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的事,
莫過于把讀書當做一種無聊時的消遣。
前一陣傳風人松書店關張,一幫曾與之有過書緣的人紛紛致以感慨,我也是其中一個。和許三多認為打牌沒意義一樣,我也不喜歡打牌、搓麻、打游戲之類的消遣,每當無聊的時候,總覺與書相伴才踏實。如果不小心讀到一本“好書”,會如同覓到知音一樣,舍不得讀完,又想完全占有。
2001年我在席殊書屋的《好書》雜志做編輯,選書、看書、摘書、約書評,彼時看到一本8開的大雜志,就是書城,用紙粗糙,文章很有清新的海派風味,有個薦書欄目叫無聊才讀書,推薦文字不多,但都是第一手的閱讀體驗。《好書》也是為會員介紹好書,只是感覺學術及實用目的稍強,人味偏少了,但總算讓我在書堆里又泡了一回。
第一次我泡的書堆,是浙江大學的兩個圖書館。一個在六和塔邊、月輪山腰的三分部,走一段石板路,穿過小橋,右邊巨大的兩棵香樟樹下的一座小樓即是,藏書不多,在我卻是寶藏,這偏安一隅的小館當時還沒有實行數字化管理,每次要在借書冊上填寫書名,在書后的借書卡上做記錄,多年以后看到日本電影《情書》中男孩藤井樹給女孩藤井樹的那份“情書”,就是留存在那樣的借書卡上。大二回到本部,老和山下的圖書館藏書更豐,那時一句“要讀遍圖書館里的書”算是書呆子的癡語了。不論怎樣,還是或囫圇吞棗,或淺嘗輒止,或細細品味了很多,總算沒有負了那段光陰。
畢業后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個圖書公司做編輯,每天下班經過風入松都要暫停一兩小時,特別喜歡海德格爾引用荷爾德林的那句“人,詩意地棲居”,仿佛自己一下子詩意、豐滿了起來,在充滿辛勞的旅途中,不再覺得乏味。后來因仰慕中國第一大學圖書館的盛名而人北大,心卻已沒那么靜。接著結婚生子,為工作生活左奔右突,更沒有閑心為無聊而讀書。
這兩年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忽然又萌發了讀書的興趣,仿佛枯枝發芽一樣,讀興愈濃。不再為專業為考試,也不為工作為飯碗,完全是為興趣讀書了,暢銷作者的新書、書攤發掘的舊經典,也有不經意碰上、愛不釋手一氣讀完的不知名作者寫的小書。
書店倒閉的憂傷也阻擋不了終于可以自由讀書帶來的欣喜,不管是書店、圖書館,還是家里、地鐵上,只要有書,就足以打發無聊時光。一直不信影視及網絡的發達會妨礙書業的發展,倒是我們這些整天與電腦為伍,醉心影像表達的人,需要常常從書里汲取沉甸甸的思想和從容的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