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1西山文化休閑旅游節(jié)開幕式之后,《西山漫話》首播儀式正式開篇。在著名學者、鳳凰衛(wèi)視著名策劃、主持人王魯湘的主持下,著名作家、編劇蘇叔陽,著名學者、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前館長舒乙,海淀區(qū)原副區(qū)長、海淀區(qū)原政協(xié)主席、北京史地民俗學會副會長張寶章,國家旅游局規(guī)劃財務(wù)司原司長、著名旅游經(jīng)濟和管理專家魏小安來到西山漫話首播現(xiàn)場,各位專家以“西山文化”和“世界城市與西北部高端休閑旅游區(qū)”為背景,進行了現(xiàn)場互動式漫談,從不同角度對西山豐富的旅游資源、獨特的人文魅力并針對如何推進城市發(fā)展與傳統(tǒng)文化的銜接、如何在西山推廣時尚健康的旅游理念和 “慢生活”方式進行了精彩的發(fā)言,不時引來陣陣掌聲,帶領(lǐng)在座的兩百多名觀眾走進西山、了解西山、融入西山、情投西山。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海淀區(qū)旅游局將會定期邀請專家以《西山漫話》為題,在海淀電視臺進行系列講座,《中關(guān)村》雜志、首都之窗等眾多媒體將同時進行系列播報。
憶往事 感受西山包容之美
王魯湘:剛才蘇先生特別提到了海淀大西山的文化包容性,如果從一個地名來說,海淀這兩個字是最典型的代表包容性的詞匯,請張主席說說海淀二字好在哪里?
張寶章:海納百川就充分體現(xiàn)出它的包容性,海淀是中原和北部民族互相交流的地方,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和諧社會,非常契合我們今天旅游節(jié)的主題,也契合西山文化基本的精神和本質(zhì)。
王魯湘:從地形看,北京是一個小的初級型平原,位于華北大平原的最北部。山水形勢更不用說,800年的皇都史,北京風水最好的地方就在海淀的“三山五園”大西山這里。
舒乙:站在北京的大街上往西看往北看,兩邊是山:西邊叫西山,北邊叫北山,這兩個山屏障著北京,西邊的山總的名字叫西山。西山有好幾個山,首先是“三山五園”中的三山。三山指的是大西山里頭的三個小山,香山、萬壽山、玉泉山,這三個小山里藏著皇帝的園林,過去著名的有五個,叫做五園。
王魯湘:這就是世界頂級的園林。
舒乙:中國截至目前有41項世界文化遺產(chǎn),北京就占了六處,周口店北京猿人遺址、八達嶺長城、故宮、頤和園、天壇、十三陵。這里遍布上百座的寺廟,還有大量的貴族親王的墳?zāi)梗约懊罘迳矫袼讖R會。20世紀有著名的學者、文人、作家、詩人喜歡妙峰山,還在妙峰山一個叫管家?guī)X的地方,修建了自己的別墅。2005年,溫家寶總理到法國演講時,說法國有一個大師,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圣·瓊·佩斯,他寫的名詩《遠征》就是在北京西郊的一個道觀里寫的。法國人很激動,后來在文物工作者的引導(dǎo)下,找到了這個小道觀,還有一個小別墅,名為貝家花園。如今這個花園被界定為30多處擴增的北京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曾在這里的那位法國老人,站在正義一邊,同情中國人民的遭遇,支持中國的抗戰(zhàn)運動,借助自己的身份幫助中國人民。他的看門人是中共地下黨員,當時很多游擊隊、八路軍傷員要治療,就由北平倒藥,到他的花園里,交給他的看門人。貝家花園第一層如今住著附近老鄉(xiāng)的后人,貝希業(yè)大夫曾在這里免費為中國人看病;第二層是他自己的診室;三層擺放藥品。珍珠港事件爆發(fā)后,燕京大學的英國籍教授林可曼,知道自己要被捕,就將手里一臺大功率的電臺,由貝家花園順著山路送往延安,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還有,圣·瓊·佩斯、法國最著名的化學家多爾夢,都曾在這里留下他們的印跡。這些歷史故事,正如好的泉水,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王魯湘:“盤亙”在西山的每一個故事都可以勾出一段史實,甚至譜寫出國際友誼的動人歌曲。人說張老血液里流的都是海淀和西山文化的歷史,從他這里頭還能發(fā)掘哪些更動人的小故事?
