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兵是剛畢業的研究生,學的是蔬菜轉基因種植。這個專業很吃香,他在人才市場轉了一圈,就有好幾家農產品公司向他伸出橄欖枝。蔡兵正準備挑一個好點的公司把自己“賣”掉,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吆喝:“帥哥,到這邊看看!”
蔡兵扭頭一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擺著一張桌子,桌后坐著一個長發飄飄的美女。美女胸前掛著一個牌子,寫著:柳河灣生態農業有限公司人事部經理柳小萌。
柳小萌嫵媚一笑:“我們公司注冊資金5000萬元,有一千多畝土地,八百多名員工,目前急需蔬菜種植方面的人才,歡迎你加盟。”
蔡兵說:“我剛剛畢業,不知貴公司能給我什么樣的待遇。”柳小萌看了看他的簡歷,欣喜地說:“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才,我決定給你一套別墅,年薪50萬。”
“啊?這么高的待遇?”蔡兵激動得兩眼放光,毫不猶豫地答應。
第二天,蔡兵就跟著柳小萌走了。兩人先是坐火車,然后坐汽車,最后又換牛車才來到柳河灣。到柳河灣時,天快黑了,蔡兵讓柳小萌先領著自己去看別墅。
到了別墅前,蔡兵頓時傻眼了:這哪兒是別墅啊?分明是間沒人住的破磚房!一個老頭正彎著腰打掃房間,見到蔡兵,“嘿嘿”笑著說:“房間還沒收拾好,你來得早了點。”
蔡兵皺著眉頭問柳小萌:“這就是你給我的別墅?”
柳小萌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你的別墅一年后才能兌現。”
“那你的公司呢?在哪兒?”
柳小萌的臉更紅了:“我是柳河灣的村主任,這個生態農業有限公司是我的夢想。我們柳河灣太窮了,八百多口人,只有一千多畝薄田,人均年收入不足千元,我要找個有才能的人幫助我們改變這種局面。”
蔡兵幾乎要崩潰了:“那我的50萬年薪呢?”柳小萌用蚊子般的聲音說:“先欠著,將來一定給。”蔡兵再也受不了了:“你這是徹頭徹尾的欺騙!你差點毀了我的前程!”說完,扭頭就要走。
柳小萌急了,拉著蔡兵的手,鼓起勇氣說:“蔡哥,你看我值不值50萬元?如果你能讓柳河灣摘掉窮帽子,我……”
蔡兵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他支支吾吾地說:“這個……讓我考慮考慮吧。”
在“別墅”里住了一晚上,蔡兵壓根兒就沒合過眼。聽著外面的陣陣蛙鳴,看著窗前明亮的月光,嗅著山村新鮮的空氣,他心里有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蔡兵對柳小萌說:“我不走了,在這里幫你實現夢想。我需要100畝地做試驗田,準備種白菜。”
柳小萌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這個村,最不缺也最不值錢的就是白菜,幾分錢一斤都沒人要。蔡兵笑著說:“我要種的可不是普通的白菜,而是利用轉基因技術改良后的新品種。它不再是單純的白色,有紫色、黃色、紅色等等,在市場上供不應求。”
柳小萌將信將疑。蔡兵笑著說:“放心吧,我怎么著也得把50萬年薪領走吧?”柳小萌紅著臉,眼珠一轉:“不知你這彩色白菜能不能在風險地上種?”蔡兵不解地問:“什么是風險地?”
柳小萌解釋:“風險地就是河灣里的荒地。因為它太靠近河道,經常被水淹,風調雨順了可以大撈一把,天公不作美時,所有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所以稱為風險地。”
蔡兵皺起眉頭,想了想,說:“種倒是可以種,你得找人把地犁一下,施上農家肥,千萬不要用化肥,然后在四周打上土壩。大的洪災咱對付不了,小的洪災總得盡量避免吧。”
一個星期后,轉基因試驗田準備好了,蔡兵和柳小萌在試驗田里揮汗如雨,加班加點干活兒。有柳小萌陪著,蔡兵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有點幸福的感覺。
很快,菜苗破土而出,試驗田里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天,蔡兵感冒了,沒下地干活。他買藥回來,到處不見柳小萌。一打聽,才知道她到試驗田里打藥去了。蔡兵心里一緊,撒腿就往地里跑。
老遠就看見柳小萌在兌藥水,蔡兵大吼一聲:“住手!”柳小萌嚇了一跳,轉身看著他。蔡兵喘著粗氣說:“我們生產的是無公害綠色蔬菜,就是生蟲也不能用農藥。我們可以采用生物技術治蟲。”
蔡兵進了一趟城,帶回一些裝滿赤眼蜂的試管。赤眼蜂是菜青蟲的天敵,會把它們全干掉。他把試管懸掛在試驗田四周的柳樹上,沒過幾天,大白菜上的蟲子真的沒有了。
在蔡兵和柳小萌的精心照料下,彩色白菜生長迅速,很快就到了收獲期。蔡兵在網上發布了銷售信息,沒過幾天,大白菜就被搶購一空。平常幾分錢一斤的大白菜,一變色就成了搶手貨,賣到幾元錢一斤還供不應求,柳小萌數錢數得手都酸了。鄉親們一看種白菜能賺這么多錢,紛紛要求加盟。柳河灣生態農業有限公司順利成立了,柳小萌當上董事長。
公司成立的當天晚上,蔡兵突然消失了。就在柳小萌萬分焦急時,他又回來了,興沖沖地告訴她,彩色白菜已經注冊為“柳河灣愛情菜”,并在蔬菜博覽會上奪得金獎。有了這個獎,柳河灣的白菜才真正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了。
柳小萌又喜又氣,用粉拳使勁捶打蔡兵的胸膛:“你去參加博覽會,為啥不先告訴我一聲,害得我差點兒沒發瘋!”
蔡兵樂呵呵地說:“我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那50萬年薪還沒領呢,我要是就此跑了,不是白癡嗎?”
柳小萌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她心里種下的愛情菜,如今也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摘自《中外故事》2011年第3期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