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研究

〔摘 要〕信息權利表達是社會主體合法信息利益訴求的現實反映，是法律賦予權利主體維護自身合法信息權益的基本前提。通過分析社會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影響成因，指出該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特點，并深刻揭示了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價值意涵，以期為社會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保障提供一定的理論基礎與價值導向。

〔關鍵詞〕信息權利；權利表達；弱勢群體；權利保障；權利救濟；信息公平；信息貧困；信息障礙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８－０８２１．２０１１．１２．００５

〔中圖分類號〕Ｇ２０３；Ｄ９１３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８－０８２１（２０１１）１２－００１８－０３

Study on Information Rights Expression of Social Vulnerable Groups

——Causes，Characteristics and SignificanceLi Haoqing

（Library，Chinese Peoples Armed Police Forces Academy，Langfang 065000，China）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Information rights expression is the practical reflection of legitimate information interests claims of social subject，and is the basic premises of safeguarding legitimate information interests of rights subject which is given by law.Through explaining the causes of information rights expression，the paper pointed out the expression characteristics of information rights of vulnerable groups.And it deeply elaborated the significance of information rights expression of vulnerable groups，in order to provide the necessary theoretical foundation and value orientation for information rights guarantee of vulnerable groups.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information rights;right to express;vulnerable groups;rights guarantee;rights remedy;information fairness;information poverty;information obstacle

誠然，公民的一切權利踐行是以權利表達開始的。信息權利表達是社會主體合法信息利益訴求的現實反映，是法律賦予權利主體維護自身合法信息權益的基本前提，它體現了現代法律制度對權利主體的社會價值尊重與人文關懷［１］。在當下社會，隨著人們信息及法律意識的深化，多元主體對信息利益的爭奪越發激烈，并形成層次分明的利益格局。在各方利益博弈過程中，社會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表達、主張與救濟等方面因多重因素的影響，常常處于劣勢／被侵害狀態，而這一切往往都是圍繞“以信息權利表達為基點”所展開、形成的。本文探討社會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影響成因，并指出該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特點以及權利表達的價值意涵，以期為社會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保障提供一定的理論基礎與價值導向。

１ 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影響成因

在當下社會，影響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因素是十分復雜的，有政治、經濟因素，也有社會、文化因素等。從社會與個體角度出發，筆者認為制度性因素與主體性因素已成為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主要影響成因。

就社會層面而言，根據韋伯的社會分層理論，一方面，權利主體間的差別無處不在，它是具有一定社會意義的差別，是主體間在社會或制度性資源的占有和支配能力以及程度上的差別，這種差別直接導致了權利主體間社會地位的差別。由此分化而成的強勢群體，在對公共信息政策制定／執行過程的影響、對公共輿論的影響以及公共話語權的控制能力等方面形成了“絕對差別”優勢。處于劣勢地位的弱勢群體，其信息權利表達程度必然在很大程度上被削弱。另一方面，信息社會中信息能力的分層以及信息鴻溝的擴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在強勢群體對信息技術的壟斷下一部分人不懂得現代信息技術，缺少學習機會以及學習能力低而逐漸落后于知識時代和信息社會，也使得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表達進一步弱化。正是源于弱勢群體的社會地位與民主參與程度及效能的低下、對信息政策的弱影響力以及現行制度自身的缺陷等方面因素影響，使得現有的制度資源配置不均衡和信息權利保障制度不完善，進而形成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制度性障礙。