張寶章:實際上,法國人到北安河去,完全是因為李石曾先生的緣故。李石曾是中法大學的創(chuàng)始人,他在北安河成立了中法大學附屬中學、溫泉中學。當時李石曾先生到法國勤工儉學,后來這一帶有很多第一代的法國留學勤工儉學的學員在這里居住,建起一批別墅,包括后來國民黨的一些要人。
慢旅游體驗山野靜謐之樂
王魯湘:過去我們的旅游就是白天看廟晚上聽戲,或者上“三山五園”明顯古跡的地方去走走。但現(xiàn)在年輕人的旅游去野游比較多,去野山、野嶺、野水的地方做一種自由的行走,這個形式好像更時尚,更符合年輕人的性格。
魏小安:太行山的余脈是燕山,燕山的支脈是西山,西山北邊是妙峰山,南邊就是八大處,西邊是法海寺,東邊就是三山五園。這些地方我一寸一寸地都走過,基本上靠自行車和走路過來的,舒先生說的地方我文革的時候都去過,所以我感覺八百里太行精華在西山。西山不是一個簡單的資源山,而是歷史山、文化山、軍事山、生活山、物產(chǎn)山,是一個復(fù)合性的西山。
王魯湘:把西山叫太行山的發(fā)脈是否更合適些?
魏小安:從資源地理角度說它是支脈,從文化地理角度來說它是龍頭。但很遺憾,我感覺現(xiàn)在的北京人已經(jīng)忘了西山,甚至現(xiàn)在的海淀人都忘了西山,因為現(xiàn)在的西山從行政區(qū)劃來說,大體以海淀為主體,一邊是門頭溝,一邊是石景山。現(xiàn)在我們忙著開發(fā)、打造,剛才魯湘說“打造大西山”這個詞我不贊同。
王魯湘:前天和幾個朋友在一起說到打造這個詞,我還嘲笑一番,現(xiàn)在官員都是鐵匠,動不動把一個什么拿來打造。
魏小安:“打造”這個概念是工業(yè)化時期中國獨有的詞匯。目前為止,可以說北京是唯一一個全面進入現(xiàn)代化的城市,但北京人的心態(tài)并沒有調(diào)整過來,大家太急了、太擠了、太忙了。西方現(xiàn)在很流行“慢生活”,旅游領(lǐng)域就有了“慢旅游”,“慢旅游”是休閑的概念。所以我們要拋棄工業(yè)化的發(fā)展思路,包括我們的生活態(tài)度,這就需要強化“慢”,不僅是速度慢,也包括心情浪漫和從容。所以,首先一個問題“北京人不能忘了西山”,第二個問題“北京人要充分地享受西山”,第三是“西山的旅游問題不是開發(fā)、不是打造”,而是充分利用,在現(xiàn)在的基礎(chǔ)上充分利用,不能修大路、建大樓。眼光要放長遠,我們保護得越好,我們利用得就越充分,對發(fā)展就越有利,這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問題。
王魯湘:魏司長不愧是天生的旅游奇才,早在文革期間,他就騎著自行車或者步行在西山慢行,比我們超前幾十年。
魏小安:我1973年去過貝家花園,騎著自行車過去后,當時就傻了,那時花園已經(jīng)荒廢,令我始料未及,但這個地方怎么有這樣的花園洋房,后來在村里住了一晚,得知這是一個法國大夫在西山各處行走留下來的,尤其是從八大處到香山這條路,走下來簡直是天堂般的享受。
王魯湘:魏先生那時每個月拿多少工資?
魏小安:30塊錢。
王魯湘:可見“慢生活”跟錢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那么,何不從我們海淀人開始,享受老天爺和祖先傳給我們的30塊錢就可以“慢生活”的這個好地方?
