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歸隱琉森湖

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瑞士山水小城琉森，藍天、雪山、名人，一樣不少。

琉森的清晨，在花木師傅的剪刀咔嚓聲中醒來；琉森的黃昏，屬于小酒館座椅上用一杯咖啡、一碟小吃或幾杯啤酒打發時光的人們，還有天鵝。像葉芝吟詠過的：“還沒有疲倦，一對對情侶／在冷冷的友好的河水中／前行或展翅飛入半空／它們的心依然年輕／不管它們上哪兒漂泊／它們總是有著激情，還要贏得愛情。”在它們身上，看不到時間的痕跡，看不到苦大仇深，也看不到霸氣和匪氣，只有美、自然和優雅，這說的是琉森湖的天鵝，而這天鵝，才是琉森湖絕妙的主人。

小鎮

不忍入睡

從小徑邊的花叢縫隙間望過去，湖水拍岸的聲音已經變成淺唱低吟，游艇的桅桿和依稀的風帆像是競相跌入一場慢動作的夢里，水面發黑，依然任風吹皺。更遠處，青山和雪山不再層次分明，共同依偎在湖水的背景中。唯有月亮生怕游人寂寞，一張橘紅的臉掙脫兩山夾峙，戰栗著躍上幽藍的天空。湖面便立時有了月光的呼應，扯成一綹一綹，柔軟地在湖水間游動。

這是初到瑞士，佇立在琉森湖畔的第一眼，薄暮時分，我守著月亮一寸一寸地從山巒升起，然后，獨自一個人穿行在靜謐的Weggis小鎮，第一次，心生一種“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憐惜。住在離湖水百米遠的Park Hotel Weggis，大床對著大半個湖面，清晨醒來，你不妨產生夜擁一湖春水入眠的錯覺。

隱居在這樣的小鎮，一定有不錯的感覺吧。山坡上蓋一座全部由煙熏木構筑的房子，陽臺窗子大門，任由各種絢麗的花草野蠻生長，牛在青草坡上悠閑地甩動尾巴，修道院的鐘聲輕而易舉地被風送至海上，私人碼頭上，那些系在木樁上的纜繩，已經對駛向遠方心馳神往。

至少孩子們不會反對這樣的“隱居”想法吧。一群十二三歲的大孩子，在湖邊的陽光下騎著自行車兜來兜去，令我們疑惑他們竟然可以不上學？而另一群五六歲的小朋友，在教堂周邊看似相當危險的高處攀爬，女老師不僅不制止，只要孩子們樂意，她還出手攙他們上爬。

古城

憑誰羈留

但琉森湖的縱深魅力，在20公里外的琉森城，更值得探索玩味。

城當然小，旅行資訊上羅列的諸多峰回路轉的景點，其實都不過是火車1小時車程內的內容。而小城的精致，當然就如微雕般，在眼皮底下排兵布陣。

小城見證過畢加索在此度過的晚年。這個慣于把自己愛過、廝混過的女人畫成三只眼睛、四只乳房的老人，流連在琉森湖邊的時候，有沒有動過念頭在湖水里揮灑幾筆？

瓦格納在湖邊林蔭道里租住過的米黃色別墅已改成博物館。在這兒，他完成了傳世之作《紐倫堡的詩人》和《諸神的黃昏》，也在這兒邂逅了自己的愛情。他本想只在湖邊暫居一年，結果，離開時，已是6年以后。

與瓦格納隔湖相望的，是奧黛麗#8226;赫本。她第二度婚姻的蜜月隱逸地，就設在琉森湖左岸的一處山頂酒店：總得有如此甜蜜呢喃的湖水拍打聲，才能陪得了如此佳人安然落枕吧。

這樣的名人軼事，也許在湖邊的每一棵綠樹的背后，都可以像個淘氣小孩一樣，忽然跳出來，朝你眨眼，然后笑著撒給你一個背影。

只要你愛上一個地方，你覺得靈魂安妥，明知自己總要離去，那又如何？有境界的過客，自不靠眼睛歷覽多少風光而得意，而看有多少次不瞻前不顧后，交付心靈接受洗禮而滿足。

雪山

不妨尖叫

若無山色，湖光焉不寡淡了三分模樣？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

以此而論，鐵力士山，當是守護少女般顧盼生輝的琉森湖的一位白衣飄飄的英武俠士吧。而皮拉圖斯山，則是與盈動的琉森湖相得益彰的淡泊老者，嶙峋孤絕。前者如果取名“唐經天”，后者當取名“晦明禪師”。

上皮拉圖斯山，得借用能爬上世界上最陡峭坡度的齒軌火車。遠遠地看，那列紅色火車就像青色山體上緩緩爬行的一只大蜥蜴。而車上平穩，忽而被劈開的山頭掠眉而過，忽而視野開闊，山水相間，如置蓬萊幻境。唯有濃烈的牛溲氣味從白樺林間陣陣襲來時，讓人笑憶俗世苦樂。

坐在山上的維多利亞餐廳用餐，確實有種莫名沖動：把滿目的絮狀白云和阿爾卑斯群山的積雪拿來蘸醬了，和著大盤雞腿粗糲地吞下，再仰脖子喝下一口美味的葡萄酒，以免面對100多年前維多利亞女王打馬上山的豪舉過于愧怍。餐廳門口有留言簿一本，簡單而精美，有中國人士抄錄蘇軾的《題西林寺壁》在紙上，匆匆數年，已彈指而越。

