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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小考

2011-12-31 00:00:00王春瑜
讀書文摘 2011年10期

“紙老虎”考

虎,百獸之長,故又稱山君,也就是山中皇帝,其赫赫威風,從“談虎色變”這一成語中,足可想見。但是,世間萬物,都是相對立而存在的。有活老虎,就有死老虎;有真老虎,就有假老虎;有張牙舞爪、令人毛骨悚然的老虎,就有毫無力氣、頂個屁用的紙老虎。此乃某可斷言也。

關于死老虎,難得見到,但倘若你關注媒體,仍可從膽大妄為的偷獵者槍下見到,慘不忍睹之。至于假老虎,最典型的,莫過于明末嘉定縣沙岡橋附近的那“一只”:當時,這里一度曾“遍地皆虎跡”,嚇得人們早晚都不敢走路。后來發現,原來有個和尚蒙著虎皮,穿著虎趾爪形的鞋,“蓋賊禿為此邀奪過客”。(《外岡志》)顯然,這個冒充老虎的禿驢,與《水滸》里冒充李逵剪徑的李鬼,是“今古何殊貉一丘”。晨鐘暮鼓、慈悲為懷的佛門中,竟然跑出假老虎害人,這是令人驚詫的。

說到紙老虎,自從幾十年前,毛澤東形容具有極大殺傷力的原子彈,及其最早的擁有者、稱霸世界的美帝國主義,不過是紙老虎,從此紙老虎一詞名滿天下。毛澤東的形容,是否確切,有些君子持有異議,此處不支蔓。慚愧的是,筆者最初聽到毛澤東的宏論,尚是鄉間少年,還以為紙老虎是毛澤東的一大發明。及長,始知民間口語中,就有紙老虎的說法。近幾年不才頗留心某些常用口語的來龍去脈,如“發財”“三百六十行”“開門七件事”“酒色財氣”等,已逐一寫成考證文章發表。但紙老虎一詞,最早是誰發明?始于何書記載?不學如我,至今考而未得。這里,謹向近年來幾有雨后春筍之勢出現的新國學大師求教:請不吝指點,如何?先行叩謝了!當然,這并不等于說,筆者對紙老虎的蛛絲馬跡,一無所知。我推測紙老虎至遲在宋代,恐怕就出現在人們的口語中了。施耐庵夫子筆下的名人、十幾年前又被巴山鬼才魏明倫先生炒得火爆的潘金蓮女士,當其夫武大推門捉奸時,她見情夫西門慶慌做一團,不禁大怒道:“見個紙虎,也嚇一交!”(《水滸》第25回)此紙虎,不就是紙老虎之謂嗎?武大身材短小,手無縛雞之力,知夫莫若妻,潘金蓮說他是紙老虎,其實倒沒有小看他。耐人尋味的是,古代山川豐厚,林木茂盛,山窩水曲,每有叢莽,故老虎甚多。虎既成群,必有窩囊廢在。據宋人灌園耐得翁《就日錄》載:“頃有一村夫入市醉歸,臨崖而睡。有虎來嗅之,虎須偶入醉者鼻中,醉者一大噴嚏,其聲且震,虎驚駭落崖而斃。”你看,這只老虎竟被區區喝醉酒的村夫一個大噴嚏嚇死,與紙老虎有什么兩樣?真乃虎身其外,敗紙其中,大概是虎中的紈绔子弟,或小花臉之流。武松在景陽崗上,如果碰到這樣的老虎,也許一聲斷喝,伸出一只小拇指,就足以使它靈魂出竅了!

寒齋所藏工具書不多,翻了幾本,覺得還是出版于六十年前、后多次重印的《辭海》,對紙老虎的解釋最為簡要、妥帖:“俗謂徒著外觀而無實際者為紙老虎;亦稱紙扎老虎。”妙的是,晚明山人氣息極重、以務虛名為啖飯之道、被清初劇作家蔣士銓譏為“翩然一只云間鶴,飛來飛去宰相衙”的松江(按:古稱云間)陳眉公,曾著有《虎薈》一書,但所談東扯西拉,牽強附會,往往與虎毫不相干。這樣的虎扯淡,乃胡扯淡也,實在也是紙老虎。