登山有兩種登法,一種“文登”,一種“武登”。文登就是慢騰騰走一步三回頭,好的地方坐下來,到那個地方聽聽鳥鳴,聽聽流泉,詩性來了,把這個詩寫下來以后交給童子,童子再找個石匠把詩刻下來,這是中國人最欣賞的文登。中國古代詩歌有70%的作品不是寫于船中就是寫于驢背上,這都是“慢生活”帶來的文化的創(chuàng)造、文化的積累。西山也有武登,一直是形成傳統(tǒng)的登香山,從山底下開始,看誰以最快的速度登到山頂。武登來源于西方,西山“慢生活”并不排斥武登,如騎自行車或者不耐煩慢慢走,看誰最先登到山頂,這也是一種武登。但我們是不是要更多地提倡恢復(fù)老祖先的文登,正如蘇叔陽老先生所說,如果不慢下來,在人生和旅途上,很多哲理性的思維就不會冒出璀璨的火花。
蘇叔陽:1958年公社化時期,我還是人民大學的學生,經(jīng)常從人民大學步行或跑步到香山再跑回,長住西山一個叫墳戶營的村子,在玉泉山旁種過地,還在那兒碰到過朱老總穿著灰軍裝領(lǐng)著警衛(wèi)員和我們談話。我有一次逛香山公園的體會,以前多少次都是武登,只因這次累了,正值秋天,我站在半山坡往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香山是那么美:層林浸染,紅葉黃櫨在風中吹響;聲音仿佛從遙遠傳來,有的朦朧,有的清晰,像無數(shù)人在歌唱;走到樹蔭下的那種涼爽更是在城市里無法體會的,那是沁透心脾的靜謐。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生活的世界是這么神圣,我似乎理解彼岸的世界應(yīng)該是湛然的寂靜,仿佛一無所有,又無所不有。這種感覺以后逛香山再沒有體會過,所以我想詩意哲思是需要在靜謐中去思考,而要獲得靜謐有兩個條件,一個是要寂靜,再一個是慢,香山之美是我在慢中體會到的。
這樣一個寶地,被浪費、舍棄掉實在是罪過,這種文化對于當今浮躁的社會非常之必要。西山是北京人的一個大學校,是北京人增加文化、藝術(shù)素養(yǎng)的大課堂。西山可以使北京靜下來,使北京不大沉穩(wěn)的腳步沉穩(wěn)下來,使北京復(fù)雜的世風純凈一些、自然一些、樸實一些。這樣的北京才經(jīng)得住品位,經(jīng)得住琢磨,經(jīng)得住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向前走。
探秘境品鑒文化融合之真
王魯湘:我曾經(jīng)在西山腳下生活過幾年,燕園4年都是在西山腳下轉(zhuǎn),西山確實像蘇先生說的那樣,整個北京,這里可能是唯一一塊能讓你真正沉寂下來的凈土,讓你有時候莫名其妙,或是早晨,或是黃昏,甚至有時是半夜的一聲蛙鳴,也可以讓你看破很多東西,然后獲得一種終極體驗。這種體驗很多人終其一生,一次都體驗不到,但在西山隨處都有可能體驗到這種終極的情感。西山還是北京的一個宗教圣地,各種各樣的宗教在這里延續(xù)著自己的生命,很多北京人也定期到這里進行禪修,體驗這種終極的關(guān)懷。
張寶章:說到西山的宗教,不得不提到,在西山最早建成的寺廟是永安寺和兜率寺,即現(xiàn)在的香山寺和臥佛寺。大覺寺是遼代建成的,明代皇帝崇尚佛教,當時最有權(quán)勢的太監(jiān)在西山建立了大概100多所寺廟。清乾隆帝出于統(tǒng)戰(zhàn)需要,也蓋了很多大型的皇家寺院,宣揚藏傳佛教。其中有很多高僧,他們在佛教的地位高、影響大,有很深的佛學修養(yǎng),有些人還是皇帝封的國師,是乾隆帝處理宗教問題、民族問題的參謀和助手。法海寺一位住持方丈在雍正年間被封為大國師,在乾隆年間也被封為大國師。在乾隆皇帝小時候由章嘉國師伴讀,兩人同窗同學,后來乾隆帝每到香山,都要把國師從法海寺請到靜怡園來談禪說經(jīng)。
在每一座皇家園林里面,寺廟的位置是很重要的。皇家寺院不但有統(tǒng)戰(zhàn)的作用,如今它還成為了一個重要的文化景觀,它跟我們現(xiàn)在所提倡的“慢生活”是很相符的。在中國文學中,大多詩歌作品都是在慢節(jié)奏情況之下寫的。乾隆皇帝寫海淀的詩歌大概有7000首,大部分都是在皇家園林休息的時候?qū)懗傻模辉偃纭拔逅摹边\動以后,新月派的才女詩人林徽因,她在香山雙清別墅養(yǎng)病的時候,看著秀美的香山,就寫了《桃花》、《紅葉》等詩歌,從此她才成為一個詩人。
