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法國大學自治透視我國大學“去行政化”

摘要大學自治是凝聚了人類理性和智慧的產物，法國大學自12世紀誕生以來，一直在尋求大學自治。本文通過對法國高等教育的探析，以法國大學自治為視角，透視我國大學的“去行政化”。

關鍵詞法國大學 大學自治 去行政化

中圖分類號：G526 文獻標識碼：A

Perspective of \"De-administration\" of Universities in Our Country

From the View of Autonomy of French Universities

ZHOU Ke

(Educational College，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AbstractUniversity autonomy is the product of human reason and wisdom. Since the birth in the 12th century， French universities have been looking for university autonomy.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higher education in France， and from the view of autonomy of French universities， this paper analyzes \"De-administration\" of universities in our country.

Key wordsFrench universities; university autonomy; de-administration

在現代社會里，大學被譽為人類文明的“加油站”， 它的存在時間超過了任何形式的政府，任何傳統法律的變革和科學的思想，沒有任何東西比大學更能經受得住漫長的吞沒的一切時間的歷程的考驗。大學經歷了千年風雨后，大學已經成為現在社會最重要的組織機構之一。大學自中世紀誕生以來，始終是把知識的創造和人才的培養作為自身基本的價值取向，其作為學術性組織與政府和企業存在根本區別。法國是世界上誕生大學較早的國家，巴黎大學為譽為是“世界大學之母”。自巴黎大學創建以后，法國逐漸形成自己“法國式”的高等教育模式，對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教育產生深遠的影響。

1 法國高等教育簡介

大約在12世紀后半葉，巴黎聚集了一批學者和學生，起初不過是單純的集合，并無正式的組織機構，后來逐漸發展成一個團體——巴黎教師學生（universitas mayistrorum et scholarium parisiensum）。“universitas”為拉丁語，含義有“協會，團體”等義，即為現在英語“大學”一詞的來源。十二世紀的教會學校沒落后，大學便于13世紀在歐洲出現，如巴黎大學。法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在歐洲是遙遙領先，對英、德高等教育的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雖然在劍橋、牛津建立之后，逐漸走向衰退。近代以來，雖然法國的高等教育發展緩慢，但仍以其獨特之處，立足于世界。

法國教育制度的特色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如，中央集權的教育體制，這在資本主義國家，是獨一無二的。如，“一個國家，兩種高教”，這是法國高等教育一個顯著特點，即大學和大學校兩種高等教育系統并存。大學不僅僅培養本科、碩士、博士等層次人才，還進行科學研究，規模相對較大，專業齊全，屬于綜合性高校。大學校則是法國精英教育機構，數量相對較多，規模較小，重高級應用性訓練，不強調基礎科學研究，是一種封閉性、精英性的高等教育系統，與大學平行。

2 法國大學數百年的自治歷程

對于“大學自治”起源，許美德在《西方大學的形成及其社會根源》中提出“大學自治最初是意大利博洛尼亞城從事法律研究的學生組成，這些學生受不到城市民法的保護，因為他們來自歐洲各地，沒有公民權，他們發現組織起來成立行會對于保護他們在城市中的權益是十分有效的。這樣學生行會以“Migratio”（遷移權）為武器，從城市當局那里獲得了承認管理自己事物的權力。”也即大學自治是指大學不受政府、教會或者其他勢力的干預，實行獨立辦學。

巴黎大學自建立以來，一直在尋求大學自治。實行自主管理，不受普通法約束。從歷史上來看，法國大學自治這一觀念是隨著巴黎大學的產生而產生的，自治是法國大學的精神支柱，巴黎大學翻開了法國大學自治的歷史帷幕。正是巴黎大學自建立以來能夠享受一定的自治權，能夠自由的發展，才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學子，才成就了13世紀巴黎大學的輝煌歷史。中世紀的歷史再一次證明，自治是傳統大學之所以顯赫的主要原因。

