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摘要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自提出之日起，就一直是學術研究的前沿問題之一。筆者試圖從辯證法范疇和其理論實施路徑這兩個方面對其加以探討，以期對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進程有所幫助。

關鍵詞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辯證法范疇

中圖分類號：B27 文獻標識碼：A

On the Marxist Philosophy in China

—— Dialectical Categories and the Problem of Theory Implementation of the Path

LIU Kang

（School of Political and Ideological Education，He'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engzhou，He'nan 45001）

AbstractMarxist Philosophy's Chinese characterization has always been one of the leading issues researched by the academic community since it was put forward. The author tries to explore this topic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range of dialectics and its theoretical implementation approaches， in the hope of promoting the Chinese characterization process of Marxist Philosophy.

Key wordsMarxist Philosophy's Chinese characterization; the range of dialectics

0 引言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最早由艾思奇于1938年4月《哲學的現狀和任務》明確提出，直到今天一直是學術研究的前沿問題之一。對此，理論界探討研究較多的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提出與內涵、邏輯發展進程、途徑與經驗教訓、基本特征、前景展望、經典作家著作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的貢獻等，較少涉及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辯證法范疇與理論實施路徑，或雖有涉及但仍不夠全面系統。筆者試圖從這兩個方面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加以探討，以期對推動中國化進程有所幫助。

1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辯證法范疇

辯證法是關于事物矛盾的運動、發展、變化的一般規律的哲學學說。范疇是反映整個特定領域事物普遍本質聯系的基本邏輯概念。因此，科學的辯證法范疇必然是對事物和現象間最普遍的辯證關系的概括和反映，厘清其中的重要的范疇對于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認識及實踐活動有著極為重要的方法論意義，是十分必要的。本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原則，本文主要詳述以下六對范疇：

1.1 整體與部分的辯證統一

整體與部分是一對使用極其廣泛的辯證法范疇，統一性與多樣性、世界性與民族性與這對范疇關系緊密。首先，我們應將馬克思主義哲學看作是一個完整的統一的體系，而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是150多年來整個馬克思主義發展歷程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要建構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必須明確以馬克思主義哲學為基本前提，因為“這個整體構成他們的關系；沒有整體，便沒有部分”。其次，“全體或整體正是作為一的多”。因此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包含著豐富多樣性的哲學體系，而“整體是從部分組成的；以致沒有部分，它便什么也不是”， ①因此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對補充和豐富馬克思主義學說意義重大。由此可見，作為整體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作為部分的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互為條件的，兩者是互相包含、互相轉化的。

1.2 普遍與特殊的辯證統一

普遍與特殊也就是一般與個別，它們是整體與部分這對范疇的深化。在這里應從以下三個方面去理解：

（1）馬克思主義一般原理與中國特殊國情的辯證統一。馬克思主義哲學始終把世界當作一個整體和系統來研究和把握，因此自它誕生之日起就具有普世意義。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是雙向的、互動的。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被運用于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具體實踐，用來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這里必須要把握好一般理論與具體實際的辯證統一關系：

一方面，馬克思主義哲學以實踐作為其中心范疇，分析社會歷史發展的規律，探討人的存在、解放、發展等諸方面問題。因此我們若局限于文本學習，只是從簡單的從理論——理論，而缺少實踐這個重要的中介環節，“無視歷史時空造成的理論與現實之間的錯位，無視馬克思哲學產生的具體語境和現實基礎，離開中國社會所面臨的現實問題，那么只能在無意義的‘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空泛口號中流于虛幻”。②毛澤東一貫重視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關系的問題，把它視為矛盾問題的精髓。在他看來，“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空洞的馬克思主義。因此，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待解決的問題”。鄧小平也曾明確提出：“馬克思主義必須是同中國實際結合的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必須是切合中國實際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人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將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踐經驗上升為理論，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實踐論》、《矛盾論》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因此，我們應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更加具體的層次上，運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法，分清我們當前必須長期堅持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

（2）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基本原理與個別觀點的辯證統一。由于個別作家的只言片語具有隨意性、片面性的特點，所以我們必須堅持具有普遍意義的科學方法，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因孤立地解釋個別結論實用主義的錯誤，草率地否定體系中其他觀點，而犯形而上學的實用主義的錯誤；才能全面準確地理解和運用這些原理，并指導我們進行具體的實踐活動。

（3）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還必須協調好個別領導與廣大群眾，少數學術精英與普通大眾的關系問題。在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進程中，若只是自上而下的單向灌輸，而缺乏雙向互動；若只是少數學者的開會研討，而缺乏廣大人民群眾的參與，那么勢必阻礙學科建設，削弱馬克思主義哲學在我國的生命力，甚至威脅和動搖馬克思主義在我國作為指導思想的地位。因此，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必然要求我們運用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方法。“概而言之，所謂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對中國來說，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本土化’。對中國人來說，就是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即既是中國本土的，又是中國大眾的。”③

