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報紙到電視,再到現在電臺和網絡,為什么選擇做媒體?
做媒體本身就是自然而然。因為我要到香港,我要過日子,我要養家糊口。要找到一個工作我能做而且自己還比較喜歡,又能支撐家庭生活的,那就是媒體。原來我是做研究的,香港哪有研究的工作可以找?那時候連我們的學歷都不承認的。所以剛到香港我就往媒體方向去找,找到一家不錯的媒體我就做下去,做到可以真正站住腳了才能自己去選擇。可以說到了50歲我才有自己第一次真正的選擇。于是我選擇了離開已經做得不錯的崗位,離開《亞洲周刊》,去中天電視臺,那時做的是24小時的新聞頻道。去了不到半年,它自己撐不下,給臺灣人買去了。我就又出來,那時沒有職業了。后來有了鳳凰(衛視),我就進去做了,做到現在又離開了。
50歲才有自己的選擇,有沒有一種危機感?
不是危機感,而是希望自己50歲以后的日子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可以做得比較有意思。當時我那份工作薪水很好,比香港平均水平要高得多,在《亞洲周刊》也不錯,已經相當于副總編。但是再做下去也就是那么回事,再做10年,我日子可以過得不錯,但那10年的時間是再拿不回來。我現在距離70歲還有6年,這6年如果去打工賺點錢,就沒有了,我離開鳳凰也是出于同樣的理由。
你很贊賞新媒體,也樂于使用微博這些傳播工具,那你對舊媒體的發展有什么看法?
互聯網改變了媒體的景觀,要分開來看,紙媒跟電視還不太一樣。電視現在還是第一媒體,因為看的人最多,互聯網對它形成的主要挑戰就是可以看視頻。電視廣告延長了電視的生命。電視的成本很高,但卻是最好的廣告載體。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電視臺還能活得很好。一旦廣告商覺得電視觀眾沒有購買力,電視(媒介)就不行了。平面媒體現還是有它的生存空間,一個是人們的閱讀習慣,另外一個是方便,我可以翻,可以撕。而市場的分化也會令平媒縮小規模,走向小眾。我覺得平媒的優勢就是它的專業性。互聯網待不住人,沒有出過什么名家寫手,屬于簡單勞動,所以是一個惡性循環。我現在覺得平面媒體可以一直存在下去,而電視是要死就死。
你曾經說過要解讀一條新聞,應該要有歷史學和經濟學的知識?
所有做新聞的都需要。你寫一個新聞要理解它的來龍去脈,這就是歷史,而現在有太多關于經濟問題的新聞了,比如CPI、存款準備金率。而法律、社會學、文學都是你個人的修養。外語現在也是必須要學的。
你現在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現在廣播是我最主要的工作,全國可能有上億的聽眾。做廣播主要是因為他們來找我做。電臺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我走到哪都可以做,電話連線就可以了。為什么我離開電視臺,尤其是鳳凰衛視,主要原因就是制作節目必須讓它安排你的時間,這樣就把我困住了,我想離開那個環境。
每天怎么安排時間?
除了工作就在閱讀。現在除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我也在地方電臺做節目。為了做評論,閱讀就不能停下來,晚上睡覺前一定要上網。人不衰老是不可能的。我現在的狀態和三四十歲時比肯定是差了,但和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比可能還強點。去年世博會我在里面拍了200多集視頻,跟我一起拍的年輕人都累得不行。工作忙沒時間鍛煉身體,這樣跑來跑去也算是鍛煉了。拍照是一項很好的運動,你要跑來跑去變換角度。
現在這個狀態你喜歡做的東西是什么?
現在都是全媒體了。我希望有重大的國際新聞事件,能夠到現場去做新聞,還可以玩,可以寫點東西,拍點東西,把自己周游世界和做新聞的夢想結合起來。
你是不是一個對周圍事物很好奇的人?
是。我覺得自己看了這么多書,但掌握的東西還是很少,每個問題都只是了解得很淺。已經不可能轉型當學者,這輩子已經沒時間了。
這次你過來參加主題為“敢為天下先”的嶺南文化論壇,那這句話會是你的人生哲學嗎?
我應該不是敢為天下先,我是憑運氣。我不會到處去創業,但會強迫自己干活干得很辛苦。
你追求生活的舒服嗎?
其實我不大追求生活舒服的。我不喜歡化妝,沒辦法的時候只好化,結束之后馬上擦掉。平時我從來不在臉上抹東西,所以我就一定要擦得干凈。我也不染頭發。我覺得自然的生活很簡單,第一是我懶,第二可能是想省點錢。
有沒有想過不做媒體你會做什么?
如果有機會讓我去博物館,或者是去拍照片,我都蠻喜歡的。我有一個想法,現在大家都在講食品安全問題,我可以去河北省靠近內蒙古高原那邊弄一個食品安全基地,而且是公益項目,那邊有塊地土質特別好,我做知青時學會了種地,種出來的菜肯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