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按:劉傅森先生文中說“‘豬兒碑’無著”。其實,此碑在碑文錄中早有記載,現請施立卓先生略作介紹。
大理崇圣寺有一塊元碑,名叫《大崇圣碑銘并序》。這塊碑由第五代大理總管段隆于泰定二年(公元1325年)立、云南諸路行中書省參政事李道源撰、圓護書丹,它較為具體地記錄了崇圣寺的情況。碑文說,段隆的曾祖父段實(也作日)武定公,“拳勇大度,留心內典,崇信三寶”,他認為“干戈■擾(擾亂),奈佛力攸賴(長久依賴)”,“于是發愿大建佛宇”。碑文對崇圣寺作了生動的描述:“大理崇圣寺者,在郡之點蒼山下,蒙氏之所創也。寺既災,武定公為大檀越,出己財繕治,莊嚴經像,殿廡奐然復新。三塔峙立,金碧交輝,巨麗與山埒,望之如昆閬間物。舍田供僧,日百許人。住持僧曰‘覺性’也,兩被璽書覆護,寺益顯矣。”可見,在元朝初年,崇圣寺曾經段實重修過,而且盛況不減當年,僧侶有上百人之眾。所謂覺性“璽書覆護”,指的是碑陰俗名“豬兒年”的《大崇圣寺圣旨碑》。
“豬兒碑”的碑文是元朝第三位皇帝武宗孛兒只斤·海山于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給崇圣寺下的圣旨,因這一年的甲子是辛亥,屬豬,因此碑最末一行紀年為“豬兒年閏七月初五日上都有時分寫來”。碑文為: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皇帝圣旨:軍官人每根底,軍人每根底,管城子達魯花赤官人每根底,來往使臣每根底,宣諭的圣旨。成吉思皇帝、月吉歹皇帝、薛禪皇帝、完澤篤皇帝、曲律皇帝圣旨里:和尚、也里可溫、先生,不揀甚么差發休著者。告天祝壽者道來,如今依在先圣旨體例里,不揀甚么差發休著者。告天祝壽者,么道。哈剌章在的大理崇圣寺里,有的釋覺性、釋主通和尚每根底,執把的圣旨與了也。這的每的寺院房舍,使臣休安下者。鋪馬只應體與者。但屬寺家的產業、園林、碾磨、店鋪、席、浴房、人口、頭疋,不揀甚么休奪要者。更這和尚每擬著有圣旨么道,無體例的勾當休做者。若做呵,不怕那甚么圣旨。
豬兒年閏七月初五日,上都有時分寫來。
這種文體稱元代白話碑文,是鐫刻在碑石上的白話文牘,多為元代統治者頒發給寺院、道觀、廟學的各類旨書,其基本內容是蠲免僧人、道士、儒生的各種雜泛差役,曉諭地方軍政官員、過往使臣、平民百姓不得侵害承旨者的土地、財產等權益,并告誡僧侶、道眾虔誠祈福國運帝祚,不要恃旨胡為。元代早期白話圣旨多以漢字直接譯寫蒙古口語,較少文飾,呈口語化,尚無固定的程式,譯法上也更接近漢語的表達。“每根底”是根據蒙文的譯音翻譯過來的詞,意思是“大家”,如這塊碑里的“來往使臣每根底”就是“來往使臣們”的意思。
責任編輯 楊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