1.3 相對與絕對的辯證統一

要處理好相對與絕對的關系問題，我們認真對待兩個問題：

1.3.1 如何對待馬克思主義哲學文本

我們知道馬克思主義文本是包括經典作家在內的集體智慧的結晶，是經過反復實踐檢驗的科學理論，因而其具有絕對性或絕對真理的因素。但與此同時，任何理論都有其歷史性和時代性，即相對性。因此，馬克思主義文本所蘊含的真理性又是相對的。概而言之，“絕對真理是相對真理的總和。這個總和不是完成了的，也不是相對真理的簡單相加，而是發展著的相對的真理構成的”。④因此，馬克思主義哲學也就是發展著的未完成的體系，需要中國化對其進行發展與完善。

1.3.2 如何對待中國傳統哲學思想與西方各哲學流派。

如果把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比作一棵果樹，那么若要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這顆可口的果實，除了從馬克思主義哲學文本之根中汲取營養以外，還應從中國傳統哲學思想與西方各哲學流派等外界充分吸收養分。所以，我們在處理這三者關系時，一定要避免犯絕對主義、相對主義的錯誤，因為絕對主義、相對主義都是絕對化的思維方式，即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對待西方各哲學流派持著排外主義或全盤西化的思維方式，對待中國傳統哲學思想抱著虛無主義或復古主義的態度都是要不得的，都是未能正確理解相對與絕對的辯證統一關系的表現。

1.4 必然與偶然的辯證統一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必然性也就是合規律性的主要體現在于以下兩個方面：

（1）馬克思曾經說過：“理論在一個國家的實現程度，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的需要的程度”，而馬克思主義哲學則符合全人類的根本利益，符合中國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我們身處一個多元化的社會，必須有一個主流意識形態和核心價值觀。

（2）自身的實踐性、科學性、革命性必然要求其在生動的實踐中、在鮮活的時代下、在具體的現實中出場。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因此成為不二選擇。

當然，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卻又一定的偶然性或偶然因素：當時中國一批有識之士四處搜尋拯救中國的良方，馬克思主義就是這時被他們引進來的。但我們不能把這簡單的視為意外與巧合。因為個人的活動具有不確定性，但是任何個人的目的和意志都要符合總的客觀歷史規律。恩格斯對必然性與偶然性的辯證關系作出過科學的論斷，他指出“偶然性只是相互依存性的一極，它的另一極叫做必然性”，在似乎受偶然性支配的自然界和歷史事件里，“這種偶然性始終是受內部的隱蔽著的規律支配的，而問題只是在于發現這些規律”。⑤

1.5 形式與內容的辯證統一

形式與內容有多層含義，這里只將兩者理解為：形式是內容的外部表現，內容是形式的內部根據。任何事物現象總有形式與內容兩個方面。馬克思主義哲學就是包含著豐富思想內容與表述形式的矛盾統一體。

形式是重要的，若忽視形式，甚至否定形式的作用，則再好的思想內容也無法表達出來，因此我們必須杜絕詰屈聱牙的語言表達形式，認真學習群眾的語言，盡量用大眾喜聞樂見的表達形式來闡述理論觀點，打上具有中國特色的身份標識，使得馬克思主義哲學能夠給予我們一種如同古希臘哲學之于黑格爾的那種精神家園般的感覺，這對加強大眾對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文化認同，推動其中國化進程必然大有裨益。

“但是，更加經常出現的另一種極端化的錯誤是片面夸大形式的作用，不顧內容而只注意形式，這是形式主義的錯誤。只圖虛名而不辦實事，就是形式主義的最常見的表現。毛澤東的《反對黨八股》一文是一篇聲討形式主義的檄文，其中所談到的形式主義的種種表現至今依然存在，應該引以為戒”。⑥所以，必須清醒認識到內容是形式的深層根基和實質，對形式的特性或性質起決定作用，而形式必須適應內容發展的需要。加快中國化進程需要形式更需要內容。

1.6 可能與現實的辯證統一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之所以可能，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馬克思主義哲學代表著世界的時代精神之精華：第一、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世界性。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決定了它具有不受地域限制的普遍適用意義。這使得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成為可能，中國需要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強大理論思想武器，然后通過掌握群眾，成為現實的物質力量，推動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各項建設。第二、馬克思主義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時代精神的精華，而時代進程的具有不可逆轉性，因此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必定是時代的同伴且必定是要發展前進的。所以說只有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才能最大程度的繼承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才能體現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論前瞻性及現實意義，才能確認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時代精神精華的地位，否則這個理論體系必將被邊緣化，甚至走向衰亡。一句話，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實質上也就是馬克思主義哲學進一步系統化、科學化的過程。

