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蠻蹊蹺。有人將一只杯子或一瓶酒隨手放在桌上。是獨自一人還是高朋滿座,是清凈還是嘈雜都無關系,也無論桌子的大小,這人一定是將杯子或瓶子,不經意間就精確地放在桌子的最邊緣。別人看一眼都發慌,說,哎喲,放得多懸。那人說,懸嗎,不是好好放著,蠻大一塊地方。——幾十年,總如此,很少有打翻過。難道說,那人總那么放,也總有提心吊膽的人幫忙挪開?
有人泡咖啡,沖上滿滿一大杯,喝一半,剩一半,十多年如一日。旁人說,你既喝不了,不如少倒點呢。那人以為自己喝得了。半杯咖啡在那里,別人要幫著倒了,那人很著急:哎,別倒,別倒,我馬上就熱了再喝的。但最終還是倒了。那人新泡的咖啡,還是滿滿的,還是有半杯要剩下。
有人睡覺,呼聲均勻而酣暢。旁邊人被呼聲驚醒,看那人翹著二郎腿,心下詫異,好功夫!人多有喜歡翹二郎腿的,一旦入睡,自然腿就平放了。但這人會翹著睡,甚至能將二郎腿調換個邊,繼續翹,繼續呼呼而睡。天亮后,告訴那人,你夜里如此如此。那人很無辜地說,是吧,是有人也這么說過。可惜那人卻無法當場知道自己的好身手。
摘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