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20世紀60年代以來,邊緣人物尤其是女性的命運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本文通過對邊緣人物的現狀,替罪羊的起源及其悲劇性等討論逐層推進,一方面指出邊緣人物尤其是女性被邊緣化是社會文化習俗與女性在社會中所參與的社會分工和獲取的勞動價值導致的。另一方面探索了改變這種被系統秩序邊緣化的女性的出路:除了要有物質條件,智力自由,承認自己生理性上的弱小還要對所受的文化習俗進行反思,取精去粕,善于把文學這一意識形態融合到主流文化中,無論是在現實生活還是精神領域,實現真正的兩性平等。即:男性,女性,首先他們是一個人,在生理性別上不同,但是社會性別上應該是一樣的,不應該是后天形成的。
關鍵詞:邊緣人物 替罪羊 女性主義 悲劇 弗吉尼亞.伍爾夫
對于具體什么是邊緣人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理論家下過明確的定義,不過邊緣人物在社會中的大量存在卻不能不引起大眾的注意。在男女組成的文明社會中,殘疾人、兩性人、妓女、同性戀者在潛意識中已經被排除在社會文明之外。而男女共組的社會中,女性又是處于無聲的境地,而西方的一些女權主義者或女性主義者在探索女性的邊緣地位時又把第三世界的黑人婦女,東方婦女以及殖民地后殖民地婦女排除在外,專門探索歐洲白人女性主義的邊緣性。第三世界的黑人婦女,東方婦女,后殖民地婦女則成了邊緣的邊緣。如果說白人婦女長期處于主流文學批評的邊緣的話,那么第三世界或少數族裔婦女則處于雙重的邊緣——主流文學批評與主流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邊緣 (羅婷143)。從廣義上來說,邊緣人物就是指弱勢群體。例如,從古代遺傳下來的祭祀物品(雞、魚、牛、羊等),到了21世紀的文明社會,還是被人們選為犧牲的對象。具體來說邊緣性又可分為內邊緣和外邊緣。而評判的標準就是大眾潛意識中形成的習俗文化,而這種文化往往是無形的殺手。
一、替罪羊原型的起源及悲劇性
邊緣人物總是在不自覺之間被排除在社會文明之外,他們沒有發言為自己申辯的機會,也沒有深厚的經濟基礎和政治權力,更多的是成了被社會無視或者鄙視的犧牲品,即使空有一些智力和才華,但在社會中卻找不到施展的天地。邊緣人物在人類潛意識中被邊緣化的過程是一種替罪羊現象的延續。
根據榮格的理論,原型作為一種種族的記憶被保留下來,使每一個作為個體的人先天就獲得一系列的意象和模式。而替罪羊便是從原始社會流傳下來的。
勒內吉拉爾在他的著作《替罪羊》中對原型作了描述,他指出:替罪羊既指受害者的無辜,又指集體矛頭對準他們,還指這種集體合目的性(勒內吉拉爾50)。替罪羊通常是一個清白的人,代替集體和社會團體來贖罪和受罰。替罪羊原型可以在《圣經》查閱到。上帝耶和華為了考驗亞伯拉罕的忠誠,讓他把獨生子以撒作為祭品獻給上帝。亞伯拉罕非常虔誠,于是他就按照上帝的話把兒子帶到指定的山上,準備將他獻給耶和華。正當他舉刀要砍兒子的時候,上帝相信了他的虔誠,并及時阻止了他。于是亞伯拉罕就捉住一只羊,把它當作祭品獻給了上帝(段琦20-21)。這只無辜的羊便成了亞伯拉罕的兒子以撒的替代品,這便是替罪羊原型的來源。
隨著生產工具的發明,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不斷進步,本來用來給上帝做祭品的羊已經不再是原始的羊,而是轉變成一個代替他人或者集體作為祭品來向上帝表示忠誠,而這個人正是處于邊緣社會的人,要么是內邊緣,即地位太高不符合大眾評判標準的人。要么是外邊緣,在社會中沒地位,低于大眾潛意識中認可的構成社會文明的人。無論是內邊緣還是外邊緣他總是擺脫不了那種被社會文化風俗扼殺的替罪羊的命運。