不過,“徒著外觀而無實際者”,又豈獨陳眉公一人而已?環顧寰中,在商界、政界、學術界、文化界,這樣的人我們見的還少嗎?如此看來,紙老虎古雖有之,于今為烈。如果讓此輩發展到“滔滔天下皆是”,則比真老虎成群結隊下山,更禍莫大焉。

飲食男女考

在我們的日常口語中,常常出現飲食男女一詞。此詞源出何典?倘若您沒有雅興考據的話,翻翻《辭海》《辭源》之類工具書,也就能夠大體知其然:《禮記#8226;禮運》篇謂:“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另一本著名儒家經典《孟子#8226;告子》則說的更簡明:“食色,性也。”這就是說,飲食男女是人類的基本欲望。

說起《禮記》《孟子》的成書年代,會有一連串的啰嗦問題,這里只能存而不論。但我們不妨說,在先秦時代,早期的儒學大師,對于吃飯和所謂“男女關系”,倒是以平常心看待的,因而得出食與色是人性基本要求的結論,真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拿儒學的開山祖師孔夫子來說,雖然老先生作為“萬世師表”,言行都很謹慎,“非禮勿視”“不逾矩”,但他畢竟也是吃五谷的人,也曾贊美過美色,甚至去拜見大美人兒南子,而且肯定私下也議論過女人;他不是說過“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句頗讓女士、小姐們覺得刺耳、委屈的話嗎?我懷疑孔夫子在未發跡前,到處流浪時,很可能吃過不三不四的姐們或娘兒們的虧,否則老人家對女性的那句小評論,何至于如此尖刻?但無論如何,孔子并不諱言飲食男女,較諸后來的“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之徒,真不啻是高山糞堆之別。

我說的“后來”“之徒”,用已故歷史學家、中國經學史權威周予同教授的話來說,是指漢代以后那些愚儒、迂儒、黠儒。這伙人,一方面適應封建統治階級需要,使禮越來越繁復,對女性越來越歧視,但口是心非的巧偽人,實繁有徒。如漢代一位儒生,為父母守墓,表面上與太太分居,似乎為追思先人,人道都廢了,可見是何等的專心盡孝。后來有人無意中發現,此公竟在墓道里與太太照樣過夫妻生活,而且生出的“接班人”都非止一個了。您瞧,這是多么虛偽!更使人可憎的是,儒學發展到南宋的理學,視飲食男女為大忌,竟提出“存天理,滅人欲”的荒謬口號,窒息人性,婦女更倍受摧殘。但是,這個口號是針對百姓的,決不包括統治階級上層和理學家自己。直到清初,北方的一位理學家,已是老態龍鐘了,卻還在日記中寫道:“與老妻敦倫一次。”敦倫者,性交也。魯迅先生在《病后雜談》中曾譏評曰:“我想,這和時而‘敦倫’者不失為圣賢,連白天也在想女人的就被稱為‘登徒子’的道理,大概是一樣的。”當然,這不是說老年人不該有性生活,而是說理學家既然自己一把年紀了,午夜夢回,還在床笫間“熱火朝天”,平素又何必反對說飲食男女呢?雙重道德標準,實在要不得。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是非常樸素的真理。我以為為政者應通曉此十字真諦,這對保障社會穩定,是至關重要的。

“父母官”考

“父母官”一詞,今天仍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口頭禪。戲曲舞臺上的“父母官”,戴烏紗,穿蟒袍,前呼后擁,威風凜凜,更是人們司空見慣的典型形象。“父母”和“官”,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概念,怎么會合二而一,成為專有名詞,并具有非常廣泛的社會影響和歷史影響呢?這就有必要刨樹尋根,弄清來龍去脈。

老的《辭海》及新版《辭源》,都有“父母官”的辭條,但前者說是“舊時稱州縣官為父母”,并引王禹偁詩“西垣久望神仙侶,北部休夸父母官”,及王漁洋《池北偶談》“今鄉官稱州縣官曰父母,沿明代之舊稱也”;后者說是“舊時對地方官的稱呼,多指縣令”,也引王禹偁詩佐證。新版《辭海》基本相同,只是增引了《水滸》的一條例證。顯然,這些解釋大同小異,但對于我們深入了解“父母官”,卻是遠遠不夠的,更沒有明確指出“父母官”究竟始于何時?盛于何時?

