與大地中間

揮動手臂

指揮大西北

在空曠里開拓憧憬

在莽原上耕耘春天

呵，春花秋果

人們歡快地播撒著

心頭沉甸甸的喜悅……

石河子，成熟了的秋天

托出哈密瓜

托出葡萄

托出綠風

托出鴿哨

石河子，成熟了的秋天

托出一塊

——宏闊的畫屏

托起一股

——昂奮的情操

誰說，誰說不毛之地

長不出珍珠

生不出瑪瑙

追溯一下吧

追溯一下

高舉的坎土曼

揮動的軍鎬

追溯一下吧

追溯一下

士兵的帳篷

將軍的征袍

追溯一次

偉大的歷史性進軍

追溯一次

綠色革命的風暴

呵，那蔥蘢的林帶

卷起蔽日的喧鬧

呵，那廣場的噴泉

噴出歌的清流

詩的風騷

呵．石河子

在迷人的秋光秋色里

又在精選良種

開拓者的腳步

邁得如此匆忙

如此歡快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