命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必然性,而人們往往把這種必然性歸為神或者上帝的旨意,是人所不能控制的,但是上帝是否真的存在還是一個可以爭論的話題。古希臘三大悲劇家之一索福克勒斯的代表作《俄狄浦斯王》是命運悲劇的典范之作。《俄狄浦斯王》主要描述了一場與邪惡命運作斗爭最后也沒能逃脫不幸命運的悲劇,贊美了主人公那與不幸命運抗爭的精神。忒拜國王拉伊奧斯與王后伊奧卡斯特生下一子俄狄浦斯,但他們卻得到宙斯的神諭,他的兒子必將殺死他的父親迎娶她的母親,于是國王與王后在孩子一生下來就給孩子釘住雙腳,讓牧人丟下山崖。但是牧羊人可憐他,救了他,將它送給科任托斯的國王波呂波斯,立為王子,但是人們對于他身世的討論引起了俄狄浦斯王的懷疑,他去請求神示,神卻告訴他他那殺父娶母的命運,他為了逃避反抗不幸的命運,離家出走,結果在一個三岔路失手殺死了自己的生父。他破解了女巫斯芬克斯之謎,救了忒拜人,成為忒拜國王,并且娶了他的生身母親。冥冥之中應驗了神示,為了懲罰兇手,瘟疫降臨到這個國家,女人不能生產就已死去,到處都是苦聲和呻吟,到處都充滿了求生的呼喊,神示必須懲罰殺死國王的兇手,忒拜人才能得救。昔日的“救星”一下子就變成了“罪犯”,成了一名無辜的罪犯,但是這位偉大的君王為了國家的臣民毫不動搖的追查下去,最后發現自己是真正的兇手,他成了孩子的父親與兄長,成了母親的兒子與丈夫,但是他的反抗換來的卻是命運的捉弄。他選擇了流放。他用他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妻子的胸針刺瞎了自己的雙眼,就是這樣一位英雄人物卻從救星變成了替罪羊。
俄狄浦斯冥冥之中失手殺死父親娶了母親,懲罰卻照樣殘酷無情,這樣才使之成為一部悲劇。古希臘文藝理論家亞里斯多德在《詩學》中曾經這樣說過:事之成敗,取決于人的行為;英雄做事自己擔當,而不應歸咎于命運,命運不過是一種外在的力量,把它引入悲劇,會削弱布局的內在聯系。悲劇是對于一個嚴肅、完整、有一定長度的行動的模仿。(亞里斯多德19)顯然他認為沒有行動是不能稱之為悲劇的。邊緣人物是歷史的悲劇主人公,無論進行怎樣的反抗他們都沒有逃脫不幸。命運不能成為傷害他們的這一社會文化風俗罪行的掩蓋工具。俄狄浦斯王千方百計要逃避命運的罪惡,逃避本身就是一種反抗,一種和自己不愿實現的悲慘的命運作頑強的抵抗,這種命運就是人們冥冥之中形成的一種文化范式(一種社會風俗,無處不在,誰都不可能擺脫)。邊緣人物受到懲罰,而中心人物卻是執行的儈子手。他是國王,他有權利不懲罰自己,他可以選擇離開,回到波呂波斯那兒繼承王位,但是他沒有突破大眾在社會生活中形成的文化習俗,冥冥之中成了文化習俗的犧牲品,成了社會的替罪羊。
“替罪羊”希臘名“pharmakos”。 “pharmakos”是希臘文化的一個母題。(勒內吉拉爾2)而這種祭祀懲罰兇手的作為消失瘟疫的現象不過是一種集體暴力與權力話語。主人公被指控為帶來瘟疫的“兇手”是由他自身所具有的受害標記(被集體選定的替罪羊)所決定的,即邊緣人物的標記。首先他是棄兒,他被生父母所拋棄,也就是一個孤兒,孤兒在社會中總是被人輕視。而女性在社會中也成了文學與歷史中的棄兒,她就像一個孤兒,受傳統文化風俗的影響,女性的受教育權被忽視,即使有知識的女性在主流文化圈內的聲音也是很微弱的,更不要說沒有受教育權沒知識的女性了。她的聲音和需求都被排除在權力話語圈之外。其次他是殘疾人,他出生時雙腳被釘做,所以是一個跛兒。殘疾人也總是被正常健康的社會人排除在文明社會的圈子之外。健康女性本沒殘疾,但是在社會的發展變化中,她總是成為沒有管理能力,智商不如男性高,情商過度泛濫的不適合參與管理社會秩序的殘疾人。再次他是一個邊緣人,因為他是外地人,雖然他破解了斯芬克斯之謎,當上了國王,但他終歸不是在本國長大的人。本國的群眾從來沒把他作為自己民族的一部分。同時要求女性解放聲音呼吁高的女性,為女性爭取權利的女性則成了權力話語圈中男性主流的威脅,他們會采取一致的抨擊。而沒有勇氣爭取自身權利柔弱的女性則不能對男性構成威脅,她們根本就是忽視的對象,男性也沒有反駁的在意的必要。女性從來沒有被男性作為社會發展進步中和他們有相同推動力的群體,從來沒有把他們劃入他們的陣線。像俄狄浦斯一樣,無論是外地人還是國王,他始終處于外邊緣與內邊緣,始終沒能和大眾站在同一條線上。所以當瘟疫來臨時,按照神的指示他必須接受懲罰。