從個體層面來講，權利主體權能不足已成為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弱勢的主要癥結之一。在法律意義上，所謂權能指的是權利主體在表達、行使與維護權利時所要憑借的手段與方法。而弱勢群體信息權能不足，除了受現有信息政策與法律等制度性因素影響外，主要指向為主體的信息權利意識缺失和信息貧困問題。具言之，信息權利意識［１］是指權利主體對于信息權利的認知、理解、態度主張、價值期望，以及主體對于實現其信息權利方式的價值選擇／判斷。這里的信息權利意識缺失主要表現為權利主體對信息權利的無知、保護信息權利意識及能力的低下——不知道信息權利有多少，不知道信息權利的內容和界限，不知道信息權利受到侵害怎么辦，等等。這就使得弱勢群體在信息權表達與維護上往往陷于被動或受侵害的境遇。所謂信息貧困（Information Poverty），指的是信息主體獲取、吸收和表達信息的能力不足或渠道缺乏，其主要體現為主體信息／知識能力上的匱乏。在日常信息活動中，處于信息貧困的弱勢群體經常會遭遇到種種信息障礙或是受到信息不公。這里的信息障礙是指信息主體獲取、吸收和表達信息機會的喪失或受到限制，而無法與其他人在同等基礎上參與社會的信息活動／生活。信息不公是相對信息公平而言，其主要包括信息鴻溝、信息壟斷、信息霸權以及信息歧視等。實質上，信息貧困就對一部分信息主體的獲取、吸收和表達信息機會、渠道及選擇權的剝奪，是信息不公所導致現實結果。由此得出，弱勢群體信息權能不足構成了該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主體性障礙。

社會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研究２ 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特點

在制度性與主體性等障礙因素的作用與影響下，我國社會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主要呈現以下特點：

２.１ 信息權利表達與實現上的邊緣性

弱勢群體與強勢群體所具有較高的政治參與度和政治影響力不同，由于弱勢群體游離在社會權力中心之外，其社會政治活動參與度不高，加之社會身份、文化程度、表達能力等限制，使得弱勢群體在公共政策的制定與執行過程中常處于被動的“失語”狀態。尤其，關于制度性資源的分配、利用上，在動態的現實信息利益沖突與衡平過程中，互動博弈的結果往往趨于強勢群體。作為利益受損的妥協方——弱勢群體在利益博弈過程中逐漸地被邊緣化。這種邊緣地位決定了弱勢群體在信息權利分配上必將處于一種非主宰地位，進而使得許多弱勢群體應當享有的信息權益在法律上得不到確認、權利主張和要求又很難合理表達。

２.２ 信息權利表達能力的低適應性

受自身權利意識薄弱以及社會各種條件的限制，弱勢群體往往處于缺少組織力、凝聚力的松散狀態，其信息權利表達能力呈現低層次性、低適應性特點。在利益表達機制不健全的社會，相對于其他群體而言，他們缺乏相應的組織形式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在政治構架中缺少利益代表，在媒體上也很難發出他們的聲音，在追逐自己的利益上，顯然處于無力的狀態［２］。一定意義上，信息權表達不僅是訴求信息利益，更是促使信息利益實現的必要過程環節。故此，弱勢群體在信息權利表達能力的劣勢，導致其信息權利更易受到忽視和侵犯，信息權利實現程度常處于較低水平。

２.３ 信息權利救濟的脆弱性

在信息權利表達過程中，社會弱勢群體的合法信息權益一旦遭到侵害，他們只能憑借自己力量或者訴諸國家的力量來尋求信息權利救濟。一方面，由于社會弱勢群體的不利位勢，其信息權利在踐行中很容易遭到歧視、偏見，來自公權力和他方權利的僭越和侵犯就在所難免，被剝奪的現象也時有發生，而他們自己卻不具備救濟自己權利的力量、條件和手段，即使有私力救濟的能力，也往往是現代法律所否定的方式；另一方面，由于司法救濟體制僵化，訴諸司法救濟將會消耗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而社會弱勢群體恰恰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由此導致了他們的權利救濟上的脆弱性［３］。

３ 弱勢群體信息權利表達的價值意涵

３.１ 保護弱勢群體之尊嚴

作為一種綜合性權利，信息權利是人權在信息域中的反映與延展。因此，對弱勢群體信息權利之保護，在根本上是對弱勢群體人權的尊重與保障。一是，它表明作為權利主體的弱勢群體在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合法信息利益時，有了一種“終極憑藉”——人權，而這種憑藉表征著對弱勢群體的尊嚴與價值的社會承認，并使他們獲得社會意義上認同的平等的主體地位。二是，它體現出對“每個人都享有人的尊嚴”的價值詮釋，主要包括：①每個人作為社會成員均有權享有促進其尊嚴和人格的自由發展所必需的政治、社會和文化等方面的權利，這是人人享有人的尊嚴的權利基礎；②每個人都有權得到維護其人格、尊嚴的基本的經濟及物質生活條件，這是人人享有人的尊嚴的現實基礎；③弱勢群體作為社會權利享有者，應享有同樣的人格尊嚴和權利保障，這是人人享有人的尊嚴的價值基礎。