其實,對這個不大不小的問題,明清兩朝的學者們,早就注意到了。明清之際的大學者顧炎武《日知錄》卷二十四曾指出:“父母二字乃高年之稱。”并舉漢文帝曾問臣下“父知之乎”“父老何自為郎”為例證。這當然是不錯的。但是,這畢竟是父母一詞被政治化后的一種涵義,顧炎武卻沒有指出,而早在明代天順年間,張志淳在研究了古籍所載的一些例證后,說:“《書》曰‘元后作民父母’,《詩》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則父母二字,皆人君之稱也”。可見,原來先秦時代只有君主才被老百姓稱為父母。但是,隨著封建專制主義的建立、發展,以天子自居,雄踞九五的皇帝,對臣民僅僅稱其為父母,顯然覺得不夠意思,因為這不過才比臣民高一輩,于是從秦漢后,“萬歲”“萬歲爺”,逐步成了皇帝的代名詞、專利品。萬歲爺們既然把原來戴在頭上的“父母”冠扔了,自然會有人撿起來,并遲早總要戴到自己頭上去。清代乾隆年間著名考據家錢大昕,曾寫了一則讀史札記,題目就叫“父母官”,他從分析王禹偁的詩篇入手,得出明確的結論:“父母官之稱,宋初已有之矣。”(《十駕齋養新錄》卷十六)這個結論是符合歷史實際的。但是,官們被稱為“父母官”,風行天下,畢竟還是明朝——特別是明中葉以后的事。宣德時,慈溪縣令對百姓說:“汝不聞諺云:‘滅門刺史、破家縣令’乎?”“一父老對曰:某等只聞得‘豈弟君子,民之父母’,縣令聞之默然。”(楊穆:《西墅雜記》)于此我們不難看出,這里官們與父母已經畫上等號。而張志淳的記載,更是一清二楚:“今天下士夫皆稱本府州縣官為父母大人,稱者以是外得忠厚之名,內取身家之利,見稱者以是外托尊崇之名,內獲結托之利,故交相尚而不可解矣。”“父母二字……今通以加之府州縣官,甚至鄰州縣封府,又甚至主簿典史,又甚至稱府官為祖父母,稱布政司為曾祖父母。”(《南園文錄》卷五)“稱父母”官,官們不僅被稱父母,還隨著權勢升格為祖父母、曾祖父母,真是令人惡心。但是,當你知道明朝皇帝早已終日被人們高呼萬歲、萬萬歲,太監被尊為公公、老公公,大太監魏忠賢被尊稱九千九百歲,“父母官”們連升三級,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明朝的“主簿典史”,即胥吏,也被稱為“父母官”,實在是史無前例。明朝中葉,特別是明末,胥吏把持政務,貪贓枉法,流毒天下,顧炎武曾痛斥明朝的數十萬胥吏“皆虎狼也”;這些虎狼也成了百姓的“父母”,天下蒼生的凄慘命運也就可想而知,由此也就導致了必然的歷史結局:李自成、張獻忠等揭竿而起,天下大亂,直至把“父母官”們統統打翻在地,連同他們的主子崇禎皇帝!

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里,從階級本質上說,官民是始終對立的。錢大昕說得好:“雖然天下無不愛子之父母,而卻有不愛百姓之官,甚至假其勢,以恣其殘暴,茍有人心者,能無顧名而慚且悔乎!”這真是一針見血之論。事實上,在古代、近代、舊中國的沉沉黑夜里,真正“有人心”愛百姓,在當官期間,沒做過一件對不起百姓的事,而在臨死前不慚,不悔的,又有幾個呢?“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之類的民諺,早已作出了歷史的結論。

吹 牛 考

吹牛,又稱吹牛皮。其義云何?盡人皆知,無需索解。如果有誰自稱能考出世界上第一個吹牛的人,這本身就是吹牛;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實際上也無此必要。

