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農民工權益訴求有效實現之路徑探究

一、新生代農民工表達權益訴求的主要途徑及效果

（一）信訪：造成秩序混亂，成功率僅千分之二

設立信訪制度的初衷，本是使信訪成為一條重要的民聲通道，讓群眾話有處說，理有處講，冤有處訴。我國目前龐大的信訪機構和對地方政府信訪問題“一票否決”制度，既顯示出行政機關對信訪工作的重視，又表明信訪事件對地方政府及其部門“政績考核”施加著巨大壓力，這無疑給群眾一種暗示：信訪是解決他們難題、滿足他們訴求的便捷方式之一。

（二）行使政治權利：常伴隨著違法違規行為，受到法律制裁

80后的新生代農民工有著較濃厚的自由平等等權利觀念，年輕氣盛的他們往往會選擇行使過激甚至違法的示威游行等“政治權利”：他們圍堵政府大門、沖擊政府大院，拉橫幅標語甚至謾罵接訪工作人員，阻擾施工、損壞設備、群體械斗等。這些都嚴重擾亂了社會治安和政府機關的正常工作秩序，而一些年輕的農民工卻可能因此受到法律制裁并對其人生造成惡劣的影響。

（三）訴訟、和解、調解等法律途徑：選擇者甚少，但成功率較高

新生代農民工通過訴前和解、法院調解、法庭審判等方式得到有效救濟的比例很高，但不無遺憾地說，權益受損群眾（當然包括弱勢的新生代農民工）選擇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益的為數甚少。據統計，2000年至2004年全國各級人民法院行政審判庭每年受理的一審行政爭議案件遠低于行政糾紛信訪的數量；2005年最高人民法院共辦結各類案件3196件，而處理來自全國各地的涉訴信訪卻高達19695件(人)次，處理的信訪案件是訴訟案件的6倍還多。

二、新生代農民工回避訴訟的成因分析

（一）法治與人治的博弈深陷困局

目前，在我國并沒有建立起科學完善的利益沖突化解機制，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信訪制度尤其是信訪“一票否決”制度弊端重重，表現在：地方政府為了政績往往不會對信訪人說“不”，上訪人也往往以“大鬧大解決、小鬧小解決、不鬧不解決”的心態層層上訪，并有可能蔓延至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地方政府采用“花錢買穩定”、“銷號”、“截訪”等行為在將各種復雜的現實矛盾轉化為庸俗的經濟問題的過程中，其權威也在一點點失去；上級領導越是重視信訪問題，越是會有一部分信訪人的不合理甚至不合法訴求得到不正常滿足，信訪洪峰就越是嚴重，司法權威也伴隨著信訪“強勢”一點點流失，最終只能造成一種普遍的無法無序狀態。

（二）訴訟效果不盡如人意

1．訴訟程序繁雜、成本昂貴，導致群眾“訴訟難”局面。當事人主義的訴訟模式雖是近年來司法改革的主導方向，但該模式強調判決而忽視調解，程序繁雜，成本昂貴，普通群眾難以理解和接受。

2．司法不公正現象在一定范圍內存在，加劇了“訴訟難”局面。目前，在我國的現實訴訟中，人情、關系、賄賂等法外因素仍然大量存在，司法體制也存在內部管理不科學、外部司法不獨立、司法監督不健全等諸多弊端，造成了一批批司法不公的判決案件，嚴重影響了司法在群眾心中的形象，成為我國法律信仰危機的一個主因。

（三）新生代農民工法治觀念淡薄

新生代農民工法治觀念淡薄突出表現在契約意識淡薄、勞動合同簽約率很低，由于缺乏勞動合同保障，農民工權益很容易受雇主侵害并難以得到有效救濟。法治觀念淡薄還表現在當其權益受損時，他們通常訴諸非理性甚至違法的訴求表達方式。如前所述，在法治和和諧理念沒有理順的大背景下，在群眾普遍感覺“訴訟難”的現實中，政治、經濟身份均處弱勢的新生代農民工很難有法律維權的積極性。

三、有效實現新生代農民工權益訴求的法律路徑探索

（一）牢固樹立依法治國的法治理念

1．中央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應當牢固樹立法治理念。要用依法治國的理念思考社會治理問題，注重用法治的方法處理社會矛盾和糾紛，切實貫徹依法治國基本方略，推進依法行政，建設法治政府。

2．公民也應樹立正確的權利意識和正義理念。如上所述，“官本位”思想在我國根深蒂固，當務之急是在現代的法律建設中培養公民的權利意識和正義理念，促進“權利”和“權力”達到相互制衡的平衡狀態。在這個過程中，作為權力行使者的政府也必須樹立權利意識，帶頭尊重個體權利，倡導人人積極主動行使權利，這樣培育權利意識與正義理念才能落到實處。

3．樹立正確的法治理念具體應落實到信訪制度改革。司法權威會伴隨著信訪“強勢”一點點流失，并最終造成一種普遍的無法無序狀態。所以，必須對信訪制度進行徹底的改革。

（二）構建能動司法體制

能動司法理論在西方有較長的歷史，在中國卻是一個自2009年以來的嶄新話語。何謂能動司法？實踐中，法院為弱勢群體上門立案，乃至免交訴訟費、提供司法援助；創設夜間法庭、周末法庭等便民的訴訟機制；在交通不便的地方發揚馬錫五審判方式，就地調解、就地審判等，都是能動司法的典型表現。能動司法通過回歸傳統、司法為民、職能延伸、案結事了，為人們描繪出本土資源與外國經驗、調解與判決、形式正義與實質正義、確定性與靈活性、解紛與管理、規則與實效、法律效果和政治效果及社會效果相統一的中國司法自主道路的美好圖景。在能動司法體制下，信訪等行政手段與訴訟等法律手段將在救濟新生代農民工權益的道路上相互支持、并行不悖。

（三）將新生代農民工納入社會法庭的調解機制

2009年，社會法庭制度在河南省全面試點推行。所謂社會法庭，即聘任一定區域內的志愿者中德高望重、處事公道，有威信、懂法律的人（如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鄉村干部、大學生村官、離退休教師以及德高望重的長輩等）為社會法官，主要通過調解的方式來有效解決民事爭議的一種糾紛解決模式。在該模式下，當事人不用對簿公堂、不用交訴訟費，隨時隨地解決矛盾糾紛，“社會法官”法情并用處理一些民間糾紛。

新生代農民工具有工種集中、居住集中、訴種集中、糾紛法律關系相對簡單等諸多共同點，這就為將新生代農民工納入社會法庭管轄范圍提供了現實條件。目前，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的復雜時期，應大膽、謹慎、創新探索糾紛解決機制。

（四）加快社會保障和戶籍等制度改革以及成果立法化步伐

從根本上講，城鄉二元體制是導致新生代農民工“弱勢”的根源。打破城鄉二元體制，建立統一的社會保障與戶籍制度，消除公民身份上的不平等，是一個緊要且長期的改革過程。及時鞏固改革成果，將體制改革成果立法化成為我國法治建設中十分迫切的任務。

（本文為“國家大學生創新性實驗計劃”《農民工勞動權益保護問題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河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