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則形式發票的修改看外貿風險防范

在2010年5月，深圳出口商A公司向印度進口商B公司出運價值一批電子元器件，貨值10萬美元。買方要求A公司出具形式發票（Performa Invoice，PI），以作為申請進口和批準外匯之用。經多次洽談后，A公司制作了形式發票，簡單規定了貨物的要求、金額、數量和支付方式等。業務員在形式發票上約定支付方式為“30%T/T deposit，70%paid against copy of B/L”，運輸方式是“By sea”。但B公司所需貨物較急，要求A公司把海運改為空運。在B開來信用證后，A公司修改了運輸方式，并將簡單的形式發票發出。空運后，空運單隨貨物一起通過航空公司寄給了B公司。空運3天后貨物已到達目的機場，但仍未見B公司支付余下的貨物款項，A公司再三催促依然沒有結果，后來進口商就失去了聯系。在此情況下，出口公司立即聯系貨物承運人，其在新德里機場的貨運代理，結果代理告訴出口公司該批貨物早已被收貨人直接提走。A公司稱，他們與B公司的前兩次合作過程中，B公司都沒有拖欠貨款，因此次交易額不是很大，便沒有簽署正式合同，僅僅是以形式發票來確定相關交易條件。而且考慮對方急需貨物，便同意在形式發票上對運輸方式進行了修改，結果就造成了使自己陷入被動的局面。

案例評析

不難看出，上述案例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是使用形式發票，二是在形式發票上把運輸方式由海運改為空運。A公司之所以在使用形式發票上出現了問題，是因為對形式發票的作用認識不清，沒有了解形式發票的最新發展，以致條款約束不清導致信用證出現問題。但信用證軟條款的出現并不是因為形式發票，在其他合同條件下也可能出現類似問題，而修改運輸方式則導致A公司喪失貨權。A公司在沒有收到進口商付款前就已經喪失了貨權，是由于航空運單的特性所決定的，因為空運單是隨貨物隨航空公司一起走的，而航空公司不會給出口方空運單。這樣一來，會導致貨款兩空的損失。上述案例中，A公司僅憑與進口商B公司有過幾筆交易，就掉以輕心，此次交易并沒有嚴格審查B公司的資信情況。

實際上，在當今的國際貿易實務中，形式發票的使用相當普遍，不能因為出現了問題就全面否定形式發票為現代貿易所帶來的好處，但是須謹慎對待形式發票的各種風險，只有全面了解形式發票的注意要點并做好風險防范，才能夠靈活地駕馭，在與外商談判中做到游刃有余，實現外貿業務的高效目標。

形式發票不能用于托收和議付

形式發票是一種非正式發票，是賣方對潛在的買方報價的一種形式。買方常常需要形式發票，以作為申請進口和批準外匯之用。僅從字面來理解，形式發票就是指純為形式的，無實際意義的發票。這種發票可以用作邀請買方發出確定的訂單。發票上一般注明價格和銷售條件，所以一旦買方接受此條件，就能按形式發票內容簽定確定合約。形式發票在某些國家也可以供買方作為申請進口許可證或申請外匯額度的證件， 也作為買方向銀行申請向賣方支付貨款，開立信用證等的依據。出口商有時應進口商的要求，發出一份列有出售貨物的名稱、規格、單價等非正式參考性發票，供進口商向其本國相關部門申請進口許可證或批準給予外匯等之用。需要注意的是，形式發票不是一種正式發票，不能用于托收和議付，它所列的單價等，也僅僅是進口商根據當時情況所作的估計，對雙方都無最終的約束力。

不能以形式發票來代替正式合同

在國際貿易實務中，正式合同作為明確約定買賣雙方權利義務關系的正式協議，是雙方意思表示一致的體現，具有十分重要的法律意義。合同的簽署方通常即為買賣雙方，其行為應受合同條款的直接約束。但在實務操作中，從交易便捷的角度出發，買賣雙方通常以非正式形式達成交易合意，其中最主要的表現形式就是訂單和形式發票。在一些小額的交易中，形式發票經常起到約定合同基本內容以實現交易目的的作用。經買賣雙方簽回確認的形式發票，應視為確定買賣雙方合同權利義務關系的重要依據，有必要的話，要將可能產生分歧的條款一一詳列清楚，要買方簽回確認條款，以后真正執行合同時便可有所依據。上述案例中，A公司出口貨值10萬美元，認為貿易額不大，同意采用形式發票作為達成交易合意的依據，但其制作比較簡單，也為風險的產生埋下了隱患。

在貿易實務中，正式書面合同才是保障債權實現的有力武器，它的訂立不僅標志著交易關系的達成，更是糾紛發生后客觀判定法律責任歸屬的重要依據。因此，出口商與進口商務必要訂立嚴謹、規范的書面合同，特別是對于交易主體、交易價格、運輸方式、支付條件等基本合同要素先進行明確、具體的約定，最大限度地防范可能發生的買方違約風險。

不同用途均須做好風險防范

形式發票作辦理進口手續的單據使用時，特別是進口商要求改動單價和金額時，為方便進口商處理相關業務，可以酌情接受，但要防范其將此作為正式合同，或者失真時被對方國家管理機構查處受連帶責任，更要拒絕進口商要求提供空白形式發票的請求?？梢栽谛问桨l票中添加語句，如“以上價格和條款以我方最后確認為準”。當形式發票被用作各種用途綜合使用時，如要防范其風險，就應該在繕制形式發票時將所有交易條件約定詳細準確，特別是要考慮合同成立后的收匯安全以及可能出現的糾紛，也就是說不僅價格條款、運輸方式要規定好，還要注意質量標準的約定，支付方式的選擇也在形式發票中詳細規定。特別是對一些不發達的小國家，還要考慮由該國有實力的銀行作為開證行，最好還有國外銀行作保兌。此外，在形式發票綜合使用時，托收方式風險也很大，不建議使用。

修改運輸方式須謹慎

在貿易實務中，我國出口商由于處于貿易談判的相對弱勢地位，往往為獲取訂單而對進口商退讓遷就，同意以形式發票代替合同，或者答應對方允許修改交易條件。本案例中，把海運方式修改為空運方式，就沒有考慮周全。一般情況下，貨物都是通過海運，如果客戶要求采用空運方式，為了控制風險就必須做到先收款，后發貨。因為航空運單一般不具有物權憑證提貨的權利，它只是航空承運人與托運人之間接收貨物的收據，由于空運運輸時間較短，一般托運人沒有將航空運單交給收貨人之前，貨物就已經到達目的地，因此收貨人憑到貨通知及相關身份證明就可以提到貨。為保險起見，出口方在發貨時可以將收貨人寫成承運人目的地機場貨運代理人為收貨方，等客人付完全款之后再讓貨運代理將貨物轉交給進口商。出口方發完貨之后，應及時與航空承運人及其在目的地機場貨運代理人保持密切聯系。在收貨人尚未提取貨物以前，如果出口方沒有收到貨款，出口方有權要求航空承運人退運，或變更收貨人，或變更目的地。

（作者單位：北京北大縱橫咨詢管理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