３.２ 體證權利保障之正義

保護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是權利正義原則的必然延伸。它旨在防止強勢群體在定制公共政策和利用社會性／制度性信息資源的過程中，不公正地剝奪、限制弱勢群體的合法權益或漫視地對待弱勢群體的應有權利。正如哲學家約翰#8226;羅爾斯所言，“每個人都擁有一種基于正義的不可侵犯性，這種不可侵犯性即使是以社會整體利益之名也不能逾越……所以，在一個正義的社會里，平等的公民自由是確定不移的，由正義所保障的權利絕不受制于政治的交易或社會利益的權衡”［４］。此外，從權利表達維度對弱勢群體信息權利的保障，在一定意義上是一種程序正義與結果正義的雙重體現，即“正義不僅要得到實現，而且要以人們能夠看得見的方式得到實現”。

３.３ 踐行信息公平之要義

信息權利的宣示與踐行是在社會信息實踐活動中信息主體合法信息利益訴求的制度化、程序化的體現與表達。它與信息公平的關系主要表現為：一是，信息權利的公正配置與合理表達是實現信息公平的現實表征，且在權利配置和表達過程中所體現的制度正義與信息公平的基本要求具有內在的價值耦合，即信息權利的踐行成效客觀地反映了信息公平的實現程度［５］。二是，信息權利制度是建構與實現信息公平社會的現實制度支撐與依托。因此，對社會弱勢群體在信息活動中信息利益的制度化保障是信息公平的基本內容。在法律層面，它主要體現對弱勢群體信息權利的有效保護上。在信息公平關系中，信息權利平等保護不僅是對人的主體性及權利的認可與尊重問題，而是一個影響到公平關系中其他各要素的問題。它不但直接關系到建構信息公平關系的方式，而關系到維持公平關系的方式。弱勢群體踐行信息權利的能促使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間在信息關系上達到一定的信息利益均衡狀態。而這種均衡狀態有利于促進社會信息民主與信息公平的實現，更有利于社會信息秩序的穩定和信息社會效能的可持續發展。

４ 結 語

著名法學家耶林曾深刻指出，“大凡一切權利的前提就在于時刻都準備著去主張權利。法不僅僅是思想，而且是活的力量”［６］。通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結論：

（1）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表達是憲法賦予公民權利的應有程序，也是正當的、合理的政治制度設置的重要條件。同時，對弱勢群體信息權利的有效保護是人權保障、制度公正、信息公平、社會穩定與發展的必然要求，更是秉持憲政理念的法治政府不可推卸的責任。

（2）從權利表達來關注弱勢群體信息權利及其保障，一方面有助于了解該群體現實的信息權利處境（包括主體權利意識狀態、權利表達影響成因與特點等），并為制定弱勢群體信息權利保障的實施原則提供一定的價值考量；另一方面，對其意義的挖掘有利于為弱勢群體在信息活動中信息利益的制度化保障的策略定制與路徑選擇提供必要的理論基礎和現實依據。

參考文獻

［１］李昊青.社會弱勢群體的信息權利保障研究——一種基于權利表達的視角［Ｊ］.圖書情報工作，2011，55（15）：52-55.

［２］齊延平.社會弱勢群體的權利保護［Ｍ］.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6：394.

［３］代艷麗.論對我國弱勢群體權利保護的法理思考［Ｊ］.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5）：66-68.

［４］（美）約翰#8226;羅爾斯.正義論［Ｍ］.何懷宏，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3-4.

［５］李昊青.信息權利語境中踐行信息公平的基本原則［Ｊ］.現代情報，2011，（5）：55-57，62.

［６］（德）魯道夫#8226;馮#8226;耶林.為權利而斗爭［Ｍ］.梁慧星，主編.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