王魯湘:在西山這個地方生活你不用刻意去尋詩,詩會來尋你。即使你不是詩人,只要在這個地方住著,僅需要一個夜晚,第二天早上你就是詩人了。
蘇叔陽:現(xiàn)在很多人朗誦新月派詩人的詩作,可惜他們不知道新月派在詩本體上的特點。徐志摩就是新月派的重要代表,他們隔行押韻非常工整,節(jié)奏非常之漂亮。而今天的詩已經(jīng)變成了口水詩,比起“今夜我放飛千千萬萬顆璀璨去裝點那黝黑的深藍”,略顯慚愧。現(xiàn)在說詩在逐漸離開大眾,我看是大眾離開詩,因為大眾不能理解詩,就像魯湘剛才說的到西山來,請你在西山住一晚,一晚你就會懂得禪,了解緣起性空,并且了解詩意。
王魯湘:西山腳下的文化是儒釋道三教合一的。這里匯集了眾多皇家園林和知名的道觀。但是關(guān)于知名的書院的記載并不多。
張保章:海淀地區(qū)真正出現(xiàn)學堂,是在雍正十年以后。那時有了圓明園八旗駐軍,一共建了20多所八旗官學。但是在西山一帶好像還沒有十分知名的有著名學者講學的大書院,只有一些小型的。
王魯湘:現(xiàn)在有一些在北京地區(qū)很活躍的全國頂級的中國書畫家,其中有畫山水的、畫人物的、畫花鳥的,我們十幾個同道一起在蘇家坨鎮(zhèn)草場村建立了一個鳳凰嶺書院。目前招收了60多位全國各地的學員。書院的門檻非常高,報名資格必須是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的會員或者是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的會員。他們將在這里進行國學回爐。學院經(jīng)常開展一些活動,比如桃花會、荷花會、菊花會,然后邀請一位導(dǎo)師,把他最近的作品在這里展出。同時還邀請北京的各個方面的領(lǐng)導(dǎo)、朋友、同道到那里進行一日游。我想,北京海淀旅游局應(yīng)該開辟幾條和保留幾條類似的旅游線路。我曾在亮甲店住過幾年,那個時候這里簡直就是一片江南,周圍全是水稻和荷花,到了晚上蛙鳴一片。非常遺憾的是,開發(fā)了永豐基地后,這些都沒能留下。當年我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一些朋友從歐洲回來到這來看我,我就帶著他們騎著自行車到周圍去轉(zhuǎn),這些海歸朋友看到這片景色非常驚訝,說怎么也想不到在北京的旁邊有如此和歐洲郊區(qū)相似的一片土地。
蘇叔陽:湯一介先生是現(xiàn)在中國文化書院的創(chuàng)院院長,正研究《儒藏》。今天很多人連國學是什么還眾說紛紜。有一個研究漢字的學術(shù)明星從漢字里講國學,比如說什么叫儒學,一個“人”字旁邊一個“需”,人需要的就是儒學。幸好主持會議的某宣傳部部長馬上制止他,說先生別講了,那個字是念“需”嗎?把他問了一愣,孺子牛怎么講,糯米怎么講,都“需”嗎?念“需”嗎?我想,能不能在圓明園建一個中國文化書院的國學研究所,請北京大學的那些老先生講正宗的《論語》和《孟子》。現(xiàn)在國學家太多了,如果國學再這樣發(fā)展下去,我們就會走上歧路。比如講“論語”,那個字到底當初念什么,當什么講,現(xiàn)在很多人都給曲解了。比如說“有朋自遠方來”,我在馮友蘭先生的課中聽他這樣解釋,他說“朋”是兩個“肉”字,是鳳凰的意思,是說彩鳳領(lǐng)著一群小鳳凰猶如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向你飛來了,難道你不知道高興嗎?“學而時習之”,指的不是學后再溫習,而是找個合適的時候去實踐,這兩句話整整講了四課時。馮友蘭先生講的,和現(xiàn)在講的都不一樣,我覺得還是馮老先生引經(jīng)據(jù)典有學問。我認為北京西山適合辦這類學校,這種環(huán)境有一種氛圍讓你認真地讀書。如果我們連今天的東西都不能解釋清楚,更無法為我們認識真理的正確道路做開辟工作。
當傳承存續(xù)首善城區(qū)之神