同樣的鏡頭在鐵力士山頂也有。6個中國少女，6年前，滿身瑞士民族服裝裝扮，留下倩影一張。而現在，濟濟一堂的游客除了印度人，就是中國面孔。

鐵力士山更高，冰河倒掛，寒光凜冽，而兼陽光恣肆抒情，如果不戴墨鏡，再大的眼睛，如果不想流淚，則只剩下一抹眼線。山頂通行，高空纜車顯得無處不在。若只尋常畏高者，抵死尖叫幾聲后，與雪有關的游玩項目到底可能過足癮的。

眼乏人困，山頂餐廳的比薩堪稱最愜意的慰勞品。而山頂商店雖然銷售多種瑞士名表，但真要購買心水的一只，還是下山再說吧。

手表和巧克力和天鵝的因緣

下山。穿街。入店。

這是游客的節奏。游客都帶著欲望而來。他們奔向BUCHERER，那家“歐洲最佳購買鐘表珠寶之商號”，尤其是經“開平治、戴金勞”的港式夢想差不多豢養30年的中國大陸人。不錯，那家店，有世界上最大的勞力士賣場。

而與BUCHERER亞太區銷售總經理Benno Kung先生交流，如果不是銀行家，瑞士本地人更愿意選擇IWC和BAUMEMERCIER（名士）這樣的品牌自戴。而如果作為父親送給孩子的第一塊表，Benno Kung先生誠懇地說，若是他，他也許會選擇天梭。

事實上，在天鵝廣場上，與BUCHERER相對的另一家表店GUEBELIN也許更值得光顧。特別是對鉆石表有愛好的多金族。除了百達翡麗這等望族，這家店子的一個自創品牌設計感也很強，而且它尚未到亞洲銷售（什么時候開發亞洲？沒有規劃），隱隱帶有一種歐洲家族工藝企業的固執。

巧克力店是亞洲游客更愛駐足的地方。瑞士人的生活已經夠幸福了，偏偏還能造出這樣的美味犒勞自己，要說不羨慕嫉妒恨多少會顯得虛偽吧。

不得不提幾句琉森人的生活方式。

琉森的清晨，在花木師傅的剪刀咔嚓聲中醒來，靜謐的琉森湖已經被那些在湖邊沙地小徑上慢跑著的人們享用。看上去，他們一點也不打算讓自己的腳步提速，也基本不做左顧右盼的動作，似乎光那些個不疾不徐的位移，已經讓他們足夠一輩子不華麗卻夠殷實地跑下去。更有一些少婦推著嬰兒車一塊在跑，那孩子竟在車里睡得全無知覺。

琉森的黃昏，屬于小酒館座椅上用一杯咖啡、一碟小吃或幾杯啤酒打發時光的人們。改一下《憫農》，這兒，“四海皆閑人，農夫還耕種？”自然，年輕人會比老人多一點，但是滿頭銀發的人們顯然更讓人動容。他們靜靜地對望，靜靜地吃喝，即使是拿手中的食物屑喂鳥，也只是靜靜地張開手心放在欄桿上，人鳥之間，無須對話。在湖邊的音樂廳，樂隊的報幕、演奏一切循規蹈矩，座下老人三三兩兩，但個個面容虔敬。一絲不茍的禮帽和金邊眼鏡，仿佛不是出現在頭上，而是停駐在心中。

而湖中的天鵝，才是琉森湖絕妙的主人。它們與人類的癡纏，與湖水的廝守，與野鴨和魚兒的嬉戲逗弄，與晝夜的分分合合，沒有任何刻意，也沒有任何糾結，在它們身上，看不到時間的痕跡，看不到苦大仇深，也看不到霸氣和匪氣，只有美、自然和優雅，像葉芝吟詠過的：“還沒有疲倦，一對對情侶／在冷冷的友好的河水中／前行或展翅飛入半空／它們的心依然年輕／不管它們上哪兒漂泊／它們總是有著激情，還要贏得愛情。”

走政

交通：瑞士有三個國際機場，分別在蘇黎世，日內瓦和巴塞爾。琉森距蘇黎世機場約1小時車程，距巴塞爾機場約1.2小時車程，距日內瓦機場約2.5小時車程。

貨幣：目前1瑞士法郎=約6.5元人民幣，1瑞士法郎=約0.68歐元。

住宿：Park Hotel Weggis酒店坐落于琉森湖沿岸，擁有53個豪華房間，并提供室外恒溫漩渦浴池等精致的SPA設施和美食餐廳。值得一提的是酒店內6間SPA小屋的桑拿浴室、日光浴室、蒸汽浴室以及各種各樣的按摩。客房價格從人民幣折合4000元起，酒店網址：www.phw.ch。

鐵力士山：瑞士最著名的阿爾卑斯山峰之一，可乘坐3種不同的纜車上山，包括世界首創的360度旋轉纜車等。每小時有火車從琉森前往英格堡，1小時即可抵達鐵力士山腳下。英格堡至鐵力士往返票價是成人86瑞士法郎；冰川飛渡椅往返成人12瑞士法郎。鐵力士山網址：www.titlis.cn

皮拉圖斯山：皮拉圖斯山以擁有世界最陡的登山列車和“金色環游”項目而成為世界級的景點，游覽的最佳路線是從琉森坐輪船出發，大概45分鐘到1小時后，抵岸搭乘緩慢地在世界上最陡峭坡度（48°）的齒輪火車到達山頂（火車每年5月到11月開通）。SwissPass不通用，火車票價46瑞士法朗，包括上山火車和下山纜車。網址：http://www.pilatus.ch/

琉森旅游局網址：www.luzer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