不過,從語源學的角度,吹牛一詞的本義,著名史學家顧頡剛先生倒是考訂過。他在《史林雜識#8226;吹牛#8226;拍馬》篇中謂:“吹牛一詞最早是西北方言,水深浪激的大河巨津,舟不可行,本地人遂就地取材,用若干牛皮袋吹成氣囊,連結成筏,雖奔騰咆哮如黃河,牛皮筏也暢通無阻,載重竟達數千至數萬斤。牛皮之功,亦可謂大矣!相傳朱元璋——一說明成祖朱棣,在率兵渡淮河時,一時無船,也發揮過這種牛皮筏的威力。”但是,作為雖童稚見了也皺眉的吹牛家,是與言過其實、撒謊等卑劣品質聯系在一起的;他們的吹牛,貫穿著假、大、空“三字經”,與牛皮筏子可有天差地別,有百害而無一利。

隨著人類進入階級社會,形形色色的吹牛家——他們的總頭子人稱吹牛大王,真是不絕如縷。這號人物的典型,一本正經的某些正統史書的記載,遠不及俗曲、民間笑話、戲文等刻畫的生動、辛辣。明代嘉靖年間的作家朱載堉寫過不少小曲,其中有一首叫《說大話》(“山坡羊”):“我平生好說實話,我養個雞兒,賽過人家馬價;我家老鼠,大似人家細狗;避鼠貓兒,比猛虎還大。頭戴一個珍珠,大似一個西瓜;貫頭簪兒,長似一根象牙。我昨日在岳陽樓上飲酒,昭君娘娘與我彈了一曲琵琶。我家還養了麒麟,十二個麒麟下了二十四匹戰馬,實話!手拿鳳凰與孔雀廝打,實話!喜歡我慌了,跰一跰,跰到天上,摸了摸轟雷,幾乎把我嚇殺”。你看,這個牛皮從地上爬的,吹到手中拿的,從人間吹到天上;吹者雖自我標榜“平生好說實話”,但說的每一句,都是鬼話!清代有兩個把兄弟,吹牛都是“一只鼎”,把兄對把弟說:我昨天吃了一個極大的肉包子。100斤面,80斤肉,20斤菜,包了一個,煮好了,用8張方桌才放得下,20幾個人,四面轉著吃,吃了一天一夜,沒吃到一半,正吃的高興,不見了兩個人,到處找不著,忽然聽到肉包子里有人說話,揭開一看,原來那兩位鉆在里頭掏餡兒吃呢。你說這個包子大不大?把弟說:我昨天吃的那個肉包子,才算大呢。幾十個人吃了三天三夜,還沒見到餡兒,拼命朝里吃,吃出一塊石碑來,上寫:離肉餡還有30里。此牛吹的也夠大了。不過。這對吹牛弟兄比起另一位吹牛家來,又未免略遜一籌。記得童年時,我在江蘇老家看草臺戲,有次見到一位小丑,在臺上竟然宣稱:“放屁咕咕咕,一屁打到清江浦,四千人馬來看戲,一屁打死三千五。”——好不嚇殺人也!而其實呢,它連一個螞蟻也打不死。

切莫以為歷史上的吹牛家,不過是胡吹一通,給人留下笑柄而已。不,在等級森嚴、特權充斥、爾虞我詐的封建社會里,吹牛本身就是封建肌體上長出的毒菌。差不多與朱載堉同時的另一作家薛論道,在《桂枝香#8226;鹽商小伙》的小曲中寫道:“改爻換象,撇白調謊。姨父是吏部尚書,母舅是當朝宰相。討幾封假書,挾官索賬。分明私債,勝似追贓。虛夸聲勢平康巷,臥柳眠花入醉鄉。”看吧,一個區區鹽商小伙,搜出吹牛的看家本領,信口開河地扯上幾個權勢顯赫的大人物,是自己的至親,再“討幾封假書”——用今天的話說,即假的介紹作,就可以欺壓平民,無所不為;狐假虎威,虐焰熏天!

