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勒還清美國政府貸款,是否真的值得慶祝?

兩年前，克萊斯勒從政府獲得資助，得以破產重組。而今天，我們在這里——俄亥俄州的托萊多的吉普工廠里，與奧巴馬總統一起紀念這樣一個日子。可是，這真的值得慶祝嗎？

首先，奧巴馬所用的“Victory Lap”（賽跑選手在拿金牌后通常會繞場一圈以示慶祝。這一圈就叫做victory lap）這種政治手腕在美國各汽車界已經越來越老套了。就連接受救助的克萊斯勒和菲亞特公司的雙料CEO馬爾喬內也表示：“恕我直言，如果別人欠了你的錢，他們還錢之后，你根本就不需要慶祝。你只要數一數鈔票，帶回家，順便說聲謝謝就行了。”政客們都很看重俄亥俄州和密歇根州，這兩個州的選票將在2012年大選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根據彭博社的資料顯示，自1964年以來，任何一任當選的總統都必須贏得俄亥俄州的選票。但選舉是17個月以后的事情了。現在打這張牌有點為時尚早。

這次慶祝還有一個問題：救市成功并不只是奧巴馬一個人的功勞，這里還有布什的功勞。要不是布什政府在2008年底奧巴馬接手以前拿出174億美元作為短期代款拯救汽車業，等不到奧巴馬上臺，克萊斯勒和通用就得倒閉，奧巴馬的救市也將成為水中月，鏡中花。奧巴馬在宣傳自己成功的時候，不應該忘記布什。但是在政壇上，奧巴馬希望榮譽都歸給自己，當然共和黨也很樂于將功勞歸功于他。然而讓我驚訝的是，雖然救市首先是由共和黨發起的，而且還挽救了中西部地區的經濟，但中西部的共和黨卻并不擁護救市政策。

救市政策拯救了生長在托萊多，并且以汽車行業謀生的當地人的生活，他們當然對此心懷感激。不過我們要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汽車行業竟然需要政府的援助，這真是美國的尷尬和悲哀。現在援助終于要結束了，我們是否真的需要慶祝呢？如果要慶祝的話，榮譽也應該歸功于奧巴馬和布什兩個人。但我們真的希望這樣的援助不要再發生了。

奧巴馬競選連任又增新砝碼

奧巴馬就職以來，美國經濟總體恢復緩慢、失業率居高不下和巨額財政赤字等問題一直被人們詬病。最近，馬薩諸塞前州長羅姆尼在宣布作為共和黨參選人時就對奧巴馬在經濟上的領導進行了指責。他說：“奧巴馬已經讓美國失望。”

而奧巴馬的經濟團隊則用挽救汽車行業成功的例子為自己的政策辯護。近日，美國副總統拜登在政府每周的廣播和互聯網報告中將美國汽車工業近來的上佳表現，特別是克萊斯勒公司提早6年償還使其免于徹底破產的聯邦貸款的功勞，歸為奧巴馬政府對汽車工業的經濟性干預。他說：“因為政府對汽車工業提供了援助，汽車工業再次呈上升趨勢。制造業在恢復，我們的經濟在復蘇，汽車工業在帶動經濟復蘇。”

在面對共和黨指責奧巴馬政府在收回用于拯救汽車工業的納稅人錢的方面做得不夠時，財政部長蓋納近日也撰文表示：“盡管我們將無法收回投到汽車工業的全部資金，但我們將會收回比大多數人所預料的要多的資金，而且要早得多。”美國政府估計在拯救美國汽車公司及汽車金融公司方面的損失比原來估計的要低（約低于160億美元）。美國政府前汽車沙皇、現任白宮助手Ron Bloom引用一份獨立研究報告說，政府拯救汽車工業計劃保住了100萬份工作崗位，為聯邦和州政府節省了上百億美元的費用，如失業救濟金、稅收損失等。他認為政府有義務在整個經濟當中發揮積極作用。

