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糧集團對蒙牛乳業的收編又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蒙牛乳業徹底褪去了民營企業的外衣,穿上了“黃馬褂”。當初牛根生從國有企業體制中掙脫出來,沒想到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鉆進了國有企業的懷抱。
7月11日,中糧集團斥資近36億港元再次購入蒙牛乳業1.42億股,持股比例上升至28.04%,從而繼續鞏固了其作為蒙牛乳業單一最大股東的地位。而昔日呼風喚雨、獲得無數榮譽的創業偶像牛根生也于6月10日正式辭去蒙牛集團董事會主席一職,僅保留非執行董事的職務。
從1999年創立蒙牛,到2004年在港交所上市;從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危機,再到2011年全身退出蒙牛,牛根生如同坐過山車一般,經歷著巔峰與谷底。
牛根生出生于1958年的饑荒歲月,經歷了悲慘的少年生活;在被效力了16年的伊利免職后,1999年毅然在呼和浩特市一間53平方米的民房里白手起家;僅用5年時間,就把蒙牛打造成乳制品行業老大;2008年震驚全國的“三聚氰胺”危機把他打入谷底,從此便黯然淡出了公眾的視野。
在2008年9月的“三聚氰胺事件”中,蒙牛遭遇了牛奶下架、股價暴跌、現金流陷入危機的重挫。面對可能被外資惡意收購的蒙牛,牛根生向中國企業家俱樂部理事和長江商學院的同學求救,并在10月19日寫了一封萬言書。信中牛根生高舉民族企業大旗,呼吁眾企業出手援助蒙牛渡過難關。
牛根生當時的壓力可想而知。不過,最終蒙牛在牛根生的手中起死回生。2009年7月,中糧集團聯手厚樸基金投資61億港元收購蒙牛乳業20%的股權,蒙牛的資金鏈就此保住。
但是作為一家曾經產權清晰的企業,作為一個中國乳業市場有一定附加值的品牌,蒙牛的國有化多少會讓民營企業家心生一絲悲涼,挫敗他們打造品牌的積極性。
“國進民退”還是“國退民進”這對矛盾一直貫穿于新中國發展的歷史中。1949年以后通過社會主義改造的方式,政府全面實施了國進民退,建立了計劃經濟的模式。而在后來的改革開放的30多年中,兩者開始交替出現,每次都伴隨著不安和爭論。
自1979年以來,中國體制轉軌先是中央“放權讓利”,再是多種經濟成分迅速發展。而非公經濟的地位是在不斷得到承認又被否定的螺旋式過程中得到確認。我們可以簡單地梳理一下:1978年至1989年中,“民進”禁區被逐漸打破、個體經濟獲得迅速發展、私營經濟得到認可。1989年至1991年,是清理整頓的階段。在這一階段,“民進”出現收縮,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民退”現象。在這三年時期,個體私營經濟的發展出現了停滯,甚至出現了明顯下降的趨勢。有的私營企業主擔心成為第二次被改造的對象,干脆把企業交給集體,交給國家。有的則積極找靠山,想方設法戴上集體的“紅帽子”,以作掩護。“紅帽子”企業成為那一特定時期的獨特產物。
1992年至2004年,這是一個“民進”重新抬頭并且大發展的年代,但也存在較大波動。在這個過程中,民營經濟無論在政策上還是發展中都有巨大的變化。在某種意義上,民營企業甚至成為不景氣的國有企業的“拯救者”。雖然其中有“國有資產流失”的爭論,但從總體上說,民企通過各種方式并購了處于破產邊緣的國有企業,得以發展壯大,并由此開始了“民企重型化”的歷程。
但2004年之后,形勢又急轉而下。以“鐵本事件”為標志的宏觀調控,讓民營經濟遭遇重大打擊,“國退民進”的趨勢逆轉,“國進民退”開始冒頭。民營經濟的代表德隆系、鴻儀系、涌金系、明天系、格林科爾系、青鳥系、斯威特系、順馳、托普都爆出資金鏈斷裂消息。其中,鐵本的戴國芳、德隆系唐萬新、鴻儀系鄢彩宏、格林科爾系顧雛軍都身陷囹圄。
此時國有企業反身成為民營企業的“拯救者”:濰柴投資接手湘火炬,中國非金屬接手天山股份,重慶渝富接手ST重實,海信空調接手科龍電器,四川長虹接手美菱電器等等。
細心者不難發現,自1981年改革開放之后的首輪宏觀調控(當時叫治理整頓)以來,30年的時間里,幾乎每次宏觀調控和經濟低迷,都伴隨有“國長民消”現象的發生。
因此,我們可以說,蒙牛的國有化其實不是牛根生所能左右的,它是時代的產物。中糧集團掌門人寧高寧要打造的是從田間到餐桌的全產業鏈模式。這幾年,在食品行業都有中糧的影子,惟獨乳制品中糧沒有摻合進來。中糧要想進入乳制品行業,要么依托蒙牛發展,要么另辟蹊徑。如果單干,中糧沒有任何優勢。收購就成為中糧進入乳制品行業的最佳選擇。
對于牛根生退出蒙牛后的打算,公開資料顯示,他將全力投身現代牧業。從2010年11月26日現代牧業在香港上市來看,牛根生依然對乳制品行業情有獨鐘,只是將方向轉移到上游牧場的建設。而有專家分析,未來中糧將再次收購現代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