這類“鹽商小伙”,盡管吹牛有術,但畢竟是招搖撞騙,如果驗諸冠冕堂皇的封建法典,顯然也是不合法的。而在某些金碧輝煌的侯門里,吹牛家的牛皮,一打上拍馬的印記,那些權奸、宦官之流,聽罷沒有一個不是心頭被蜜蜂爬過似的。聊舉一例:明代正統年間,工部侍郎王佑出入把持朝政的太監王振之門,貌美而無須;這是一種生理現象,當然無足稱奇。但是,這位堂堂工部侍郎大人,卻是吹牛能手。有一次,王振問他:“爾何無須?”他答道:“公無須,兒子豈敢有須!”這不分明是吹牛嗎?但王振聽后,卻對他更寵信了。

又豈獨王振輩如此。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仿效。以朱元璋而論,某次,他與著名才子解縉一起在金水河中釣魚。半天也沒有釣到一條,朱元璋命解縉賦詩一首解悶,解縉應聲云:“數尺絲綸落水中,金鉤拋去永無蹤,凡魚不敢朝天子,萬歲君王只釣龍。”朱元璋聽了,得意洋洋。“凡魚不敢朝天子”,這不是十足的牛皮又是什么?而截然相反的是,誰對朱元璋說真話,誰就往往倒大霉,甚至被株連不已。例如,有次他“微行京城中”,聽到有位老婆婆在談話中呼他為“老頭兒”。這本來是實話,朱元璋不是小伙子嘛!但他聽后,勃然大怒,“即命籍沒民家甚眾。”真是冤哉枉也!

俄國作家契訶夫說過:“被昏蛋所稱贊,不如戰死在他手里。”魯迅對此慨乎之:“真是傷心而且悟道之言。”那些吹牛大王,有哪一個不是貨真價實的昏蛋?遺憾的是,從歷史上看,雖一代天驕的風流人物,能“悟”此“道”者,實在寥寥。這也是個悲劇!

“語 錄” 考

我國編纂“語錄”的資格之老,恐怕是世界第一。

從比較廣泛的意義上說,儒家古老的經典之一《論語》,可以被視為我國最早的“語錄”。史載:“《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問答之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顯然,《論語》不過是孔夫子及其弟子等言論的匯編,也就是孔丘及其門徒等的“語錄”。在漢代,《詩》《書》《禮》《易》《春秋》,被稱為五經,《論語》和《孝經》一樣,只被看成是解說經書的傳,而到宋代,道學家朱熹將《論語》與《孟子》以及《禮記》中的《大學》《中庸》兩篇編在一起,遂成為在中國封建專制主義文化史上影響極大的《四書》。

但是,從戰國至唐以前,畢竟沒有用“語錄”二字直呼《論語》之類的典籍,也沒有將某個皇帝或名人的片言只語匯編成“語錄”一類的書。“語錄”的正式問世,是宗教運動的產物。清代考據學者錢大昕謂:“佛書初入中國,曰經曰律曰論,初無所謂語錄也。……數傳以后,其徒日眾,而語錄興焉,支離鄙俚之言,奉為鴻寶,并佛所說之經典,亦束之高閣矣。……釋子(即佛教徒)之語錄,始于唐,儒家之語錄,始于宋。”(《十駕齋養新錄》,卷十八)這就是說,孕育“語錄”這個怪胎的,是和尚。唐時的僧徒,多半不通文墨,為了學佛,最省力的辦法,就是把其師說的東一句、西一句的話,即錢大昕所抨擊的“支離”破碎的“鄙俚之言”,記錄下來,奉為經典,經常朗讀,死背硬記,這就叫做“語錄”。有些“語錄”,至今尚存,如《神會和尚語錄》,新中國成立前還翻印過。宋代的道學家們,繼承了佛學的衣缽;盡人皆知,宋代理學的淵源之一,正是佛教。清朝漢學家江藩,曾將宋代的理學與禪門(即佛教)作過一番比較,指出:“禪門有語錄,宋儒亦有語錄;禪門語錄用委巷語,宋儒語錄亦用委巷語”。(《國朝宋學淵源記》,“附記”)宋代道學家的“語錄”,是對和尚“語錄”鸚鵡學舌的結果。但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宋代道學家的“語錄”,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影響上,都是佛教徒的“語錄”所望塵莫及的。據歷史記載,宋儒的“語錄”有《程頤語錄》二卷(這是宋儒最早的一部語錄)、《劉安世語錄》二卷、《謝良佐語錄》一卷、《張九成語錄》十四卷、《尹惇語錄》四卷、《朱熹語錄》四十三卷。但實際上,并不止這幾種。周敦頤的《通書》、張橫渠的《經學理窟》等,大體上也屬于“語錄”一類。宋以后,特別是在明代,各種“語錄”多如牛毛,諸如陸樹聲的《適園語錄》、蔡叆的《洨濱語錄》、趙仲全的《梅峰語錄》等,不一而足。清初李塨曾慨乎言之:“高者談性天,撰語錄……搦管呻吟,自矜有學。”黃宗羲說得更直白:“明人講學,襲語錄之糟粕……從事于游談”!