舒乙:海淀有很多東西現(xiàn)在都沒有了,他們消失了、滅亡了。但是海淀西山畢竟是有大量的文化積淀的地方,這需要你認真去找。找什么呢?找文化遺址、文化遺產(chǎn)。我前年去年做了一個課題,發(fā)現(xiàn)北京有若干塊乾隆皇帝留下來的御碑,因為他當時認為中國最重要的民族是漢族、滿族、蒙古族、藏族,所以他的每一篇碑文,每一首詩歌都要用四種文字來表達。那個碑是方形的,這面刻漢,那面刻滿,那面刻蒙,那面刻藏。香山公園里面有一個叫做昭廟的遺址,是被英法聯(lián)軍燒掉的,昭廟里頭立著一塊大碑,這個碑是乾隆皇帝寫的昭廟六句詩。獻給誰的呢?獻給六世班禪。當初六世班禪千里迢迢由日喀則帶了三千人走了一年零一個月到了承德,又到了北京,來為乾隆皇帝祝70大壽,乾隆皇帝很高興,專門給他在承德蓋了一個廟,在香山蓋了一個廟,這個廟就是昭廟,而且那個詩有四種文體,絕妙。最后兩句“雪山和震旦,一列普修家”,雪山是西藏,震旦是中原,我們在一片云彩之下和美地生活。昭廟是“回”字型的,頂是金的,用黃金1.5萬兩。因為現(xiàn)在已成廢墟,所以馬上建議北京撥巨款快修。為什么?因為西藏,因為中國的民族團結(jié)、和諧。西山是廣大的文化遺產(chǎn)的集中地,有很多東西可以挖掘,對于現(xiàn)實有很大的意義。
王魯湘:文字是一個國家的主權(quán)的象征,文字在每個地方,特別是在公共場所,是一種權(quán)力的宣誓。在清朝的時候非常注意這一點,凡是國家重大的公布紀念性的建筑,不管是碑也好,還是亭臺樓閣也好,一般都會用四種文字,這四種文字相當于我們中華大清帝國的主權(quán)文字。如今我們反而不如大清國做得好。
魏小安:借用蘇叔陽先生做的一個比喻,蘇州園林是一本小說,我看西山就是一部史記。我想提幾個建議:第一,建議海淀區(qū)的社科聯(lián)和文聯(lián)一塊兒牽頭設(shè)立一個西山學院,就是在學理上要理清。一部《紅樓夢》就出了一個紅學,如果從地域來說,我們有敦煌學、吐魯番學,西山這一部史記也是可以立足一個學問的。第二,西山的利用一定要系統(tǒng)化。金朝的時候就有西山八大水院,這個水本身是一個系統(tǒng)。但是現(xiàn)在要系統(tǒng)化很難,古來叫天下名山僧占多,而現(xiàn)在叫天下名山軍占多,尤其是西山。在西山的利用中如果不能達到系統(tǒng)化,我們至少要保持一個團結(jié)化或片段化,絕不能碎片化甚至原子化。如果我們就滿足于這修一個廟,那修了一個亭,然后淹沒在現(xiàn)代化城市化中,顯然不行。第三,整個西山絕不能城市化。建設(shè)要有一個原則,不能修大路不能建高樓,而且要努力做到城區(qū)景區(qū)化。我們現(xiàn)在的格局是拆了老的建新的,建了新的想老的,想了老的仿老的,最后贗品充斥全中國。北京已經(jīng)沒有多少真東西了,留了這么一個西山,我們要對得起后人。我們要努力為未來留下文化遺產(chǎn),很自然,我們對前人就會尊重,我們對后人就會顧及,不至于太粗暴太猛烈,整個西山如果要變成一個贗品西山,我看這就不是老北京了。所以通過學理的樹立,通過系統(tǒng)的利用,通過每一個點的珍重,我想西山應(yīng)該會有一個好的前景。
王魯湘:北京作為首善之區(qū),其王氣自西山一脈,所以西山之興盛和衰敗關(guān)乎北京王氣之存續(xù)。我記得今年的夏天,北京下班的高峰期,我被堵在長安街上,心情非常的煩燥。這個時候收音機里傳來了和觀眾互動的一個節(jié)目,在節(jié)目里一個下班回家像我一樣也堵在路上的司機,說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他說,現(xiàn)在我相信大部分在北京的下班的人都和我一樣堵在路上心情煩燥,但是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正在車里面通過長安街遙望西山欣賞著美麗的晚霞,因此我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平靜,我把這一個堵車的煩燥的心情變成平靜的、欣賞北京景色的難得的機會。我想我們幾位嘉賓剛才所談的所有的意見,其實可以用這樣一個普通的北京的下班的市民的心境,西山對于北京人來說絕不僅僅是一道風景,它是一個心里的支撐。因此,北京的現(xiàn)代化進程,海淀的現(xiàn)代化進程中一定不能讓這一片讓我們心情寧靜下來的凈土,讓這個自然給我們饋贈的一個寶地,消失在一片水泥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