法國的自治盛世大約維持了600年，最后卻在拿破侖的鐵騎下失去了輝煌。法國大學的自治歷史以拿破侖第一帝國為界，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帝國之前，大學教育游離于國家政權之外；第一帝國之后，大學教育納入國家機構之中。回顧歷史可以發現，1968年3月22日，掀開了法國教育史自治的新篇章。巴黎北郊的南岱和大學（隸屬巴黎大學）的外墻上寫著：“自由在這里停止，學生的心靈被規訓臨檢，被考試巡邏，學生的感受被權威凍結。他們在國家下頭的禁默和社會在國家下頭的禁默并無二致，雖然他們和社會是兩個絕緣體，然而他們既不擁有，也不屬于。”①自此，法國掀起了（下轉第18頁）（上接第16頁）爭取大學自治權的浪潮。法國大學自治始終堅持自己的立場，并取得了突破性的發展。

1968年《富爾法案》提出“自治、參與和多學科的高等教育三項原則”，指出自治就是允許大學決定自己的行為。雖然1964年的《福爾法案》沒有在大學自治上取得滿意的效果，但是卻已經著手改革拿破侖式的中央集權的教育形式，為隨后1984年《薩瓦里法》瞞下伏筆。《薩瓦里法》賦予了大學財務自由，教師和科研人員享有完全的自主權和言論自由，目的就是進一步鼓勵大學自治。②2009年1月1日，法國頒布了《大學自由與責任法》，法國大學開始在新的法律框架下自治。正是這一系列的自治法案的制定和實行，從而保證了法國大學最大程度的自治。

盡管法國沒有放棄中央集權的基本形式，但是卻一直致力于通過其它途徑為大學創造自治的空間，除立法外，政府還建立了評估制度和契約制度。大學自治與政府緊密相關。有一定的自主權，但是這種自主權又十分有限。讓我國高校擺脫行政化的桎梏，可以借鑒法國大學自治，吸收法國大學成功的經驗。

3 法國大學自治給我國大學“去行政化”的啟示

無法回避，中國大學這些年來有許多東西是在學西方。大學“去行政化”是中國特色概念。我們學習西方大學的管理但我們只學了形式，丟掉了實質。丟掉了大學自治，學術自由的實質。大學是國家的希望，如果被行政化所纏，傷害的不僅僅是大學本身，還有整個國家的活力和未來。

要讓高校擺脫行政化，避免政府與學校打交道造成行政干預，實行大學自治，需去行政化。高校的行政化可概括為外部行政化和內部行政化兩方面。外部行政化是政府與高校的關系，內部行政化是高校內部的關系。我國大學外部行政化有四個成因。其一；歷史原因，我國大學沒有西方大學深厚悠遠的自治傳統，長期被當做行政部門或“準”行政部門來對待，行政權力自然介入高校內部管理中。其二；利益誘導原因，政府主管部門不愿意將權力下放，權力意味著利益。其三；觀念原因，我國傳統的“官”本位意識根深蒂固，政府對社會的管理習慣于高高在上。其四；制度原因，高校辦學自主權既沒保障措施又缺乏可操作性。外部的行政化導致了高校內部的行政化，政府以什么樣的指標考核學校，學校就相應以什么的標準來考核老師和學生。

高校去行政化的關鍵是理順政府和高校的關系，落實和擴大高校的辦學自主權，轉變政府職能，轉變政府管理方式，合理規劃和配置教育行政機關的職能和權限，給大學更多自治的權力，讓師生能自由的參與教學、 科研和行政管理。當然，大學自治不是無限度的自治。克拉克曾經說過，“真正的大學自治必須有財政上的獨立來保證，它要求大學不依賴于任何一個投資者”。③高等教育作為 “國家的事業”，多數經費是由國家提供的，這就注定了大學無法擺脫國家的控制。

正是由于法國政府意識到 “一個明智的社會都需要有大學這樣能夠適當地超越功利，有獨立、批判意識的自治機構，來自覺地承擔起人類文化保存、發掘、傳承和創造的偉大使命”④所以才有法國維護法國大學自治。而對于我國高校的去行政化，也是為了我國高等教育更好的發展，更有利于促進大學自治。

注釋

①安琪樓·夸特羅其等.法國1968：終結的開始[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8-12）.

②瞿窐.法國教育改革[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629）.

③閻光才.識讀大學：組織文化的視角[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2（42）.

④沈佳樂.大學自治與中央集權[J].高等探索，2004（3）.