隨著生產工具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神的意志不再成為人們被迫害的依據,但是這種生活中所形成的文化卻作為潛意識在社會中一直發生著作用,現在社會中的女性由于在社會分工中所承擔的任務與體現出來的勞動價值使得她們處于弱勢的地位,潛意識中被邊緣化了。俄狄浦斯是一國之王,有權利不懲罰自己,但是當時的社會文化風俗逼迫著這個曾經的救星淪為流放者。索福克勒斯沒有繼續寫下去,每個人都不知道故事的最終結局。按照邏輯推理來看,就算他刺瞎雙目淪為流放者,這個地方的瘟疫真的能夠消失嗎?這種現象不過是群眾借著命運的幌子來殘酷的對待邊緣人的行為而已。俄狄浦斯王對于這場瘟疫來說是沒有罪的,他沒有帶來瘟疫的神秘力量。他不過是群眾暴力下的犧牲品,無辜的替罪羊,因為他是一個邊緣人物。女性也是這種社會風俗下被打上弱者烙印的邊緣人。
二、女性的邊緣化命運
在社會的演變發展中,像俄狄浦斯王一樣被當做替罪羊的男性實屬不多,女性本無罪,但她卻是一個被邊緣化的犧牲品。男性以陽剛的霸氣為美,女性以陰柔為美,所以當嬰兒一出生,人們便按照社會中潛在的對于男性和女性的審美的要求去教育和塑造孩子,使孩子按照歷史的范式去發展為陽剛、陰柔。隨著生產工具的發明,社會的進步,母系社會的那種靠女人維持生活的女性地位已在父權社會中慢慢下降為邊緣人物,成了男人的依附。這種犧牲無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文化意識中都有體現。例如弗雷澤的《金枝》中記載:抵達人是印度南部的畜牧民族,主要以牛奶為主,每年一次全村成年男子都參加宰食剛出生一月的小雄牛犢(認為神圣),將牛肉烤熟,由所有男人吃掉。婦女一律不得加入(詹姆斯.喬治.弗雷澤485)。書中還記載,在一些地方,為了轉嫁災禍,通常選一個女性奴隸,再選一只牛,一只羊,一只狗,一只家禽,派一個強壯的衛士送到他們國家的邊界上,把他們的四肢都折斷,讓他們死去,保證這樣軍隊就清潔了,不會再引起戰爭。女性以及外來的身份和這些弱小的動物被當成了集體暴力這種文化風俗的犧牲品。
在基督教文化世界里,人之祖先亞當與夏娃之墮落,是由于夏娃禁不起蛇(象征的是性)的誘惑,偷吃禁果,又給亞當吃(被認為是引誘亞當墮落),因此,女人是“禍水”,是“魔鬼”。所以基督教教義中從來都是輕視和歧視女性(蔣承勇151)。當然現在一些學者從敘述者的角度勘察《圣經》的作者及其所處的歷史背景指出:敘述的視角和敘述的技巧本身都是作者控制讀者的手段。因為觀察對象本身并不具有固定不變的本質,而是與觀察過程密切相關,怎樣觀察將直接影響甚至賦予觀察對象以意義(胡亞敏18)。如果《圣經》創作于母系氏族社會中,也許引起禍水的就是當時對社會生活沒有多大價值的男性了。社會中文化的潛意識導致男尊女卑的觀點持續了幾千年。塞繆爾.約翰遜說:沒有一個人能確切的說,一種性比另一種性要更聰明些(約翰.克利夫13)。男女本應平等。通過一些社會學家對于婚姻與兩性的研究,我們可以看到女性在新的父權社會中那種邊緣性的悲劇命運。分工是社會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為了適應原始畜牧業和原始手工業的向前發展,原始的婦女地位高尚,男子地位卑賤,子女以母親的氏族計算血統,繼承母系氏族的財產,血統和姓氏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男女在生產勞動中的地位也隨之改變。男子從事犁耕農業,畜牧業,治陶業,他們的勞動收獲遠遠的超過了婦女。男子成為生活資料來源的主要提供者,而婦女則被排斥于主要的生產部門以外,從事附帶性的勞動,被束縛于家庭勞動之中。男子創造財富的能力增強,經濟地位的提高,使他們在部落或氏族中的地位不斷提高,并且超越了婦女,男子的地位提高了,權力增大了,便要求妻子服從自己,子女繼承自己,于是,子女開始繼承父親的血統,財產,姓氏和宗室。母權制的被推翻是生物性別上女性的瘦小和男性的強壯,以及社會發展要求的結果。但是男性的從邊緣到中心以及女性的從中心到邊緣的變化發展如果不涉及霸權的話是性別平等、社會和諧的體現,但是男性權力的增強隨之帶來了對邊緣人物的控制與統治。男子掌握了權柄,婦女的地位被貶低,妻子在家庭中變成丈夫的附屬品,財產和淫欲的奴隸,變成了生孩子的簡單的工具。