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最新的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中國內地的流動人口已達2.6億!10年間增長80%,平均每6個人中就有1個是流動人口。數據表明,中國流動人口平均年齡不到30歲,“80后”年輕人已經成為流動人口的絕對主力。
2.6億!如此龐大的遷徙群體,我們不禁要問,他們的生存狀況怎么樣?他們以后會在哪里停止流動?城市會接受他們嗎?故鄉還有沒有預留他們的回歸空間?
眼下正值中秋,相信不少在異鄉拼搏的游子心中都會涌起繾綣的鄉愁。何處安放青春,他鄉還是家鄉,當理想與現實碰撞之時,往往會撞出不一樣的命運。
改得了身份,改不了身份證
年輕人為了發展機會而選擇遷徙,而在遷徙中又挨受著面對未來的不安全感。
“我出來了就沒想再回去,我一定要在這里立足,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以后還當農民工”,如今已經是汽修師傅的趙鵬,無論是身份,還是收入都可以稱得上是農民工“翻身”的例子。只不過,現在的他才意識到想要真正屬于這個城市,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高中畢業就外出打工的趙鵬,老家在安徽北部的一個農村,幾年前讀完高中后他就選擇來城市打工。出生就上學,上完學就進城打工,對農村的陌生,對城市的向往,讓趙鵬這樣的年輕打工者,不愿意再延續父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生。但是需要他們存在的城市,并沒有做好接納他們的準備。
“居委會找你辦暫住證,公司里辦社保跟城里人不一樣,以前只知道沒錢別人看不起你,現在就算你脫貧了還是比人家矮一截”。剛來北京的趙鵬只是覺得城里人的眼神、語氣會讓他們感覺到受歧視,然而如今他認為最大的歧視是來自制度和政策的不公平。
做了4年的汽修,趙鵬的夢想是等自己有錢了買一輛車。“錢攢夠了,北京又改搖號了,外地人連資格都沒有”,趙鵬常常感慨命運弄人。對于這些流動中的人來說,政策的巨大力量就是可以瞬間洗牌他們的一切打算,而戶口就是那個讓他們或者幸福或者悲催的命運底牌。
已經28歲的趙鵬至今都沒談戀愛,“在北京買房我想都不敢想,現在的女孩,沒房子誰會跟你啊,何況我又是個鄉下人,再說了現在沒本地戶口買房子都不行了,什么經適房、廉租房都沒法申請,退一萬步說,結了婚,孩子上學又是個問題”。
農村不想回,城市呆不下,現在的趙鵬說話時總愛帶一句口頭語,“隨命吧”。最近半年他還開始研究買彩票,或許趙鵬把自己的命運轉機寄托在了數學概率上。
改變一下觀念,生活可能更美好
同是安徽人、同是高中畢業出來打工的盧廷軍,現在已是家鄉一大型酒廠的負責人了。
與趙鵬的想法一樣,曾經他也想拿到一個城市戶口,但是打工一年后他就意識到城市并不適合他,就在眾多老鄉勸他留下來好好干,一定能出人頭地的時候,他回到了安徽老家,東拼西湊借錢經營起了一家新工藝酒坊,沒想到會越做越大。
“我不敢說城市哪里哪里不好,但是我可以說農村不會比城市差。至少我現在過得很好,人有時候如果可以改變一下固執的觀念,可能生活會變得比想象中還要好。”年不到26歲的盧廷軍看起來就像一位人生閱歷異常豐富的企業家。
從酒坊開業,到開酒廠,盧廷軍的事業一直都很順利。“這里沒有身份高低之分,沒有歧視,也沒有制度的束縛,如果你是創業的話反而會得到很多政策支持和鼓勵。”盧廷軍當初帶著新工藝釀酒項目回到農村的時候,家人雖然有憂慮,但是他得到了他人的贊嘆,說“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敢創業,有前途!”恰逢當地政府大力鼓勵自主創業,盧廷軍更有信心了。
剛開始做酒,知名度不高,盧廷軍便拉著釀酒設備到各地進行現場蒸酒宣傳;有一定的名氣后,他又忙不停蹄挖掘渠道,尋找代銷店;發現人們對單一的白酒感到乏味時,盧廷軍又是通過新工藝技術給市場注入多種特色酒……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一年下來,盧廷軍就取得了很不錯的成就。
“打工努力的話,老板可能會加你薪水,不過很有限。而自己創業一旦有了起色,就會有信心賺更多的錢,這些錢是無限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在盧廷軍的事業有了成就后,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新工藝釀酒事業上,直至到三年后他開起了酒廠,盧廷軍才在父母的施壓下開始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
當然,盧廷軍和趙鵬不一樣的是,他不用為房子憂慮、不用為車子擔心,以他現在的身家,要蓋上當地最好的房子、開上最好的車子自然不在話下。
點評:近些年來,“蟻族”、“新生代農民工”、“逃離北上廣”等詞匯涌現,折射出當今種種的社會問題,也描摹出城市漂泊者的慘淡境遇。背井離鄉大多是與夢想有關,為了實現自我價值,為了尋求更好的生活,然而在拼搏的路上又上演著多少挫折、失敗、彷徨與失落。
當然誰都有資格擠進大城市,有夢想始終是好事,但是那些屈指可數的大城市能否容納所有年輕人的夢想,安頓他們的青春呢?趙鵬和盧廷軍兩個活生生的教材,值得每一個人去掂量、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