（2）馬克思主義哲學與其他哲學的本質區別就在于，它同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這符合中國共產黨的理論需要、利益訴求，因而便具有了成為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并進而中國化的可能性。

（3）馬克思、恩格斯等人歷來反對把他們的學說看作是終極的封閉的絕對真理體系，列寧在《論馬克思主義歷史發展的幾個特點》中指出“馬克思主義不是死的教條，不是一成不變的學說，而是活的行動指南，所以它就不得不反映社會生活條件的異常劇烈的變化” ，這也使得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成為可能。反觀德國古典哲學的集大成者黑格爾，由于他奢望建立一個無所不包的絕對真理體系，想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矛盾，卻因此壓抑和扼殺了其哲學內在的革命性，并最終走向終結。

現實是一切有內在根據的合乎必然性的存在，“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這里合乎理性即是合乎必然性。前面已經提及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必然性問題，因此其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現實的。當然，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不可能一蹴而就，它的發展道路必然是由現實—可能—現實的曲折上升的過程。

只有厘清和把握好以上六對辯證法范疇，才能堅定走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道路的信念，才能處理好中國化進程中遇到的方方面面的問題，才能從科學的方法論高度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理論實施路徑的提出提供指導和幫助。

2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理論實施路徑

德國前總理科爾曾經說過：“馬克思還活著”。馬克思主義生命在延續，馬克思主義在發展。從人出發、從現實出發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建立的立腳點，同時也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的立腳點。馬克思強調哲學家們不能只是解釋世界，而更應將思想引入實踐，去改變世界。而世界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因此必須做好理論創新工作。既要忠實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原本”，把握其精神實質，更要反映其在當代發展的新成果。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的過程，具體有以下三條實施路徑：

（1）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經典文本進行新的解讀，以避免認識誤差和歷史錯位。隨著時代國情的不同，理論研究水平的提高，對文本有必要從全新的視角去全面地把握，破除以往的一些教條式地理解，加強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文本的研究，這才是理論創新的活水源頭。“哲學就是哲學史”，是一種歷史性的思想，所以在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推動其中國化進程時，不能忽視馬克思、恩格斯等經典作家的深邃哲學思想所具有的不可替代的歷史地位，而要不斷返回源頭，解讀文本，這不是走回頭路，而是為了開辟新的道路。

（2）結合我國新的實踐經驗，進行新的理論創作和突破。既要梳理歷史，對文本進行全新解讀，更要著眼現實，面對新情況，解決新問題。否則一味迷信文本，認為其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用之萬年而無誤，那么必將重演中共歷史以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歷史中的悲劇。今天我國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學者們的一項重要任務就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在學術層面的中國化，建構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新形態這是當前理論研究的當務之急。

（3）吸收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豐富馬克思主義理論，特別是當代西方各哲學流派的理論觀點以及我國傳統哲學思想。當代西方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都是作為對西方近代哲學等古典哲學的揚棄而產生的，兩者有著共同的時代地域背景，關系十分密切，特別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對不同的學術資源進行理論整合從而激活馬克思哲學中的開放精神、沿續馬克思哲學中的批判精神作出了巨大貢獻。

而中國傳統哲學思想是中國文化的精華，“中國人民求真務實的樸素唯物主義傳統、陰陽流轉與‘否極泰來’的辯證思維傳統、‘知行之辨’的認知論傳統以及‘重民’、‘大同’的社會歷史觀等，都是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傳統哲學相互整合的‘契合點’”。⑦所以理性審視、批判吸收人類文明優秀成果中所蘊含的合理成分，為中國的發展提供文化驅動力，擴展馬克思主義理論視野，是構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個重要內容。

以上三條路徑不是平行的，而是始終糾纏交織在一起的。但它們之間也存在著矛盾與差異，因此如何將三者有機結合起來，實現良性互動與有效對接，是考驗我們運用理論方法指導具體實踐的關鍵所在。

3 結語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實質是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實際相結合，既然是結合，就意味著兩個方面既存在著同一性，也存在著差異和矛盾，因而也就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必然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怎樣使結合達到最優化，使馬克思主義哲學能夠在當代中國的現實土壤中更加根深葉茂，是需要所有馬克思主義者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的歷史使命。

注釋

①黑格爾.邏輯學(下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6:162，158.

②侯小豐.精神家園、情感依戀與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J].學術研究，2007(9):58.

③郭建寧.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若干思考[J].湘潭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6):16.

④⑥肖前.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上冊).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187，206.

⑤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71，243.

⑦李軍林.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傳統文化底蘊[J].云南社會科學，2007(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