在社會和家庭中開始了男人對婦女的統治(黎明志47)。在大眾文化風俗中,女性往往是婚姻風俗的犧牲品,不僅僅在奴隸時代婦女處于失語(沒有發言的權利)的地位,在封建時代,女性兩性婚姻中的犧牲品處境暴露無遺。封建時代,父母有指腹為婚的權利,童養媳一般在十歲離開娘家到夫家,接受公婆的管教,于是從小就開始受欺壓,忍凌辱,遭虐待過著被壓迫,被奴役的日子。實際上卻為夫家提供了一個無償的勞動力。還有為了反對婦女改嫁,封建男權為了自己統治的需要建立了名為烈女的獎勵,即:貞節牌坊。自己的丈夫死掉后,婦女要一輩子遵守婦道,不再結婚,如果越軌則被賜死。這種看似被賜予的至高榮譽的背后卻是殘害女子的封建禮教,這嚴重的壓制了人性以及性的自由,剝奪了一個女人最基本的享受性愛的生理需求。更有甚者,冥婚制,女人嫁給已死的男人,終生為其守寡,一輩子都沒有性的體驗。第三世界女性的這種邊緣性悲劇被指稱為逃脫不了的“命運”。
在文學的發展歷程中,邊緣人物的替罪羊現象也是隨處可見,他們沒有犯罪,但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悲劇性的。法國思想家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反對結構主義的形式僵化以及它堅持一切事物都要按照其系統范圍的作用進行清除分類的范式。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維護系統或者秩序的制造者分化出屬于他們系統內的中心人物,并把不屬于系統文明的人群歸為邊緣人物,排除到系統之外。對他來說這樣的系統創造暗示著邊緣化和某些易受傷害的群體在“秩序”的名義下遭到驅逐(斯圖亞特.西姆,博林.梵隆91)。這樣的群體的命運成了福柯的歷史研究關注的中心問題:他決心要將那個隱藏的議事日程弄個水落石出。他深入研究權力的“無意識”。知識程度使得人們分類,權力的運用讓一部人被邊緣化,打著秩序的口號進行的卻是對社會系統的控制,而女性就正處于這種社會系統控制下的邊緣地位。
19世紀的男性作家哈代慣以悲觀主義看世界,有些批評家指出:“他對于“命運”手中的傀儡懷有憐惜之情而且這種憐憫同情從人類推廣到蚯蚓乃至推廣到樹木的落葉。在他的代表作《德伯家的苔絲》中,女主人公苔絲被他的主人誘奸而掛上了不潔之名,本來以為找到真愛的她,當她說出被強奸的事情時,男友卻選擇了拋棄她。她為當時的社會人們所不齒,最終走向了犯罪的道路。正是社會風俗文化這個無形的殺手讓邊緣人物處于悲劇的境地。苔絲明明是一個受害者,卻得遭到社會的唾棄與懲罰,這足以證明這種社會驅逐有受難標志的人,她成了社會的犧牲品,是純潔社會風氣的“替罪羊”。苔絲不是污點,當一個社會或一個國家處于污染中時,純潔的高尚的人們卻為社會所不容,成為所謂的“命運”的犧牲品。說到底不過是文化現象中群眾或者具有勢力的大多數團體聯合起來,用一種無形的毒氣殺死邊緣人物的過程。作者哈代最后給這部作品加了一個副標題:一個純潔的女人。也是算是對于女性悲劇命運的同情與不平。
三、邊緣人物尤其是女性的出路
文學以及歷史上女性的缺席與失語讓一些女性主義者以及理論家重新解構作品,分析其中女性受壓抑的聲音,以及造成女性壓抑的原因,并希望能通過一系列的努力改變這種悲劇命運。Sandra M Gilbert和Susan Gubar 合著的《閣樓上的瘋女人》把瘋女人形成的原因看作男性的壓迫。1970年埃萊娜.西蘇提出“女性寫作”。它是從男性/女性的二元基本對立為出發點推導出來的,總是富于女性負面以及缺乏力量的一方(趙一凡,張中載,李德恩370)。這使得女性的邊緣性命運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但是一味的去寫女性的獨特的經驗,包括性感覺和性體驗,這樣除了引起男性的注意之外,還滿足了某些男性的“窺伺欲”,使本以為改變女性的邊緣性的本意再次淪為為男性一飽眼福的對象。