汽車救市奧巴馬的政治游戲

美國汽車工業與政治結合在克萊斯勒終于還清美國政府貸款時達到高潮。從奧巴馬接過布什接力棒以后，三年轉瞬即逝，2012年的新一屆總統大選已經臨近。在這樣一個關口，美國三大表現的好轉，讓奧巴馬松了一口氣，增加了其競選連任的砝碼。不過，這到底是值得慶祝的一件喜事，還是一向標榜“自由市場”的美國的悲哀，媒體各有看法。

美國政府退出克萊斯勒股權

2008年底金融危機爆發，美國財政部為挽救克萊斯勒投資125億美元成為其股東。隨著美國經濟復蘇和汽車業逐漸恢復盈利并開始償還政府救助金，克萊斯勒終于在3年后還清了美國政府的貸款。2011年6月3日，美國財政部發布聲明，宣布將其在克萊斯勒公司剩余的6%股份出售給菲亞特汽車公司。這標志著美國政府徹底從克萊斯勒的救助計劃中退出。清償債務后，克萊斯勒獲得了重新發展的機遇。

此前，另一家受到美國政府救助的汽車公司通用汽車也宣布向美國政府歸還300億美元的貸款。奧巴馬表示，汽車制造商克萊斯勒集團償清對美國政府貸款是一項“重大里程碑”，標志著美國汽車工業已經開始復興，為此還特意舉行了慶祝。美國政府之所以急于從克萊斯勒和通用抽身，一方面是由于兩大汽車企業的確已恢復元氣，不需要再依賴政府，另一方面美國一直聲稱自己奉行的是“自由市場”理論，因此通用和克萊斯勒也是時候摘掉“國有企業”的帽子了。更重要的是美國政府要在2012年大選年之前脫離與克萊斯勒和通用汽車的關系，這樣對奧巴馬政府進行新一輪的總統競選更為有利。預計從現在開始，美國財政部將會在紐交所不斷減持通用汽車股權，不過這使得通用汽車在公布了優異的一季度財報后，股價仍然重挫3%。

汽車援助：一條未知路

前“汽車沙皇”斯蒂芬·瑞特納在其《全面大修：奧巴馬政府汽車工業緊急救助計劃內部人士的觀察》中寫道：底特律汽車制造商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因為對汽車業的援助是奧巴馬政府做出的努力中為數不多的能被稱為成功的一件事。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美國汽車工業近期的所謂“健康發展”，以及似乎比最初預期更加合理的成本，好像真讓不少救援計劃的狂熱支持者們驚喜？當克萊斯勒同意從美國政府購回剩余6.6%的股份、通用股票在納稅人的盈虧平衡點的一半搖擺不定的時候，那大約140億美元（美國政府持通用5億股，約140億美元）不過也僅僅比預期低了一半而已？難道這不正是拯救200萬-300萬工作崗位、保護美國工業象征應該付出的代價？這種想法只是對“援助”不切實際地粉飾而已。假使沒有政府援助，或許底特律已經倒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一連串的影響甚至會使福特也跟著關張，而底特律的衰退也將進一步持續。但是，即便是考慮到以上特殊的政治意愿，美國政府本來可以選擇債務人持有資產融資的方式達到相似效果。這種方式除了最小化納稅人損失之外，還有兩個優勢：不用選擇勝利者和失敗者；可以迫使不少人選擇用股權換債務。

政府投入的這些錢換來了什么（平均每個美國家庭250美元）？只是換來了政治上的和平。在克萊斯勒可以繼續獨立存在的幻象下，通過正常的破產程序，本來應該做出巨大妥協，并且只能獲得較少甚至難以獲得股份的UAW得到了不小的安慰。但是預先安排破產，以及政府強力干預經濟在美國出現并被成功忽視的案例，卻證明瑞特納的話應該做些修改：是的，這是一次成功，但代價是未來可能出現的誤解和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