“語錄”風行天下,泛濫成災。在“語錄”的熏陶下,小人滿街走,騙子不如狗。錢大昕謂:“有德者必有言。語錄行,則有言而不必有德者矣。”真是一針見血之論!在宋代道學家的心目中,只要讀讀“語錄”,記住一些片言只語,就是有高尚道德的人,而實際上,不過是一幫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小人。清代初年的思想家顏習齋說得好:“宋儒之學,如吹膀胱,以渺小為虛大。”更值得注意的是,“語錄”成了那些拼命向上爬者的進身階科敲門磚;而在宋代的道學家中,這類人實繁有徒。時人周密曾尖銳地揭露說:“道學之……徒……欺世者,真可以噓枯吹生!凡治財賦者,則目為聚斂,開闊(即出征)捍邊(即保衛邊疆)者,則目為麄材(即蠢材),讀書作文者,則目為玩物喪志,留心政事者,則目為俗吏。其所讀者,止《四書》《近思錄》……語錄之類;自詭其學……為前圣繼絕學。……或刊注《四書》,衍輯語錄,然后號為賢者,則可以釣聲名,致仕 (即高官厚爵)。……于是天下競趨之,稍有議及,其黨必擠之為小人……其氣焰可畏如此!……異時必將為國家莫大之禍”。你看,搞經濟,保邊疆,學文化,一概受到痛斥、鄙視,而注釋、翻印《四書》,編編“語錄”,就可以自封為“圣人”的忠實繼承者,以一等“賢者”自居,“聲名”滿天下,烏紗撈到手。誰敢“稍有議及”,表示不滿,對不起,“其黨必擠之”,一巴掌把你打下去。看來,周密的眼光是十分敏銳的,“異時必將為國家莫大之禍”,完全被他說中了:手捧《四書》、口念“語錄”的道學家的橫行無忌,顯然是南宋王朝國破家亡的一個重要原因。

誠然,無論是在《論語》還是從宋代直至清代的“語錄”中,也有論學論文之語,間亦有真知灼見。但是,“語錄”的絕大多數,都是宣揚主觀唯心主義的“性命”之學。“語錄”風行的結果,使人們只記得“圣人”、名人的雞零狗碎的牙慧,而忘記或忽略了思想的完整性,更不用說作為一種體系來看了。這是對人類思維的踐踏,實在是中國古代思想史上的一大劫難。宋、明道學家“語錄”對人民群眾思想的麻醉、毒害,更是不可低估的。特別是朱熹之流,把“語錄”宗教化,要老百姓像和尚念經一樣苦讀,影響尤為惡劣。朱熹在江西南康當知縣時,曾特地寫了《示俗》一文,說《孝經》“庶人”章中“用天之道,因池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這五句話,“系先圣至圣文宣王所說”,亦即孔夫子的“語錄”;他“奉勸民間,逐日持誦,依此經解說,早晚思惟,常切遵守”。對人民愚弄到何等地步!無獨有偶。清代湖南的儒家之徒,甚至效法佛教、道教打醮、做道場那樣,搞“儒醮”的把戲。史載:“湘中儒生,效釋道之誦經,以孔孟之書朗誦,謂之儒醮。”我們知道,孔丘、孟軻的書,真正靠得住的,是《論語》《孟子》,但二者都是孔、孟的“語錄”。這里的“以孔孟之書朗頌”,無非也就是將孔子、孟子的“語錄”在口中念念有詞而已。儒家的“語錄”竟與和尚、道士的打醮、做道場并駕齊驅,這不僅是莫大的歷史諷刺;在一片噪聲中,也在事實上宣告了儒家之流“語錄”的破產。

(選自《一碗粥裝得下半部歷史》/王春瑜 著/金城出版社/2011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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