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昆 現任新加坡博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總裁,主要作品:《與CEO重走長征路》、《大領導力》、《文化千年·華商天下》書系、《文化千年·標桿服務》書系、《百家企業文化工程》書系。
喬布斯走了,他已成為一個歷史人物。但凡歷史人物,都是在一定的時代背景下,為人類歷史的發展起到關鍵作用的人物。但是,我們很難說,是歷史成就了人物,還是人物創造了歷史。這二者總是交織在一起,共同改變我們的世界。
喬布斯對世界的改變有目共睹,人們懷念這位時代英雄,有人認為他是獨一無二的,同時也有很多人期待下一位“喬布斯”的出現,人們猜測,誰將會為我們的世界繼續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
喬布斯有很多獨特的特質,他個性獨立、果敢而剛毅,青少年時便有了隨著自己好奇心和意志做出選擇的強大行動力。他有著高超的自我體驗能力,以及對藝術設計與品質追求的良好悟性,這種藝術家的氣質又培養了他敢于打破與開創、獨占與霸道的特質。他常年參禪修佛所得到的體悟為他帶來一雙看透塵世的慧眼,這體現在他的演講口才、談判能力以及商務決策中,因為他能輕易抓住問題的本質,他知道話怎樣說才會直指人心。同時他心性簡單、求知若渴以及大智若愚的專注,這些知行合一的綜合品質成就了他的輝煌和傳奇。
如果把喬布斯的非凡特質比做一匹時代的“千里馬”,那么在這匹千里馬的背后,是怎樣的“伯樂”?
古人云:“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豹M義的伯樂是指會相馬的人,但從廣義來看,伯樂是成就一個人才的環境、舞臺、機遇以及這個時代的種種條件。
喬布斯成長于美國的硅谷,這里是創業者的樂園,硅谷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起,便形成了一套車庫創業、風險投資、包裝上市的成熟的高科技創業模式。數家IT公司的興起,幾乎有著相同的開創方式,在這種模式的背后,是一個龐大的社會組織,完備的經營制度,以及代代相承的創新文化所組成的一個整體——與其說硅谷是美國的高科技產業園,不如說這里是一個將夢想和創意按照既定流程加工成產品,使之迅速上市兜售的一個社會大工廠,喬布斯連同他的蘋果,是這個工廠最為耀眼奪目的一項產品。
當然,喬布斯的成就一部分來源于他自身的特質,但在我看來,他的這些特質雖然獨特,但并非不可復制。世界上那些偉大的人物,即使有著不同的社會經歷,但大都有著同樣的優秀品質,“求知若渴、大智若愚”(Stay Hungry Stay Foolish)并非喬布斯的專利,對他來說,真正難以復制的是他背后強大的組織、制度和文化的力量。這種獨一無二的力量來源于美國和硅谷,它為喬布斯提供了適宜的環境和舞臺,反過來,喬布斯式人物的出現又成為拉動硅谷創新的引擎,這正如伯樂與千里馬的關系,他們相互依存,達到一種雙贏的模式。
在這里,我們再次看到文化和體制的重要性,這足以解釋為什么喬布斯似的人物只出現在美國,而很難出現在當今英國、德國、日本等其他發達國家。相比較美國硅谷,中國民營企業的創辦環境和經營體制,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說句俏皮話,我們的孩子連一個寬敞點的,可以鼓搗出點東西的車庫都沒有,還談什么創業。
近期,在溫州鬧得沸沸揚揚的民間借貸危機,究其原因是中國體制改革過程中,融資市場雙軌制所帶來的資金分配亂象。中國體制內的國有企業與體制外的民營企業,基于不平等的政策待遇,導致尋租經濟的泛濫,加重中國民營企業的生存困境。
另外,在我們的文化理念層面,尤其是國有體制內,安全保守的觀念仍是首要。在7·23動車事故之后,原中國通信信號集團總經理馬聘突因心臟病辭世這件事情不得不令人深思,這正應了中國那句老話: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在這些傳統觀念的影響下,我們的創新機制已經失去應有的力量。
歸根到底,中國尚未完成由創新精英主導的市場機制轉變,我們應該意識到這樣一個問題:我們不缺優秀的人才,缺的是優秀人才成長的舞臺。如此看來,與全世界不同,中國現在最期盼的不是喬布斯那種犀利的業界精英,而是能使我國在體制改革中盡快擺脫各種弊病與流毒,迅速走上健康發展道路上的人。而這一點,在適宜的歷史條件下,自會有英雄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