首先要把女性看作一個普通人,十九世紀中后期到二十世紀,女性作家寫小說并不是僅僅是為了賺錢,而是把寫作作為一種藝術(Emory Elliott 270)。女性是和男性平等的普通人,文學是人學,也是藝術,而不僅僅是經濟條件的誘惑。就像當代美國著名的猶太作家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所反叛的那樣:猶太人在社會中一直處于邊緣地位,很難完全融合到自由的美國社會中,而受到“割禮”的猶太男性在社會中不像個正常的男人。正是基于這些邊緣性的因素使得菲利普羅斯在他的文學作品中表現出對于自己所生存的傳統猶太文化的反叛。另一方面他主要通過真實聯系男女社會的“性”這個最惹眼的話題來體現對于人性的思考。男女進入二元對立的世界,這并不是女性主義者的本意。英國女性主義者伍爾夫在她的《一間自己的屋子》中說的好:一個女人如果要寫小說一定要有錢,還要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弗吉尼亞.伍爾夫2)。而這一論斷也成了女性主義者的理論依據。女性主義美國華裔湯亭亭總是強調自己是華裔美國人,不是美國華裔。但是無論她怎么強調自己不受中國文化影響,怎樣為西方女性主義者的邊緣性命運呼吁,她還是被扣上了華裔的帽子,被排除在美國女性主義者之外。從歷史來看女性總是在受教育的機會上劣于男性,到21世紀還是如此。弗吉尼亞.伍爾夫她強調,智力的自由全靠物質環境,詩又靠智力的自由。而女人歷來是窮的,并不僅是二百年來,而是有史以來就窮,女人比希臘子孫的資智力的自由還要少,所以女人就絕對沒有一點機會寫詩,這就是我所以這么注意錢和一間屋子的理由。一個人在社會中創造勞動的價值和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有密切的聯系。除了人先天的生物性因素,男性長的比較高大,女性比較瘦小,男性和女性應該在社會中處于平等的地位。女性和男性一樣有實現自己價值的自由。這不僅需要女性在社會中物質生活的富裕,社會文化觀念的轉變,既不抱怨也不自卑,要勇敢的按照自身的標準去爭取自身的地位和價值,還要像作家一樣呼吁宣傳人性的自由,反映人類普遍的生存狀態,努力把自己融合到普遍的社會文化生活圈中。而這一切的基點是首先要承認女性在生物性上的弱小和對于自己所受不夠開放文明的文化習俗,取其精華,棄其糟粕。西蒙德?波伏娃在她的《第二性》中說:一個人只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沒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經濟上的定命,能決定女人這社會中的地位,而是人類文化整體能產生這居于男性或無性中的所謂“女性”,也就是所說的社會性別(梁巧娜2)。是社會性別(在社會中根據社會地位等給予的性別分類)而不是生物性別讓她變成這種女人的邊緣性的。邊緣人物的悲劇命運達到了一定的程度總會出現一些反抗,各種形式的女性主義者以及對于邊緣人物的關注者總會做出批評與探索,為了邊緣人物的出路進行不懈的探索。如果拋開文學作品單單講求歷史實證,就很容易掉進政治化的漩渦。但是單純的在一個屋子或者角落里進行理論或者文學的創作,尤其是女性的身體寫作,不僅滿足了某些中心男性的窺伺欲,而且也經不起考驗。脫離了生活的重復的敘述或感慨會給大眾留下一個批評的把柄,所以說,改變女性被邊緣話的出路除了需要文學這種意識形態的宣揚,還需要在現實社會中經濟的獨立和社會價值的提高。
注解:
①本文對“替罪羊”這一術語的希臘文“pharmakos”引用和被選為替罪羊的標志均出自勒內吉拉爾:《替罪羊》,馮壽農譯。北京:北京東方出版社,2002年。
②本文對俄狄浦斯故事內容的敘述均引自【古希臘】索福克勒斯:《奧狄浦斯王》,羅念生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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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謝瑞蓮,(1986年11月)女,漢族,山東臨沂人,上海師范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